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杖却举得更加坚定,就像控制身体和精神的是两个人。
站在他面前的人从黑色斗蓬下闷出一连串邪笑。
“你真有意思,James Potter。比我想象的还要有意思得多。我真是不愿意杀你——虽然那容易得像捏死一只虫。真的不再考虑了?”
“是的。”
“那么,你可以放下魔杖了。留着剩下的体力去参观天堂吧。”
“不。”James回答的异常坚定,他又笑了起来,“我想,我们一家大概都难逃大难了——我,我的妻子,还有我亲爱的,刚刚诞生在世界上的孩子。”
那语气异常轻松,让人根本听不出来是在预示自己的死亡:“所以,Voldemort,我想你该明白我有权力报复。毕竟我马上就要死在你手里了——而你我无冤无仇。不是么?”
Voldemort耐心的听完了这一连串废话——毕竟要找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也不容易啊,就让他把死亡时间延后点好了。
“说得不错,可是你想怎么干呢?你甚至伤不了我的一根头发。”
“我如果试图去伤害你的头发,那才真的是疯了。”男人愉快的笑着,摇晃着魔杖就像玩弄烟花棒的孩子,“我要给你下一个诅咒,一个可怕的——同时也是可爱的——一个小诅咒。”然后,他有些本性难移的又开始废话:“本来我是想制造心灵诅咒的。可是真正的心灵诅咒配方被管理得真是严格,虽然市面上到处都能找到一些有些效果的赝品,但我讨厌它们。于是只好降低标准了。这个可是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配方然后加上自己的想法造出来的。”
“这个诅咒本身是和感情没什么关系的。但它却因为感情而让人发动它。究竟会不会成功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没有试验过。它是我以自己为标准做出来的,明白那个意思吗?就是说,只有像我这样的人用起来,才能真正看出效果。”
Voldemort发现自己向来自豪的脑袋已经有些跟不上那个男人了。
“你总不会让我在这里爱上你吧?”他看起来很像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James愣了一下,然后发出哄然大笑。
“好主意!!真是太好了——Voldemort!我怎么没想过这一点呢?!唉唉,你要是再长得漂亮一些,或者英俊一些,我是说,至少不要那么让人作呕的话,我可能会想法子尝试的。”
“我想也是。”那个人没有被激怒。他手中的魔杖顶端猛然亮了起来,一道碧绿光亮瞬间穿过了另一个男人。没有血,但他看起来已经被抽尽了生命力,脸色苍白躺在地上。
第二件事情就是毁了那根魔杖。然后他放心的走上前去,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真可惜,如果不是Albus Dumbledore马上要来,我还真想跟你多聊一会儿呢。”他看着那双颜色变淡的眼珠,摇摇头,“当然也没机会挑战你的诅咒了。”
“你真聪明。”James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了,却还是那么平静,“可是,如果我告诉你,诅咒已经下了,你会相信吗?”
“哦?是什么时候下的?”那个人把眼光投在地上的魔杖粉末上。
“我才不告诉你。”他连快死时还是那么淘气,吃力的笑着。“可是,我要把效力说给你听。”
“就像刚才说的,那是个报复。对沉沦在黑暗里的人施展的报复。”
“我们过去或许是很像的。我变了而你没变,所以,这个对于对你有效——Voldemort,从诅咒发作时开始,你的黑暗力量将不能再寄宿在你的身上,它会弹开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让这种力量寄宿在身上?看你的脸变成这种样子,就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很久。而那些力量都离开之后,你还能不能活着呢?”
“而且,”他的气息越来越弱了,“我可以告诉你……那个诅咒有它的形状——一道闪电。”
Voldemort毫无表情,他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冷笑:“有一个问题在那之前考虑比较好。你究竟有没有对我下诅咒呢?我不认为有那个空闲啊。”
“那可不一定呢。”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卧室穿了出来。然后她走出来——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平静的走到他们身边,蹲下身体,慢慢抚过丈夫的眼睛,让它们合上——他已经死了,带着平静的笑颜。
“诅咒的形式多种多样,你能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呢?何况那还是个没用过的魔法。”她站了起来,直视Voldemort,“当然,也因此而不知道它的效力是否有那么强。”
Voldemort有趣的盯着这个妇人,真心赞叹:“Potter家的人都非常有勇气呢。除了Dumbledore以外,我已经好久没遇到过敢这么直视我的人。而你——Lily Potter,则是头一个这么有勇气的女人。”
“不,我没有James那么坚强。”Lily摇了摇头,眼中流出一滴泪,滴落在James的尸体上,溅开一朵冰花。“所以,我无法对你笑。”
“嗯。你比起他来,毕竟也只是个普通女人。”他用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说道,“虽然比平常女人已经特殊很多。”然后,他举起魔杖,对准了她:“那么,你既然走出来,当然是来陪伴丈夫上路的吧?”
