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不要吧,她可不可以不参加啊?
不过也好,她现在这副尊容也不好意思见人家瑞王爷,一个月后,她的容貌应该可以恢复了吧。
北大营是南翼国四大军营之一,这里驻扎着二十万大军,全是端木俊的直系军队,也相当于是他的私人军队。朝中的许多大臣对此议论纷纷,不断向皇上表奏要削弱端木俊的军权,不能任由其坐大,可皇上却不以为然,还时常以这个儿子的英勇善战为傲。
北宫青他们三十人被分到一个小营区内,跟着普通士兵们接受寻常的训练,五人为伍,住进一个营房,各营房推举出一名伍长来。北宫青恰好跟司徒睿分在同一营房,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昨日在擂台上见到的独孤谋,何晟之子何勉之,另外还有一个家里开镖局的木森森。
初听到王统领点木森森的名字,大伙儿都笑得不行,莫不是他们家是做伐木生意的,这名字里一共就有七个木字,木森森连忙解释说他出生时有个相士给他算了命,说他五行缺木,正好他们家就姓木,所以就把名都往木上取,结果就取了木森森这个名字。
推举伍长时,何盛的儿子何勉之霸道地占了伍长这个头衔,其他四人谁都不甩他,但也没人想要这个头衔,所以也就随他去了。
军营的生活十分简陋,营房内连张床也没有,就是简单地在地上用几块木板拼凑成一张大床,足够容下五人的铺位,至于被褥倒是人手一条。
北宫青一进营房就冲过去抢了最角落的铺位,她可不想被几个男人挤在中间,那她可亏大了。刚想招手让司徒睿睡她旁边的位置,至少是个熟人,知根知底的也好有个照应,却不想一脸冷漠的独孤谋往她边上一躺,把那位置占了去。
司徒睿也正好走到这个位置,晚了他一步,跟北宫青对视了一眼,两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北宫青率先冲他眨了眨眼,示意司徒睿让他去跟他理论,这边司徒睿忙不迭地摇了摇头,又冲她眨眨眼,示意让她去。北宫青顿时怒了,这家伙真是太不可靠谱了,还堂哥呢,整一个欺软怕硬的软蛋。
没办法,只能她自己出马了,她俯身冲闭着双眼休憩的独孤谋,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位大哥,你能不能和他换个位置?他是我堂哥,我们两兄弟想睡一块儿。”
独孤谋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黑色的眼眸中迸射出一道冷寒的光芒,吓得北宫青浑身一哆嗦,忙摆手改口道:“没事、没事,我什么也没说。那个……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请多多关照啊。”
独孤谋只是拿眼神扫了她一会儿,又再默默地闭上,什么话也没说。
北宫青在他眼睛闭上后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庆幸地拍拍胸膛,这个人也太可怕了,只是一个眼神就把她吓得够呛。这晚上还叫人怎么睡觉啊?回头狠狠地瞪了司徒睿一眼,这家伙倒好还在那儿幸灾乐祸地偷笑,她凶神恶煞地挥舞着拳头朝他比划,这家伙倒是识趣地配合着缩了缩脖子,装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却不知在两人玩闹之际,独孤谋重新睁开了眼睛,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从高高的土坡上向下眺望,下边星星点点闪烁的是军营里每个营帐外燃起的火把的光亮,二十万大军的营帐一望无际,正应了那句“野营万里无城郭”,极为壮观。
夜空中明月高悬,夜雁悲鸣,秋风萧瑟,营造出一种凄冷悲凉的氛围。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底下的这二十万人一旦远赴战场,不知有多少尸骨将埋于荒野。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北宫青远眺着坡下无边的营帐一声长叹,可怜白骨攒孤冢,尽为将军觅战功,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的性命才成就一代将帅的千古功绩,这是封建社会的悲哀,却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司徒睿站在她边上,也在静静欣赏着这壮观的场面,听她突然一声叹息,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挨声叹气的?”
北宫青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有见过真正的战场吗?”
“没有,不过总会有那么一天。”司徒睿清亮的眼神穿过层层夜幕,望向无边的苍穹,划过一抹沉思。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可怜白发生!
