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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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童-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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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惠捂着额头皱眉道:“忽然间头有些晕,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疲惫了。”

京舒便关切地道:“那你快回去歇着吧,我送完秦歌就回去找药给你吃。”

我慌忙摆手:“你们小俩口真把我当客了,我这就走,别耽误了你俩卿卿我我的时间。”

京舒冲我瞪眼,安晓惠羞红了脸。我哈哈笑着,转身离去。

我很快就把京家老宅抛在了身后。今天发生的事,虽然匪夷所思,但知晓了大头娃娃的来历,终究还是件挺愉快的事。'奇/书/网…整。理'…提=。供'我一定会为京家保守这段秘密,京家在海城根深蒂固,它真的像海城人猜想的那样,其中不知隐藏着多少秘密。但现在,一切都已结束了,京家老宅必然又重归平静。

我已经开始等待秋天的一场婚礼,我想象穿上婚纱的安晓惠与穿上礼服的京舒,一定珠联璧合,不知羡煞多少亲朋友好友。

我这时当然没有想到,我竟是再也等不到这场婚礼了,我想象中重归平静的京家老宅,其实还并未平静。

数天之后,大头娃娃再度出现,这一回他的目标是安晓惠。

如果这是一场戏,我在其中还扮演了一个角色。我这个角色,对于整出戏,至关重要。当然,你要在最后才会看到我出现,但其实,我早已粉墨登场。

第三十章 设局
 
身上微有些凉,安晓惠睁开眼,黑暗中影影绰绰的阴影让她有片刻的恍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过了好一会儿,眼睛渐渐适应黑暗,她才看清身处的环境,竟是在屋外檐下的回廊之中。她躺在青石板做成的石凳上,不知躺了多长时间,此刻只觉有些寒气顺着裸露在外的肌肤,直透到身体深处。

这个夜晚有别于整个炎热的夏天,微风中夹杂着些久违的清新气息,它柔柔地摩挲着你的肌肤,那种沁凉的感觉,让人沉迷且陶醉。

这是个无星无月的夜晚,清凉的夜风和满天浓密的阴云,预示着一场雨的来临。海城在整个夏天里没有落过一滴雨,落雨必然预示着一个季节的消逝。

这年夏天,即将成为海城的历史。

但自己怎么会在回廊之中呢?安晓惠使劲地想,还是只能想到自己躺到床上为止,后面的记忆一片空白。那么,一定是又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安晓惠悚然动容,她想,莫非京家这年夏天的灾难,还并未结束?

她从石凳上下来,发现自己赤着双脚,身上穿着那件荷叶领的斜襟上装和曳地的浅绿色百叶裙,她明明记得自己临睡前穿的是件黑色的薄纱睡裙,是谁替自己换上了这身装束?

安晓惠满心惊惧,站在厅堂的门前犹豫着,竟似生怕里面潜藏着什么怪物,开了门,它便要扑将出来,将她撕裂。

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大头娃娃已经被击毙,精神分裂的三叔京柏年已经恢复了正常,就连后院井壁上的地鳖虫都已渐渐散去,所有怪异的现象都已终结,京家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但偏偏,偏偏她这个夜晚莫名地出现在院中的回廊之下,整个京家一片寂静,让她觉得自己孤独无依。

她还是打开了厅堂的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屋里黑暗一片,寂静无声,是她熟悉的老房子特有的气息。她左顾右盼,看不清黑暗里的任何东西。京家的人显然都已睡去,他们心中再没有了惊惧,必然睡得很香甜,当然也不会想到,安晓惠会深夜独自在老宅里游荡。

安晓惠想,这一定是场梦吧,也许前段日子经历的事情太多,这才会让自己身处梦境。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很疼,梦中不该觉得疼,所以,这不是梦。

安晓惠觉得手指间特别爽滑,好像是脸上搽了什么东西。她急步向卫生间方向奔去,纵是在黑暗里,她也不会撞倒任家俱。

卫生间柔和的灯光亮起,让她心中惊惧稍减,在所有的传说中,邪恶都是惧怕光明的。安晓惠站在镜子前,瞬间满身的毛孔都迸张开来,脸上现出极度惊骇的表情。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怪异恐怖的脸。

她的眉像两道黑色的疤痕横在眼睛之上,血腥的嘴唇向外延伸,嘴巴明显大了一圈,更让她惊惧的是她的两边脸颊上,红扑扑一片,像灵堂前摆放的纸人。脸颊上的红不同于嘴唇的血红,它虽然浓艳,但却显得很柔和,像是一层层涂抹上去的胭脂。

现在已经很少再有女孩用胭脂了,她们使用腮红,每次淡淡地在两颊上刷上一点。腮红比胭脂更自然。现在这些女孩一定不会知道胭脂在过往的数千年间,一直是女人用来装扮自己最重要的化妆品。但就算数千年间,估计也不会有人一次使用这么多胭脂,它们让安晓惠变得恐怖可憎,有如鬼魅。

安晓惠喉咙里发出些呜咽,她以手掩面,身子剧烈地颤动。

蓦然间,她重重一拳击出,击碎了面前的镜子。手上缓缓渗出些血迹,她却丝毫不觉得痛,只是盯着镜中的人影,眼中尽是深入骨髓的恐惧。镜子碎裂,映现出许多个人影,此刻更觉恐怖。

