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习惯吗?”
“嗯,前辈们都很照顾我们。”
“那就好好努力加油。”
“是。经理!!”云则亮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弯腰行礼,郑重大声。
“……”吹夏无奈。好吧,估计她这经理的头衔不容易取下来了。
接连几个抛球进筐,感觉手灵活了许多吹夏才停下来,望着站在网球部门口的方泽洋子,轻声问道:“方泽同学每天都会来网球部吗?”
“嗯,方泽前辈每天都会站在那里等部长一起回家。”男孩忽地想起学校网站上写的绯闻,立时结巴,忐忑道,“呃,浅、浅间前辈,我……”
“呵、没事。只是问问。”吹夏轻笑,问自己:要放下吗,夏浅浅?
一片沉默。
她朝男生眨眨眼睛,“我也觉得方泽同学和手冢君十分好呢。”说罢她低下头嘲笑了一下自己的虚伪,又说话,“云则同学,龙马出来以后请转告他我有事先走了,今晚就不去他家吃饭了。拜托。”
她直起身子看了眼休息室,弯弯嘴角,转身离开。
“浅间同学,”走出网球部刚好迎向方泽洋子的目光,软语柔笑的跟她说话,“你好。”
“你好,方泽同学。”
方泽洋子娟丽的脸上挂着丝丝明媚,轻声道:“要走了吗?不等大家一起吗?”
“啊,不用,反正又不同路。”
是啊,不管自己如何努力,不同路就是不同路,就算遇见了还是会分开。
吹夏洒然一笑,“再见。”
手冢一家
等到网球部一行人整理好出来就只看见站在门口的方泽洋子,半点不见吹夏的影子。龙马皱皱眉,拿出电话刚想拨号就看到云则亮走到他面前:“龙马同学,浅间前辈说有事先走,晚上不去你家吃饭了。”
“知道了。”使劲盖上电话,龙马墨绿的瞳孔显出不满,以及担心。
“啊?为什么吹夏不等我们就走掉,为什么,大石,为什么?”本来心情甚好的英二听了云则的话很失望,扑到大石身上一直追问,眨着大大的眼睛里面满是失望。“说话不算话,明明答应我要等我的,哼哼。”
周助揉揉英二火红的头发,这个人活得真的很纯粹干净:“嘛,英二,明天上学就能见到吹夏了啊,我想夏姬一定有事吧。”转头看着贞治,“贞治也注意到了吧?”
乾贞治拿着网球袋的手僵了一下,“嗯,吹夏刚刚哭过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
掩饰的手法很幼稚,或许说根本就没打算掩饰,自然很容易被发现。
“浅间同学是不是碰到困难了,总觉得这次回来以后变化很多啊。”思考良久的大石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周助看着不动如钟的手冢——应该是僵住了吧,牵了自家弟弟挥手同大家告别。
回家路上,沉默良久的不二弟弟终于开口:“浅间前辈曾经是网球部的经理吗?”
“嗯,手冢在德国治病期间,吹夏帮忙管理网球部,代理经理。”
“很厉害吗?”为什么大家见到她都很开心。
“呵,说是代理,却是网球部不可或缺的存在。”周助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望向悠远的天空,只是后来,突然就消失了。
消失得那么彻底。
害大家都疯了似的找人,找得昏天黑地不分昼夜,全然不顾已近极限的身体状态,要不是龙马的父亲带着她安好的消息出现,他们或许还会一直找下去,直到倒下。
那件事以后网球部的队员七七八八的倒了一大片,吃药的吃药挂水的挂水,休息了好一阵子才又重新恢复到以前。
只除了一人,
——手冢国光。
夕阳西下,斜影长长中走在回家路上的两人分外沉默。
手冢一如以往的面无表情,其冰山外号愈发稳固,心绪变化变得越发不动声色,让人难以捉摸。走在他身侧的方泽洋子抬眼轻轻看了他一下,抿唇拭发,清缓道:“没有关系吗,手冢君……如果需要,我可以代你向浅间同学解释一下。”
“……不用。”手冢拿着网球袋的手紧了紧,然后又慢慢松开,声音清冷平缓,“我自己会处理。”
他的凤眸深深的沉下去,眼前似乎再次浮现吹夏那张满是水迹的面庞,长发衣领也一并湿掉,那双杏眼盈光流闪带了丝微红,望见他们微微避开了去偏头离开。
安静、沉默、以及无奈。
那不是青学的夏姬该有的修辞。
浅间吹夏……
回到家里时手冢妈妈正在厨房做饭,手冢爸爸陪着手冢爷爷在客厅下棋,家里一如以往般沉静肃穆。
恍如严谨的悠远的古馆,大气而厚重。
“我们回来了。”
方泽洋子站在门口微微鞠礼,放下书包进了厨房,瞬时安静的空间里传出她和手冢妈妈的轻谈细语,为清冷的家蒙上一层温软。
手冢放下书包走到棋盘边,跪坐,问候:“爷爷、父亲。”
“嗯,国光回来了?”手冢爷爷见自家孙子回来,缓声道,“来,陪爷爷下一盘。”
“是。”
手冢点头,盘腿坐在父亲原有的位置。手冢爸爸见状拍拍自家儿子的肩,松了眉梢,回房看书去。
跟一个棋艺自己强的对手下一盘永远赢不了的棋真是折磨。
还是回去看书的好。
其实手冢爸爸的围棋下得极好,只是手冢爷爷比他更好,碰上这样的棋道高手手冢爸爸虽然卯足全力还是会兵败山倒。
“不用重新开始,我们接着下就行了。”
“是。”手冢捏起黑子仔细看着棋盘,细思良久才放下一子。
