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茹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刘国平打电话时的神态,那神态看起来有些陌生,和之前所见的他完全不同,郑茹的脸上掠过一丝惊疑。
“郑咨询师,十分抱歉,今天我还有点小生意,不能去你们诊所了。”刘国平突然看到郑茹身后尾随的两名便衣,继而态度轻浮地说道,“哦,上次欠你的台费,好像还没给你。”
郑茹困惑地问道:“你是说咨询费吗?”
刘国平抽出五百块钱,嬉皮笑脸凑近郑茹:“什么咨询费呀?我是想让你陪我上床。”
郑茹惊恐地退后:“刘先生,你平时对于丽丽也是这么说的吗?”
“臭婊子,老子不和你玩了。”刘国平把钱丢在郑茹脸上,转身匆匆离去。
郑茹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怔怔地望着刘国平的背影发呆。
两名便衣跑来:“郑所长,你没事吧?”
郑茹一愣:“你们是……、”
“我们是公安局的,警长怕你有什么麻烦,所以派我们跟着你……”
郑茹恍然大悟,旋即懊恼地冲着便衣喊道:“你们……真是添乱……”
郑茹的直觉告诉她事情并不像刘国平所说那么简单,但事实究竟如何呢?她此时也百思不得其解。
郑茹回到诊所,面色十分沉重。安琪和郝爱莲见郑茹忧心忡忡,小心上前劝解。
“郑茹姐,刚才着实吓了我们一跳,我们还以为刘国平真是杀人犯呢。这不,康老师去找人打听现在还没回来呢。”
“所长,我看你用不着生气,”郝爱莲接过安琪的话茬说道:“大不了咱们不接这个咨询了,眼不见心不烦,反正咱们现在的知名度越来越高了,不愁没有咨客。”
“那怎么行?如果连这么一个咨客都对付不了,我在德国不是白学了嘛。”郑茹不服输地说道:“我刚才已经和公安局说了,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到于丽丽,只有于丽丽出面,才能打破刘国平的幻听幻觉……”
这时,郑茹手机铃响了。
“喂,什么?于丽丽找到了?”
街道上,一辆警车飞速行驶。警车内,郑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全市叫于丽丽的有成百上千个,”年轻警察边开车边对郑茹说道:“就这个和刘国平提供的照片相符,前一阵人家一直在香港,我们也没法具体核实,今天我去核实一下,顺便带你见见。可能对你有帮助。”
郑茹十分感激地说:“真是谢谢你们了。”
“别谢我们呢,我们还要谢你呢。”年轻警察道:“你都不知道这个刘国平可是把我们折腾苦了,不但没完没了地去我们哪,还打过两次110,把街道派出所的人也折腾了一个够。哎,真希望找到这个于丽丽能让刘国平踏实些日子。”
说出你的秘密 第八章(7)
心理诊所。
康盛邦刚进来就冲郝爱联和安琪发牢骚:“你们可真行,郑茹回来了你们倒是给我打个电话呀,这倒好,你们都跟没事人一样,害得我满处找人打听。”
安琪调侃着:“康老师,我们都知道你神通广大,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
“这个刘国平,肯定是在跟郑茹耍花招,”康盛邦道:“要不他明明是去西河区分局自首的,为什么要骗郑茹说去的市局?对了,郑茹呢?”
“分局的人说找到于丽丽了,郑茹姐跟着一起去了。”
“这倒是一招,”康盛邦若有所思地说道:“现在只有让于丽丽去戳穿刘国平的鬼把戏了。”
在于丽丽家的客厅中,郑茹,年轻警察,于丽丽已经分宾主落座。佣人泡了茶递给郑茹二人。
别墅内富丽堂皇,古铜色的豪华吊灯和镏金色的顶棚相互辉映,古式家具旁置放着白色钢琴和桃木色的酒架,白色大理石的旋转梯直通二层,很是气派。眼前的于丽丽一头精致的卷发比照片上略显成熟,她衣着华贵,气质优雅。
郑茹从包里拿出刘国平和于丽丽的合影递过去:“于女士,你认识他吗?”
于丽丽仔细看了看照片:“不认识,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他叫刘国平,”郑茹试探地问道:“自称是您的丈夫……”
于丽丽不屑地一笑:“无聊。他有神经病吧?我丈夫是个美国人,是一家跨国公司的的中国区总裁。”
年轻警察道:“你是毕业于燕北大学生物系89届吗?”
于丽丽点点头:“是,你们怎么知道的?”
年轻警察没理会于丽丽的问话,他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九零年,亚运会开幕式当天登记的。”
“您只有一次婚姻吧?”
于丽丽显然有些不悦:“当然。”
“你真的不认识刘国平?”郑茹插话道:“他也是燕北大学化学系的,和您一届,真的没有一点印象吗?”
“没有,燕北大学当时有师生一万多人呢,”于丽丽有些不耐烦,“我记得过来吗?”