Lily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平静的诉说着另一件事:“我也要施加诅咒,不过不是对你,而是对我的孩子。”
“哦?”另一个人有些兴趣了,“什么诅咒?”
“正确来说,那是个祝福。”她疼爱的在儿子额头上吻了一下,“为了我的儿子。”
“你的诅咒能让他逃生吗?”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讽刺。而那个女人却点了点头:“顺利的话。”
“James的诅咒并没有全部完成。加上我,就能成功了——那是一个持续的咒语,将持续的保护着我儿子直到他长大。”
然后,她突然回过头来对Voldemort露出一个微笑——就像她的坚强突然间增强了一样——“我儿子的名字,叫做Harry。Harry Potter。”
“我会记得你最后的遗言。”黑暗巫师没有再等下去,他飞快念出了一个最大的恶死咒。而那个妇人——她仅仅来得及做的就是背过身去,用整个身体来保护她的儿子。
整个房子在光芒中爆炸了,飞灰烟灭。而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却在一瞬间划破夜空,让Voldemort稍微意外。
“还没有死么?”他有些意外的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肉团在白布中蠕动着,“看来那个女人一定用了全部魔力来挡住我的攻击。但她也不好过,连一点皮肤也没留下。”
他讽刺的笑着,慢慢接近那个小生物。
“让我看看,究竟是怎样的诅咒吧。”
他凑近过去,蹲下。
奇怪的是,婴儿的啼哭声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那双眼睛和他母亲一样,是碧绿色。只不过它们要更加透明一些,比清晨的天空还要更加清澈。
小小的手臂还无法自由活动,它们挣扎了好久并努力抬起来,握住了Voldemort伸过来的手指。
然后那个小小的东西——还带着两颗泪珠——就这么毫无预示的笑了出来。
“咯咯!”
粉嫩含糊的笑声,对着那张丑陋无比的脸,没有心机没有敌意没有恐惧。仿佛看到这个恐怖的男人令他十分开心。
Voldemort有了一瞬间的动摇。
他没有立刻杀掉这小孩,而是一把抓起他——提着后领——细细看着那个细小的生物。一切都很正常,除了……
“……?这是什么伤?”
婴儿额头上有一道闪电状的伤痕,那明显是新弄上去的,还淡淡流着血。它在婴儿白嫩的额头上显得格外刺目,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狰狞。
Voldemort用手碰了碰那道伤痕,
就在这一瞬间,手指上传来激烈的痛楚,一直深深刺进身体里。
心中有什么东西破裂了——
黑暗魔王Voldemort痛苦的嘶嚎起来。他无法抑制全身激烈的绞疼。在混乱中想起那个诅咒,还有James Potter带着狡猾的谑笑声。
'一道闪电'
那个婴儿头上的伤痕——
'这个诅咒本身是和感情没什么关系的。但它却因为感情而让人发动它'
他没有立刻杀掉那个婴儿,因为他的笑容——
'那些力量都离开之后,你还能不能活着呢?'
“可恶————————!!”他混乱的喘息着,试图抗拒。但那力量却出乎意料的强大,像一根绳子似的紧紧缚着他,拉扯他,想要把他全身分裂开来。
怒目瞪着那个婴儿,想要立刻宰了他,而紧抓他的手指却开始受着另一种力量的支配,慢慢红肿、崩溃——
那个女人!
他激烈的喘息着,放开了手。
这是她的诅咒——正如她所说,也是对儿子的祝福。
只要有恶意的力量靠近他,接触他,就会开始崩溃——用生命换来的防护罩,母亲的“爱”。
手中的婴儿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去,并开始放声大哭。
一方面的压力解除了,一方面却拉扯得更加厉害。
身体、皮肤、内脏、脸、血液……
全都在灼烧。许多东西都在叫嚣着想要逃开,几乎让他全身撕裂。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让这种力量寄宿在身上?'
脑中闪过一个年龄。
奇怪的是,那撕裂般的痛苦却在这一刻消失了。许多东西发出沉闷的嘶吼,从他身体里飞散开去。
喘息了一阵子,然后慢慢站起来。黑色斗蓬滑下身躯,他惊讶的发现身上的衣服宽松了许多,松松垮垮试图滑下来。
摸了摸脸,感觉更不对劲。低头看向地下残破的玻璃碎片,里面的黑发青年瞪大了眼睛。
Tom Marvolo Riddle
十六岁的Voldemort。
II。虚假的真实
Voldemort站在瓦砾中,几乎惊呆了。
沉黑的深夜中,那是一个分外英俊的少年。
黑发,暗红眼,苍白皮肤,高大的身材,修长的手脚……身着黑袍矗立在那里,仿佛刚刚从夜色中溶出的非人类的东西。
他慢慢抬头,天空中有几片黑云徘徊了一阵子,仿佛找不到归宿——然后它们极快的分散开,各自向不同的方向逸去。
“我的黑暗之力……”
他充满恨意的呢喃,却发现连声音也变得分外柔和,带着少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