《果子狸驯仙记 (一只白目自大好吃又好色的果子狸在人妖仙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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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狸驯仙记 (一只白目自大好吃又好色的果子狸在人妖仙共存、-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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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的声音仍旧低低的,里面满是懊悔:“当时你突然失踪,你娘过世……苏皇后……责他们伺候不周,将他们全数杖毙了。朕……当时心中悲痛,就没有阻止……”
        我一惊,用力撑起身子说:“这——”
        父皇一手按住我:“别动!当心身子——”
        我只得又躺好了,他接着说:“怀真,你该不会怪父皇懦弱无能罢?父皇……当年保护不了你们母子,现在,你又出了这样的事……我……”
        我很想安慰他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又能怎么说呢?告诉他这次其实是崔叔闻搞的鬼?他非把崔叔闻五马分尸不可……
        到了最后,我咬咬牙:“父皇,您就放手让儿臣去查吧。所有后果……儿臣自己承担!”
        他站起来,沉吟许久,猛然抬头说:“罢了。朕,和你一起去。”
        父皇说了这句话之后,整整有五天没来看我。我等得不耐烦,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反悔了,索性不理我了。
        崔叔闻那次走后,果然没有再来过。我一边恨他恨得牙痒痒,恨不能现在就冲出宫去用手把他掐死,一边又发狂地想要见他。可是一想到那天是我先要他走的,再也没这个脸派人去找他了。郁闷极了的时候只好问侯叶何昭他们,知不知道崔叔闻这几天在干什么,结果都说皇上不准他们离开我半步,所以不知道外面的事。我又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他给我下毒的事情败露了?!
        这一想可了不得,我顿时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蒸笼里的螃蟹。
        到了第四天夜里,我终于想出办法来。我打着赤膊,往冰凉的石板地上躺上去,到了后半夜终于发起烧来。这院子里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我躺在床上,闭紧两眼,理直气壮不要命地喊“叔闻——”
        喊了一个时辰,喊得天旋地转口干舌燥,侯叶都在我额头上换了七八次凉面巾了,半个人影都不见。好容易等到外面一阵响动,我眯起两眼看门口,却见进来的是父皇。
        看着他那双明黄色的靴子一步步走近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万念俱灰。
        崔叔闻这小子……一定是出事了!
        父皇轻坐到我身边,伸出手来探我的额头,两条浓浓的眉毛顿时拧到一起。他厉声问:“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怎么好好的就发起烧来?”
        我斜眼看看跪在地上的侯叶,用力地说:“父皇,不管他们的事……是儿臣自己不小心……”父皇两眼一瞪:“你也是,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自己照顾自己?”
        我嘿嘿傻笑两声:“父皇……儿臣知错了……”
        他哼哼笑说:“这么说,真的是故意的了?”
        呃……
        父皇英明啊……
        他叹口气,站了起来,伸手替我把额头上的面巾换过,才说:“崔寺正自动请旨去东宁城调查东宁府尹罗耀祖侵吞军饷一案,朕准奏,他三天前已经启程了。”
        啊?
        我急道:“父皇——怎么没人告诉我——”
        他再笑:“朕还以为他自己会告诉你。”
        我心一沉。
        他……就真的,那么急着要从我身边逃开么?
        小心翼翼浇筑起来的幻想,轰然倒塌。

        但是想想也对。他都能给我下见血封喉的毒药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飞吧飞吧,走远点,我眼不见心不烦。
        念头一转,却又恨不能现在就生出一双翅膀来,追上去,哪怕是远远跟着他也好。
        然后又恨不能狠狠刮自己几个耳刮子——我没出息的程度,再次刷新了自己的底线。
        还好父皇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他叫太监们都退下,小声说:“上次你说的那件事,朕都准备好了,只等你一退烧,我们就可以出发。”
        有些事情想起来很麻烦,做起来却无比简单。我跟着父皇光明正大地到我娘的陵寝去,连理由都是现成的:我中剧毒而大难不死,必定是因为我娘在庇佑我。现在我已经恢复过来了,去“祭拜”她,当然是天经地义。
        只不过,父皇的侍卫队伍里面多了个生面孔。那是他从刑部秘密调来的仵作。
        进了那高大华丽的的墓室,我站在父皇身边,捏着两个拳头看侍卫们用钢钎将棺材盖顶起来。他们看了棺材内的物事,都大惊失色地叫道:“皇上——”
        ——我娘既然是只风狸,不知她的骸骨,是什么形状?
        我忍不住抓住了父皇的衣袖。
        他反握住我的手,率先走了过去。我霎那间后悔了——也许我根本不该来,也许——
        我看到父皇也大吃一惊,后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地。我好容易扶住了他,才鼓起勇气上前看了一眼。
        只见那一堆珠光宝气的凤冠华裳之中躺着的,既不是人类的骸骨,也不是类似灵猫科动物的骸骨。
        ——那里面躺着的,是一段木头。