郑茹和年轻警察对视了一眼,二人同时起身。
年轻警察礼貌的道别:“打搅了,谢谢你。”
随后他和郑茹一起失望地走出于丽丽家的别墅。
站在于丽丽家的别墅门口,年轻警察沮丧地说道:“又白费劲了,我还以为找到于丽丽我们就能解脱了呢。”
“别灰心,”郑茹似乎有所发现,“我觉得于丽丽当年是燕北大学的校花,她不认识刘国平,但刘国平肯定认识她。也许刘国平就把于丽丽想象成自己的老婆或者前妻,然后又在白日梦里把于丽丽杀了。当然,这只是一种推断。”
“你觉得于丽丽说的是真的么?”
郑茹沉吟一下:“不好说……”
本以为找到于丽丽后真相就能水落石出,没想到案情却陷入另一个迷局。
当郑茹再次沮丧地回到诊所是已经是黄昏时分,郝爱莲还站在诊所的门前等待着郑茹,一见到郑茹后,郝爱莲立刻神色匆匆地迎上前去说道:“所长,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一张纸条,是刘国平写给你的,他说他要自杀。”
郑茹接过字条一看,脸色陡变,急忙掏出手机拨通刘国平的电话:“喂――”郑茹刚说了一个“喂”字,电话就被挂断了。她来不及多想,立刻转身匆匆忙忙走出诊所。
郝爱莲冲着郑茹的背影喊道:“所长,千万要小心呀……”
正是下班高峰时间,车流如潮,路面拥堵不堪。郑茹的汽车在车流中缓慢前行。
郑茹边开着车边焦急地拨通电话:“刘国平,我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你……”
说出你的秘密 第八章(8)
郑茹的话没说完,电话又被挂断。
郑茹望着前面缓缓前行的车流,焦急地猛摁喇叭。
暮色的笼罩下,公园门口游人稀少,一片寂静。
郑茹停下车,疯狂地往公园里冲去。管理人员急忙拦住郑茹:“票呢?买票才能进去。”郑茹掏出一百块钱,塞给管理人员,随后直冲进去。
郑茹走上公园的山坡四下寻找。山坡上只有斑驳的树影,见不到一个游人,风吹动树叶瑟瑟作响。
郑茹立刻拨打刘国平的电话。手机传出一个女声:你所拨打的手机已关机。郑茹只好挂了手机,扯着嗓子呼喊刘国平的名字。
正喊着,一只手在背后悄悄地搭上了郑茹的肩膀。
郑茹吓得大叫一声转过身一看,刘国平正用怪异的眼神盯着郑茹。
郑茹尽量保持平静:“刘国平,你不要做冲动,别干傻事。”
“我想死,”刘国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活不下去了。有个人一直在逼我。”
“于丽丽?郑茹问道:“是吗?”
“不是于丽丽,”刘国平望着远处,喃喃说道:“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
早晨,刘国平躺在卧室的床上静静地睡着。突然一个浑厚的男中音悠悠喊道:“喂,醒醒,醒醒——”
刘国平睁开双眼,朦朦胧胧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人,白衬衫,灰裤子、黑皮鞋。
“你是谁啊,”刘国平一惊,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怎么在我家?”
“我是谁不重要,”白衬衫的声音再次响起:“重要的是你是谁。”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刘国平吃惊的问道。
“你是谁的的确确不关我的事,但关法律的事。”白衬衫的口气不容置疑,“你犯了罪,你必须承认你的罪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胡说什么呢?”刘国平喊了起来:“你说我犯罪我就犯罪啦?你是警察吗?”
“警察?等警察来你就晚了,就直接拉到野地里……”白衬衫用手比划成枪的形状,指着刘国平的脑袋,嘴里发出“砰”的声音。
刘国平被吓了一跳,他恼羞成怒的喊道:“你又不是警察,你凭什么闯到我家里来,我要去告你非法闯入民宅。你给我滚出去!大清早跑到人家里胡说八道,你是精神病医院出来的吧。”
“好啊,你去告啊,难道你见了法官不会发抖?”
“他妈的,老子跟你拼了!” 刘国平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怒不可遏向白衬衫扑过去。白衬衫一个闪身,扭住刘国平的胳膊把他按在地上。
刘国平疼得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白衬衫大喝一声:“住口!老实交代你自己的问题!上月二十六号晚上九点到二十七号凌晨两点,你在干什么?。”
“你这不是难为我吗?”刘国平挣扎着说道:“谁能记得住上个月的事?别说上个月了,你能记得住星期一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你在干什么吗?”
“当然,星期一,晚七点我准时收看《新闻联播》,七点半阅读《犯罪心理学》直到十二点,而后上床睡觉。”
“我记性不好,一点都记不住每天都干了什么,甚至昨天晚上洗没洗脚都忘了。”
“不要抵赖,”白衬衫严厉地警告刘国平:“一切抵赖都是徒劳的。”
“那……”刘国平无奈之下信口说道:“我在睡觉。”
“那你睡觉之前干了什么?”
“洗脸、刷牙、洗脚、撒尿。”
“再之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