棋盘上手冢爸爸的黑子与爷爷的白字厮杀的惨烈,两方各据半壁江山。略看一下似乎不相上下,但是细看就知道黑子已经被逼到绝境,想要反击很是困难。
他忽然想起吹夏曾经说过的话:“下棋呢比得就是布局破招,落一步破十步,一局下来阵亡的不是车马炮,而是脑细胞,既累人又费神。”
彼时她还是青学的学生会长,领着学生会组织每月一次的全校主题活动,既为培养大家共同的兴趣爱好又为丰富大家的校园生活。
在那一月的围棋活动期间,她因看中了那份冠军奖品,在学校守了一个月的擂台,下了一月的围棋,直下得她要吐血,直到最后气息奄奄状的折桂领奖:“终于领回来了,要不我这精神损失费要找谁陪啊?”
那时他才知道吹夏下得一手好棋,也是那时他才发现自己对她如此不了解。
其实到现在手冢也觉得自己对她的了解相当少,少到即使她说了喜欢还是会轻易的消失。
“怎么办,手冢君,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仍记得吹夏说这话时的表情,漂亮的杏眼紧紧的看着你,嘴角轻轻的勾起,眉色含春水波荡漾,语调软软的听起来感觉似是漫不经心,但手冢却从中感觉到了她的紧张。
那一刻,他的心蓦地飞扬飘转,整个人恍恍惚惚似乎辨不清方向。
回过神来只听到那个婉转的女声径自说着:“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我,等你拿到全国大赛冠军的时候再回答也是一样,当然,要好好考虑哦。我这虽只是一个小村,但自认还供得下你这尊大佛。”
她的声音清扬翻转,似叮咚奔跃的泉水俏皮欢快:“要不,我们订一个约定吧,如果你拿到冠军我们就约会,呵呵……”她眨眨眼,吐舌,“我相信手冢君一定会做到的。这样说起来好像我占便宜了啊。”
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孩子这样张扬的告白,没有给告白对象一点说话的时间,自顾自说。说完以后也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害羞的低下头,反而睁着漂亮的杏眼亮晶晶的看着你,他甚至可以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到自己的窘迫。
是第一次吧,第一次被一个女生的告白怔得说不出话来,耳郭热热的发烧,连遮住耳朵的头发也一并烧起来了。
“约定了哦。”她再次说道,然后冲他露出一个张扬灿烂的笑容飞快的离开。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也是喜欢她的,因为喜欢,才会窘迫才会说不出话来,才会不想像对待其他人一样毫不犹豫的拒绝。
因为喜欢。
因为他喜欢她。
手冢国光喜欢浅间吹夏。
不知在什么时候,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喜欢上她了。
浅间吹夏……
想到她,手冢微微皱眉,每每自己想要靠近时她却逃得老远,似乎他们之间永远有一道越不过的鸿沟。想到她的离开,想到她看见他时不咸不淡的说着“好久不见,手冢君”。
似乎她的离去理所当然,似乎他的守候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会一直在原地等她,而他也确实是这样,在这里等了三年。只是,半途中突然出现另一个人,那个名叫芳泽洋子的女生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
以未婚妻的名义。
想到这里手冢的眉稍越发弯曲,脸上的寒波也坚冰一样冷凝。
手冢爷爷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引以为豪的孙子,干净儒雅稳重有责任,而此刻他却在出神,看似在思考棋局,但是手冢爷爷却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拧眉问道:“国光,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很抱歉,爷爷,”手冢向自家爷爷深深鞠躬,为自己的走神道歉,“是我太大意了。”
手冢爷爷深深的看了眼国光,罢了,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由他吧,反正这孩子也是一个知道轻重缓急很能把握分寸的人,他对他一向很是放心。
“也罢,今天就这样吧。”
“是。”
手冢收拾好围棋,行礼起身,然后转身回了房间。手不由自主的拉开抽屉,沉静的看着里面的物什半晌不发一语,也无半分动作,直到敲门声传来,他才轻推一下关上抽屉。
“国光,吃饭了哦。”手冢妈妈敲敲门叫道。
“好的,马上来。”
手冢妈妈愣了两下然后推门进来,问道:“怎么了,国光,有心事?”
“抱歉,让您担心了,我没事。”
如果说刚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