站在战场之上,总会让人热血沸腾,我虽未经历过,却可以想象得出来。战场永远是热血男儿的天下,功成名就,封侯拜相,殊不知在这荣耀的背后有多少尸骨埋于荒野。”北宫青突然想起辛弃疾的这首《破阵子》,忍不住有些感慨。
司徒睿从远方收回眼神,有些惊讶地望着她的侧脸,内心有些震惊,有意无意地说道:“想不到青儿妹妹久居深宫,却对战场之事有如此一番独到的见解。”
北宫青以为他又在对她产生怀疑,心底十分不快,负气地说道:“你又想试探我?我告诉你我现在宁愿自己不是北宫青的身份,也不想背负着深仇大恨,举步维艰。”
司徒睿知道她明显误会了,也不解释,轻叹了声道:“姑姑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父皇驾崩后,我和母妃就被驱逐到冷宫居住,原本这也没什么,虽然生活清苦些,但也自得其乐。谁知有一晚,北宫墨喝多了酒突然闯入冷宫,他人伦尽丧,居然想对母妃图谋不轨。我用计弄昏了他,想带着母妃逃出宫去,都是我太过天真,以为可以轻易地逃离皇宫。谁能料想北宫墨突然提前清醒了过来,下令整个皇宫戒严,誓要抓到我们母女。母妃为了保护我,孤身去引开追兵,后来被乱箭射杀而死。”北宫青娓娓道来,内心波涛汹涌,难以抑制地激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司徒睿有些震惊,他印象中那个温柔美丽的姑姑就这样香消玉殒,不敢想象她们两个弱女子是如何在皇宫里生存的,眼底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问道:“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北宫青嘴角逸出一丝苦笑,自嘲地说道:“我说出来你可别笑话我,我是躲在一个奇臭无比的粪桶里被运出宫的。经过宫门时,被侍卫拦住,差点被发现,幸亏我那未曾谋面的弟弟北宫澄救了我一命,让我蒙混过关。之后,我又被人贩子捉住,要将我卖到南翼来给金臣相当填房。经过九死一生的逃亡,我昏倒在路边,刚好被端木俊救起,我为了报恩,所以才来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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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出操受罚
司徒睿微微皱了皱眉,经历如此的大风大浪,她竟然可以做到如此从容,他不由不重新审视这个堂妹,伸手将她揽到怀中,心疼地说道:“你受苦了,以后堂哥会照顾你的。”
“少来了!见到独孤谋就腿软,我可指望不上你。”北宫青没有推开他,只是轻捶了他一下嗔怪,此时她孤寒的心灵很需要他给予的一丝温暖,对他温暖的怀抱有一丝贪恋,将整个脸都贴在了他胸前。
司徒睿收紧了手臂,将她拥紧了几分,她到底只是个柔弱的女子,心里愈加怜惜,嘴上讪讪地说道:“你不知道,他的武功很厉害,我去西澜国时曾见过他。那次跟他言语上起了冲突就打了起来,他一个人大战三百武士,把我带去的人全给打趴下了。所以这之后,我见到他就尽量躲得远远的,谁知竟然又在这里见到他,要不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早就走了。”
北宫青抬起脸,疑惑地问道:“西澜国?难道他是西澜国人?”
司徒睿点点头,说道:“应该是的,我看他留在瑞王府,定是另有所图。”
北宫青努了努嘴,蹙着眉头小声嘀咕道:“又是个不简单的角色,真头疼,还不知道今晚要怎么睡呢?”
司徒睿低头坏坏地盯着她那张浮肿不堪的脸,调笑道:“你自求多福吧,不过我看他应该不会对你这个样子起色心的。”
“去死!”北宫青狠狠地捶了他一拳,这家伙就喜欢幸灾乐祸。
“哈哈哈……”司徒睿仰天长笑,心情极好,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古怪的堂妹了。
帐外的打更兵已经敲过二更,北宫青窝在单薄的被子里辗转难眠,一来身下的木板太过冷硬,搁得她身子不舒服,二来何勉之的呼噜声跟杀猪一般扰得她心烦,三来身旁睡着性子阴晴不定的独孤谋,让她心里忐忑不安。
拉着被子翻了个身,一抬眼就对上独孤谋幽深阴寒的黑眸,她的眼皮猛然一跳,浑身震了一震。
独孤谋眸光微敛,视线在她脸上肆无忌惮地横扫,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再动一下,小心我把你丢出去。”
北宫青瞳孔微微睁大,一个激灵闭紧双眸,悠悠转回身去,这下她再也不敢动一下,蜷缩着身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独孤谋眉毛轻挑,轮廓鲜明的唇形牵起一抹浅笑。昨日在擂台上匆匆一瞥,从她和司徒睿的对话当中,他就已知道她是女儿身,后来又亲眼见她一记重拳击飞了对手,不禁对她产生好奇。
她一晚上一直翻来覆去,搞得他也无法入睡,离她这么近,她身上独特的幽香不时地飘入鼻中,惹得他心神荡漾,更加烦躁难耐无法入眠。看着她原本清丽的容颜变成如今这般浮肿可笑的模样,他忍不住扯开笑意,至今为止还从未见过像她这般特别的女子。
不知不觉中,随着困意逐渐上涌,北宫青慢慢地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她感觉到周身的凉意,自动自觉地往身后的热源靠去,似乎仍觉得不够温暖,她翻了个身,整个人窝进独孤谋的怀里。
独孤谋才刚眯了一会儿就被她惊醒,低头看到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也不推开她,拉起自己的被子加盖在她身上。
天亮时,北宫青睁开眼醒来,发现自己占了独孤谋的铺位,而独孤谋已不见了人影。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挠挠头,自己什么时候睡过来的?他会不会恼火,要了自己的小命啊?她连滚带爬地回到自己的铺位上,长吁了一口气,转头见其余三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