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递故园(倚天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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迢递故园(倚天同人)-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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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你无需多虑。罗兄弟,你沈大哥是三军主帅,难处甚多,以后你说话行事之前先想三分,莫要让你沈大哥作难。”俞莲舟拍了拍他的肩。沈浣昨日与他说过,萧策送来罗鸿,是要她增补何沧的副将位置。然而罗鸿年少心性,历练太少,沈浣这才让他从最低的排头兵一点点去磨他性子。将自己的芦叶点钢枪给了他,既是为了激他心气,亦是为了纪念何沧。
  罗鸿本来还因着前日的事情心中有些气性,看着张校尉几人便不顺眼。如今俞莲舟一开口,对于俞莲舟喔一直敬服的他立时连那么点儿气性也去了,连连点头,“小弟晓得了,俞二侠。”
  “这枪跟过你沈大哥多年,又跟了何将军,如今给了你,你当得多加用心。”
  罗鸿双眼一亮,一挺胸膛豪言道:“俞二侠放心,小弟决计不让这枪的威名堕在咱手上!”
  正说至此处,忽见得行营当中阿瑜正急步过了来,探头往俞莲舟身侧看去。罗鸿一见是阿瑜,方才冲天豪气“咻”的一下灭下去大半,立时像炸了毛一样,横眉立眼,严阵以待。自打他三天前指着阿瑜怒道“军营里面如何能有女人”之后,三天之内阿瑜那一张绣口损起他来已经是驾轻就熟,简直是句句成心要将他气死。罗鸿少年心性,傲气冲天又是好胜,几乎次次都被阿瑜挑的炸了毛。三天之内,营中将士至少看过两人唇枪舌剑三五回,每每都是罗鸿被气得张口结舌,大骂着“妖女”脸涨的通红,看着阿瑜翻他一眼,如水身段施施然而去。是以如今一见了阿瑜,激灵一下,瞬间准备好了与她唇枪舌剑。
  谁承想阿瑜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双柳眉拧在一处,抬眼望了望俞莲舟身后,见得只有他与罗鸿二人,便向俞莲舟道:“俞二侠,您可知将军在何处?”
  俞莲舟道:“当是正同几位将军在大帐议事。”
  阿瑜点了点头,雪白贝齿咬住樱红下唇,柳眉拧成一团,半晌看了看俞莲舟,声音难得一反往日妖娆妩媚,试探道:“俞二侠,口否借一步说话?”
  俞莲舟不明阿瑜之意,出于礼数,觉得不便,然则他见阿瑜神色有异,似是有什么麻烦,又听得她低声道:“俞二侠,这事事关将军,实在棘手……”
  事关沈浣事情棘手,阿瑜神色又很是不好,俞莲舟微一沉吟,点了点头,“好,阿瑜姑娘哪里说方便?”
  阿瑜看了罗鸿一眼,谁知罗鸿一扬下巴,哼了一声,“妖女!”随即拎了芦叶点钢枪,扬长而去。
  阿瑜当下根本没心情跟他计较,同俞莲舟往更远的沙河边走了几步,见得周围再无他人,阿瑜这才开口道:“俞二侠,方才萧元帅派人送来私信给将军,将军在祭奠何将军,我便拆了。”
  俞莲舟沉声道:“可出了什么事?”
  阿瑜神色忧虑,声音却是有些愤恨道:“萧元帅信中说,将军在雁留山上双亲墓冢被人挖了!”
  “什么?!”俞莲舟一惊。祖坟被挖曝骨荒野,这等事情无论于谁都是莫大羞辱。
  他思索片刻,心中惊怒,面上不动声色,声音却冷硬至极,“是刘子青?还是韩普?”沈浣这次回营,为了拿到兵权半分不让,近来几日刘子青与韩普两个人排头吃了不少,心下怕是愤恨的很。
  阿瑜道:“萧元帅查得清楚,是刘子青指使手下干的。萧元帅已经派人收了二老尸骨,重装入殓,准备下葬。这才派人送信来问将军,重新下葬这墓碑上当刻什么,是刻‘沈’还是刻‘陆’。”
  俞莲舟心下怒意正盛,听得阿瑜前半句话,双目中厉光一闪而过,旋即隐去,然则听得阿瑜后半句话,不由得有些糊涂。
  “刻什么?此话怎讲?”
  阿瑜一愣,柳眉高挑,“俞二侠……不知道?将军没同您说?”
  “阿瑜姑娘所指何事?”
