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本想讽刺他几句,可忽然感到他身上那种气势蓬勃的念力。用凝去看,老头子身上散发出的念力简直可以以恐怖来形容——就好象……好象被打开精孔时候的样子。
“你——你身上,这都是怎么回事?”
杨老头刚要回答,忽然两道人影从远处飞窜而来。走在前面的是席巴,在后面的则是神棍。两个人身上都有血迹,但从动作来看,都是轻伤。他们的打法也算保守,大概是因为他们只是想阻止对方罢了,这仗就算打赢了也没任何好处。
“席巴。”杨老头开口了,不过不是对我。他的声音沉着而冷静,甚至带有一丝残酷的意味,“你小的时候受过重伤你还记得吗?“
席巴微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杨老头嘿嘿了两声,“那时候还是我找人把你救活了。”
“……”席巴没说话,但也没动手。但我估计并不是因为叙旧,而是因为他也察觉到了杨老头的变化。
“我知道元老会那几个家伙不肯放过我……可是我却没想到揍敌客家居然会接下杀我的任务。”杨老头的面色很不好看。
“因为他们开价很高。”席巴想了想,还是回答,“我父亲不愿意,但我觉得这笔生意可以做。”
“这次我要恭喜你了。”杨老头的语调前所未有地冷,简直就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老头。慢慢地,他把目光转向了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这臭小子说得对。人啊,有时候真是不能做得太绝。”
“……”
“饭不可以乱吃。”
这死老头不知道又在说什么。饭不可以乱吃……在流星街难道不是有什么吃什么的吗?也没见你对我给你的食物客气半分。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妙,可又说不上来那是什么。
“誓也不可以乱发。”他长长叹了口气,忽然抓住我的脑袋。
格老子的,不会是想杀掉我吧?就算你要死了拉我陪葬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刚要骂人,忽然就感到一股强大的气直接从头顶灌了进来。瞬间我就觉得自己的力量像涨潮那样不断升上来。这样提升我自然是高兴,可人的身体就是一个容器,就好象一个气球那样,气冲得太多了也是会爆炸的。不多片刻我就觉得浑身酸胀,好像再也没办法容纳那种力量。
我想要出声抵抗,可神志都开始有些模糊起来,根本开不了口。
到是站在我身边的库洛洛提醒道:“喂,他这样下去要被你弄死了。”
好兄弟,我承你的情。
可是,你能不能不光用嘴说的啊?
杨老头嘿嘿了两声说道:“没事,现在塞多点不要紧,以后慢慢消化。”
消化你个头!一顿饭吃四两行,吃四斤铁定撑死,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我浑身越来越痛,就好象要从内部爆炸开来一样,每一条血管都开始崩裂。
“小子,我把二十年的气都给了你。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奶奶的!小爷我说过要你的东西了吗?你强塞给我我都没介意,居然还要我帮你做事,这简直岂有此理,竟有此事!
我骂不出来,只是狠狠瞪着他。杨老头看我这样反而乐了。“小子,你要是不帮我做……可就会变得跟我一样……又老……又丑……”
“……”我真的被吓到了。
要说会死什么的,我还真不放在心上——流星街天天都看见死人。可要是变成他那样,我还不如早点挖坑把自己埋了算了。
“所以啊,反不能乱吃,誓不能乱发。说过的话不能当屁放了。”杨老头念叨着,终于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事实上这时候他身上也没剩下多少念力了,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十几岁的样子,看起来满脸皱纹。
“臭老头,你要我做什么?!”我一能开口说话,就连忙问他。
“我现在也没什么遗愿。”杨老头咧嘴冲我笑笑,“就这小子要杀我我生气——”
这我明白,当年您老人家救了他,今天他跑来杀你。中山狼和农夫与蛇的故事嘛,换谁谁都生气……等等……我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当年我救了基诺那个混蛋一个儿子,害我没命。你就帮我杀还一个他的儿子。”
“……”我都快哭了。
杀揍敌客家的人,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姑且不说席巴的儿子多难杀,就算杀掉了,人家一大家子还不找你算账?而且……你到是偷偷摸摸跟我说啊,现在人家就站在面前,你说这种话,不是在我胸口挂着牌子——上面写着“请来杀我”么?
杨老头也不回答我的话,更不再理我,只是仰头哈哈哈大笑了几声,忽然间倒了下来。一摸鼻子,没气了。
席巴这时候看我的眼神有点阴沉,估计现在正在琢磨着是不是早点把我干掉。我小腿肚子正发软的时候,萨迦忽然微笑着说道:“怎么?揍敌客家的人,现在胆子变小了?”