 第六十章 远别

        父皇在好容易站稳了之后,非常果断地说了一句话:“都退下!”
        那些侍卫不愧是跟了父皇多年的,父皇话音一落,瞬间都不见了人影。我有些踌躇——不知道父皇说的“退下”,是不是也包括我在内。还好他很快又下了新的命令。

        他说:“你过来。”
        我松了口气,走到父皇身边。他深吸一口气,从衣袖中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来,用那帕子包住手指,伸到棺材中去翻动那段木头。
        我在深山老林里混了几百年,一望而知那是根槐木。槐木阴气最重,常常被方术道士之类的人用来做法。只见我娘棺材里的这段槐木大约两尺长,刻成一个有头有脸有手有脚的人形。那木人头顶上,绑着一绺黑色的头发。
        父皇的手指把那绺头发挑了起来,我连忙举着火把照近了些。他看了半天,说:“这是你娘的头发。”
        我说:“可是我娘——”
        父皇摇摇头:“这段木头当然不是你娘。”
        一阵寒气从脚底升上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原以为,他们只是害死了我娘,没想到……现在连我娘的尸骨都不见了。
        他们究竟想怎样?!
        我也伸手挑起那一绺绑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放在手心里握紧了,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
        父皇把那帕子扔进了棺材里,从我手中接过火把,说:“盖上吧。”我只得过去,吭哧吭哧地推那棺材盖,一点一点地把它合上。父皇的目光却始终盯着那段木头,说:“当年,朕亲手给你娘换了衣服,又亲自把她抱进这棺材里……她那时,比平日里轻了许多。朕以为是因为她刚刚生产,又失了很多血,所以没有在意……哼,”他说着居然笑了,“想不到,那居然是一段木头!”
        我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父皇自顾说下去:“朕,曾听说民间有种邪术,只要有某人身上的一样东西做引,便可以用别的东西做出和那人一模一样的一个人来;若是法术高强的,做出来的人不但会走路会说话,就连脾气都和原来那人一模一样。当年,想必是有人用你娘的头发,做了个假人骗朕!”
        他一口气说下去,语气很是轻松,恼怒之中,居然有些……意外之喜。
        我最后加一把劲,终于把那棺材盖全部合上了。我喘着气问:“那么,我娘,到哪去了呢?”
        父皇举着火把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一眼那棺材,目光灼灼:“你娘虽然相貌脾气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一旦归天,还不是和所有人一样,不过一具臭皮囊,要来何用?所以,朕猜想……”
        我猛然抬头:“难道——”
        他点点头,眼里闪着奇异的光:“你娘,可能还活着。”

        我惊叫:“不可能!”
        ——那个时候,我被法门和尚装到了个什么破袋子里,我隔着布料咬破他的手指破袋而出,后来他说,“可惜你娘没你那么聪明。”
        所以我才会猜想,是他用那个袋子闷死了我娘。或者,他曾经把我娘抓进去过,然后用别的法子害死了我娘。
        他给苏明章写的那封信,要苏明章准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法器,肯定不会是给我们母子祈祷平安用。
        可是这个要怎么告诉父皇呢?这些事情一旦捅破,我娘其实是只风狸的事实也就藏不住了,不知道父皇他会不会受得了……
        我情急之下喊了出来,赶紧又补上一句:“儿臣的意思是……”
        父皇的眼神暗淡下去,声音也低了:“至少……在朕把这木头放到棺材里的时候,她应该还活着……究竟是谁把她带走了?她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弱女子,能有什么用处?如果是带走她做人质,也早该来跟朕谈条件了……”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竟是父皇一拳砸在了那棺材盖上。
        我走过去把他拉开了些:“父皇,别难过……”
        他愣了片刻,才黯然点点头:“咱们出去吧。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

        离开陵寝的时候,我发现父皇的侍卫少了一个。
        少掉的是那个仵作。然而上到父皇,下到站在最末的侍卫,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或者,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太多,他们都已习以为常。
        陵寝外面艳阳高照,我却觉得越来越冷。
        坐在回去的马车里,手心突然觉得有点痒。抬起来一看,却是指缝间夹了根头发。
        头发……我娘的头发……
        我不动声色地把那根头发藏到了衣袖里,假装不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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