安晓惠拧开水龙头,用手捧水浇到自己脸上,胡乱抹着,再抬头时,镜中人的脸上污秽不堪,哪里还有一点昔日的美丽。

安晓惠惊叫一声,撒腿狂奔。京家老宅如此寂静,竟似已没有一个活人。安晓惠在厅堂中央站定,惶然四顾,一颗心“突突”跳个不停。她想到了京舒,记忆的最后一刻,他与自己躺到了床上。现在,自己变成了这副模样,京舒呢?他是否还在酣睡,还是此刻亦遭逢了变故。

安晓惠不再犹豫,拔足往楼上跑去。推开卧室房门,打开电灯开关,房间内亮如白昼,本可以驱散些她心中的不安,但是,床上那浓艳的血渍,却让她的一颗心迅速沉了下去。

京舒倒在血泊之中。

安晓惠扑上前去,抱住京舒,厉声呼叫他的名字。京舒的身体还有余温,但却是再也无法睁开眼睛,来看一眼最心爱的女孩。安晓惠的眼中落下泪来,她明知无望,但还是不停地摇晃着京舒。

“京舒京舒你醒醒!京舒京舒你回答我!”

京舒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他的体温正在渐渐消失,身体渐渐变得僵硬。

今晚临睡前,一切还都是好好的,京舒说明天要带她去海城最大的婚纱店去选婚纱,但现在,即将成为新郎的京舒已经变成死人,穿上婚纱的安晓惠,再也不能成为他的新娘了。

泪痕在安晓惠的脸上渐渐干涸。安晓惠想,大头娃娃和那个叫马田的残肢杀手已经死了,还有谁会下此毒手呢?京舒显然死去不久,那么凶手很可能还在京家老宅内,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的举动。

她身上的寒意更浓了些。

外面的风这时似乎变大了许多,星星点点的雨声透过窗棂打湿了窗帘,白色的窗帘便随风而舞,屋里墙壁上的阴影亦随之而动。

安晓惠突然站起来,离开京舒的尸体,直奔楼下京雷的房间。她想到威震海城的铁罗汉足以对抗任何凶悍的杀手,有他在,那么便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

京雷的房门虚掩着,踏进房门只一步,安晓惠便闻到了那么浓的血腥味。

拉开灯,京雷背朝着房门,正在酣睡。

安晓惠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像京雷这样的练武之人,理应警觉性很高,现在自己这么大动静进到他的房里,他竟恍然不觉。

安晓惠走到床边,轻轻将京雷翻过身来,只见京雷圆睁双目,嘴巴张开,满脸都是错愕惊惧的表情。他的七窍之中,都有未干的血渍。

铁罗汉京雷竟也和京舒一样,死在自己的床上。

安晓惠失神落魄地走出京雷的房间,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此刻京家老宅之内飘荡着浓郁的血腥气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充满了诡异可怖的味道。安晓惠知道此番京家遭逢了极可怕的对手,他竟能在悄无声息之间,杀死京舒和京雷兄弟。虽然没有查看,但是,她相信京柏年此刻多数已遭不测,要杀一个垂暮的老人比杀两个年轻人要容易得多。那么说,此刻京家老宅内,她便是惟一的活口了,凶手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此刻身处险境。

安晓惠这时反倒平静下来,她脸上的惊慌一点点凝固成一种决心。

她站在楼下厅堂中央,忽然大声道:“你是谁,快出来。”

她的回音响起,但没有人回答她,甚至周围连一点响动都没有。安晓惠再巡视一圈,忽然觉得好像有双眼睛在窥视自己。她心中寒意顿生,缓缓转过身来。在她身后楼梯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个头很矮,全身都被罩在一块毡毯之中。

安晓惠逼视着它,内心除了惊惧更多的是疑惑。自己刚才明明查看过楼梯的方向,根本没有发现这个人存在,但转瞬之间,他便能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的行动,当真敏捷,犹如鬼魅。

现在安晓惠与披毡毯的人面对了,她脸上的惊恐一点点平息下来,相反,倒轻轻吁了口气。

“你不是死了吗?”她大声问。

披毡毯的人摇了摇头,嘴里呜咽了一句什么。

“京雷和京舒都是你杀的?”安晓惠再大声地说。

披毡毯的人点了点头。

接下来安晓惠有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她缓缓走到披毡毯的人身边,长叹一声道:“你实在不该来的,有些事情我们其实都错了。”

披毡毯的人摇摇头,裹着毡毯的手拉住了安晓惠的胳膊。

“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安晓惠奇怪地问。

披毡毯的人点头。

安晓惠轻轻跟在披毡毯的人后面,一边走,一边叹道:“其实有些事情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简单,但现在既然已经杀了京家兄弟,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披毡毯的人不说话,只是走得更快了些。

披毡毯的人领着安晓惠来到楼上,径自走到京舒的卧室门前。安晓惠还想问些什么,但披毡毯的人已经径自走了进去。

安晓惠只能跟着进入房间,她看到京舒仍然躺在床上的血泊中,面孔已变得煞白。一些伤感不自主地弥漫开来,与京舒相处的这半年多时光像电影样在她脑子里回现。她终于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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