席巴也不回答,径直确认了杨老头的死亡之后,站起来拍拍手说:“无所谓。能被杀掉的,就不算揍敌客的人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就是不相信如果我干掉你儿子,你不找我算账……老子不疼儿子,老爷子还疼孙子呢。你说我惹得起这一家子么。
席巴拍拍屁股,十分光棍地走掉之后,我一屁股坐倒在地,这才发现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地方不痛,身上薄薄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
虽然我也希望神棍同样消失,但是事与愿违,这厮竟然还慢慢逛到我面前,就这样微笑着注视了我一会儿,说道:“嗯,杨老头既然选了你,我想你也有特别的地方,不会那么容易死吧?”
这哪里叫做“选”,分明就是陷害。
杨老头怎么会嫁衣神功把气都灌输给我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怨念也是念的一种,如果不完成杨老头的遗愿,到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会实现他的诅咒——要我变成他这样的糟老头,不如直接去死。
“有空的话,欢迎你们来教会做客。”萨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又突然转过头来说,“对了,给个建议。这两天不要回詹姆斯那里去了。”
“……”
对于他的神神道道,我们是绝对不会觉得奇怪的。果然神棍又微笑着补充了一句。“那里已经成了杀场。”
我和库洛洛本来就没打算回去,而且我累得不行,根本走不动路。杨老头那间地下室已经被砸了一半,只能从倒塌的洞口跳了下去。幸好床还是好好的,我几乎是沾枕即着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多久,我忽然觉得好像被扔到火炉里去一样,四周滚烫滚烫的,烤得我浑身都是汗。四周一片红色,分不清楚哪里是热源。我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我浑身上下酸软,根本动弹不了,哪里能站起来走。
烧着烧着,我的神志又开始模糊。过了好久,一阵冷嗖嗖的寒风袭击过来。我打了一个哆嗦,忽然发现面前变成了银白色的一片。该不会热的来完来冷的吧?我才想到这里,忽然浑身上下就觉得被浸泡在冰水里一样,冻得我直发抖。
谁来救救我啊?!我拼命大叫,但声音根本发不出去,反而把我累得够呛。
正在我绝望的时候,忽然有人狠狠从后面踢了我一脚。
「小胖子,磨蹭啥呢?不想饿肚子就赶紧出工!」
我现在标准身材,长相俊美,谁在那里诽谤我?我正愤怒,回头一看,把我乐了。
「猴子,你怎么在这里?」
猴子是我上辈子在盗窃团伙时的搭档之一。我跟他搭档的时间不长,但默契度却很高。偷东西是个技术活儿。我们都不是神偷,什么看一眼钱包就到手了。使用最多的手段无非也就是分散目标注意力,一撞一碰,皮夹也就到手了。
一般我负责撞人。因为是女孩子,又胖乎乎的,别人不容易起疑心。猴子的手脚很快,一摸一个准。
他拖着我出门,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好像是过节。过节的时候火车站人最多,但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所以好位置都不能去,只能在几条马路之外打打擦边球。
猴子跟我很快就瞄准一个目标,一个肥胖子,手上金戒指好几个,搂着一个漂亮女人,一边说笑一边走着。我走上前去,假装被那女人绊倒,大声哭起来。那女人哎呀了一声跺着脚说:“跟我没关系啊。”
国人就这点喜欢围观的毛病,一看这里有动静就都围了过来。肥胖安慰着那女人,也过来来看我的脚。这时候猴子就浑水摸鱼地挤上来,估计是摸了肥胖子的裤袋。
本来事情挺顺的,肥胖子也没注意到,可不知道哪个人喊了一声:“有小偷!”肥胖子立即就反应过来,扭头一眼看见了猴子。
他冲上去,一脚把猴子踹倒,又连续踢了猴子好几脚,随后夺回了钱包。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睁睁地看着猴子惨叫着。等到人群散了才走过去,猴子在地上打滚,似乎是伤得不轻。好不容易把猴子弄了回去,就只能躺在床上哼哼了。老大来看了两回,说:“年轻人,没事!过两天就没事了。”
老大发了话,也就只好这样了。我们这种人,看病是绝对看不起的——老大常说医院是天底下最黑的地方。
可是到了第三天,我去看他的时候,正碰见哥儿几个把猴子的尸体往外抬。猴子的尸体蜷缩着,看起来很小很小。
我默默站在院子的一个角落,看他们忙忙碌碌,感到天气很冷。
老大说的其实也不错,死人当然不会有什么事了。
如果我没和他出去揽活,如果那两脚没用那么大力气,如果医院不是那么黑,大概猴子就不用死了吧。
我当然知道不去偷钱别人也不会踢你,你自然也不会死。但人命是一件很卑微的东西,就好像股票一样,要一文不名的时候,随时就变得一文不名了。
我们老大捡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对于大多数父母来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