  阿瑜恍然大悟,原来沈浣竟当真半点未有对俞莲舟说。美目一转,微微一笑,一只素手点了点樱色双唇,眨了眨杏核大眼,“说将军她的身世。”
  第四十二章 曾留遗志扶昆仑
  沈浣本不姓‘沈’,而是姓‘陆’。
  俞莲舟当年救得流落街头的沈浣与沈竹的时候,只知道两个孩子一名“景”,一名“炎”,在岳麓书院听得吴澄也是唤两人“景儿”、“炎儿”,当时未曾多想,如今略作思索,便立时有些恍然而悟。
  景炎,乃是前朝临安被元军攻克以后,以陈宜中、张世杰、陆秀夫为首的一批重臣不甘屈膝元廷,试图力挽狂澜,是以南下,在福州立益王为帝,重建宋廷之时所定的年号。
  其后五年时间,宋廷辗转南方几省,诸人集结残部兵马,整顿军队,发布檄文,招各路人马勤王,以期光复旧物。而彼时任枢密院主事负责统兵抗元的,便是熟知军事的陆秀夫。陆秀夫为人性情耿烈,铁骨铮铮。其时临危受命,任左丞相,数年之间与张世杰两人共撑危局,几乎成为抵抗元军的最后一支力量。然则陆秀夫张世杰辛苦数年,呕心沥血,竭尽全力,终究难以力挽狂澜,被元军逼迫一退再退。直到最后与元军在崖山海面之上决战。崖山海战持续了一天一夜,海面之上炮火纷飞箭矢如雨。宋军精兵尽出,却终究难以抵挡元军攻势,连破七艘战船,被元军直插入中央。陆秀夫突围不成,见孤掌难鸣无力回天,拒不降元,最后时□负了当时幼帝赵昺投海殉国。
  崖山一战,实是前朝抗元的最后一战,亦是最为惨烈的一战。陆秀夫投海以后,眼见大势已去的十数万宋廷将士,几乎皆尽跟随其投海殉国。史载崖山海战之后,宋军仅海面浮尸便达十万,流血漂橹,山河变色。
  而沈浣的父亲沈琼林,便是陆秀夫所存的唯一的骨血。宋灭之时,他年纪尚幼,被父亲留在老家楚州长建里。陆秀夫殉国以后,元廷欲斩草除根。陆家家中忠仆带了他一路西逃,改随了母姓“沈”以躲避追杀。沈琼林寄居于岳麓书院,很受与陆家交情深厚的吴澄照顾,后来因为其生性聪颖才高八斗,颇有声名,却几乎无人知晓他便是当年“宋亡三杰”之一的陆秀夫的幼子。然则终究未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终究被元廷查得,加之元廷一早便深觉岳麓书院这个汉人文人士子聚集之地实是隐患,这才有了岳麓书院上下全院皆被屠尽,沈竹沈浣死里逃生,吴澄大恸之下重建书院,这些一连串的后事。
  俞莲舟无论如何都想不倒,沈浣与沈竹的祖父,竟是英名昭烈的陆秀夫。
  “听萧元帅说,他们两人一名景一名炎,便是沈父希望两人不忘祖上遗志,抗元复宋。俞二侠也知道阿竹的情形,无法任事。是以这些年来,皆是将军一人在担着这件事情。”阿瑜细细探看俞莲舟神色,却看不透他沉沉面色下正在想什么,终是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沈浣与沈竹乃是龙凤孪生姐弟,出生之时父亲沈琼林已然年近五十,沈琼林老来得嗣,大喜过望。他一介书生,父亲留下的遗志与他而言实是难如登天,得了沈竹这唯一的儿子,不由将所有希冀和祖上期望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然则自从沈琼林夫妇发现了沈竹的病,立时愁到了极处。沈竹莫说继承祖上抗元遗志,就是夫妇两个百年之后,怕也不能照顾自己。
  沈琼林眼见着再难有嗣,看着沈浣沈竹两姐弟,一咬牙招来五岁的沈浣,自此给她穿上男装,当做男儿教养。是以沈浣在还不懂得什么是男女分别之时,便已经被刻意以男儿方法教导,并且被严厉训诫绝不可以将自己女子身份曝露与人知晓。这许多年下来,很多时候连她自己也早已忘了自己身份,只道自己是沈家的长子、沈竹的长兄,虽然从未提过一个“陆”字,但却一心担起了祖上的遗志。
  “陆家的事情极少有人知道,将军亦是闭口不谈。但将军确是陆家唯一的后嗣……”阿瑜顿了顿,终究还是把沈浣是女儿家的事情掩了去。沈浣心仪俞莲舟,阿瑜看得清楚。她也清楚,以沈浣的为人和思虑,决计难以主动为自己去做什么,更何谈同俞莲舟透露讲这等她刻意掩藏了多年的事情。她更看得出俞莲舟对于沈浣,绝非普通相交情谊。不是不想将这层窗纸捅破,然则俞莲舟的想法,她看不明白。她感觉得到俞莲舟是可信可托之人,可她不知道沈浣这样惊世骇俗甚至有违伦常的作法,他又会如何看待。她不敢把沈浣那一点点埋在心底的思恋作为赌注,去放在一个男人身上。
  “原来刻得可是什么?”俞莲舟并未理会阿瑜的欲言又止,凝眉低头思虑着此事。
  “‘沈’。”阿瑜答道,“从没见将军用过‘陆’字”。
  “这件事情,你眼下千万莫要告诉沈兄弟。萧元帅那边若是能等,便等一等,若是不能,便按原来的刻罢。”俞莲舟思虑过后,一锤定音。
  阿瑜犹疑道:“不告诉将军?那……”
  俞莲舟缓缓摇了摇头,“如今战事正紧,以沈兄弟为人,便是知晓了,也决难为此离开行营。既然忠孝不能两全,何必再多添他心中难过?既无益处,不如不说。”
  俞莲舟所言,句句在为沈浣考量。阿瑜不由点头,却听他问道:“阿瑜姑娘,这雁留山你可知到底在何处?”
  “我听将军提过一句,在山东宁海,文登以南。”说着看向俞莲舟,猜测着他的打算。俞莲舟却只淡淡道,“多谢姑娘相告。”微微一顿,随即对阿瑜道:“刘子青一事也先莫与沈兄弟多说,徒惹他分心。”
  阿瑜柳眉皱起,“那畜生狼子野心,若是暗算将军,实在难以防范。”
  俞莲舟沉声道:“这事交与我便好,阿瑜姑娘无须担心。”说着向阿瑜道:“姑娘可还有其它事?”
  阿瑜摇了摇头,“便只这一件。”
  俞莲舟向阿瑜拱了拱手,“既如此俞二便先告辞回营了。”
  阿瑜看着俞莲舟离去背影,极轻的叹了口气,“阿浣,这男人你若错过了,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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