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不得把这个消息封死在睿王府里,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然而,人,终究算不过天。
哪怕他已经杀掉了接生婆,就连府里的使丫头也都锁在了屋子里。
今日的睿王府不见客、不开门、不出、不入!
只为保得那一个婴孩的安全。
夏候慕,难道他真是仙不成?
难道他真的什么都知道不成?
“二哥。”手里还握着酒杯的夏候慕再度开口:“父皇已经将你们全家人都请到了宫里来一同赴宴,小世子因为太小还不能出门,但是小弟也已经差人送了一份大礼过去。算一算,送礼人,现在也该到了!”
机关算尽太聪明
到底还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啊!
适才还气血方刚的睿王爷,眼下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瞬间便没了声息。
甚至就连身子都跟着晃了三晃。
全府人的性命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那一个孩子。
几年前便有一位云游道人替他算过,他这一生只能得一子。
只有这一个儿子,用他的命去换这一场未必能成功的赌注,这价代太大了。
“得了!”僵持间,老太后突然扬了扬手,“这歌舞不是挺好的么!广场上风凉,孙儿的心意皇祖母领了,咱还是就在这儿看歌舞吧!”
老太太一句话救了场,下面的孩子们一阵失望,却也无可反驳。
眼瞅着夏候睿重新退回了坐席,素儿忽然就掩着嘴笑了。
倾笑间,将目光向那仙风之人投去,悄悄地竖起了大拇指,赞他干得漂亮。
夏候慕却是无奈地摇摇头,举杯进酒,一身疲惫。
他实在不愿行此不义之事,那怎么说也是他的哥哥和侄儿。
可是没有办法,与他相争的另一位哥哥,到底还是亲了一层。
还有九五之位上的那个人,那是他的父亲。
为人子,就算尽不得孝,至少也要护了父亲安全。
夏候慕的无奈
那种冷眼旁观只看热闹的事情,他夏候慕做不出,也办不到。
很多事情他本愿牵扯,然而,今日一事,便注定了要将他今后的人生搅进一场大乱之中。
也许,这所有的一切,就在他第一次遇到素儿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源头吧!
目光远远投去伴在太后身边的那个有着倾容颜的女孩儿,再回望席间。
不难发现,至少有一半一上的人都会不时地将目光向她的方向投去。
有男,也有女。
那张脸实在是太过惹人,让人避不开,也逃不掉。
再看去自己的母妃,曾经也是那么美那么美的一个人。
如今却不得不被他的夫君下令终年罩上面纱。
这其中究竟他不得而知,也许母妃也不知。
皇帝下的决定,谁又敢去问呢?
他一直觉得,也许是父亲惧怕了那张美颜,更怕被别人瞧了这去。
这才小心眼地将其藏起,就连她的亲生儿子都不得再看上眼。
凤素儿啊!
夏候慕轻叹。
他早知道,她是凤素儿,是那个从安平国拼死逃出来的太子妃。
只是不知道,日后她要嫁的人,是谁。
她的生活,又会怎样?
再抬眼时,场内已然换了下一曲舞蹈。
伴曲来得特别,莺莺婉婉,听得好生熟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心头没来由地一颤,夏候慕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哥哥。
只见他也是剑眉紧锁,耳鼓略动。
此时有舞者上来,二十几名舞姬拥着一名戴了面具的汉子,翩翩起舞。
夏候慕端了酒杯,看似随意地走到隔桌,坐在夏候策的身边。
两人碰了杯,浅尝一口,随即他道:
“四哥,是不是有些不对?”
夏候策点头,依然面冷。
“这歌声很熟悉。”夏候慕道。
“那面具更熟悉。”夏候策说。
两人对视一眼,慕又道:
“母妃每年都有几天整夜弹唱,奏的,就是那支曲子。”
“母妃的寝宫里藏着一只面具,与那人——”夏候策指着场中那正舞动着的男子,“与那人所戴,一模一样。”
“那——”
两人齐齐住声,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伴在帝王身侧的慎妃。
这一动作,却是吓了素儿一跳。
早在夏候慕起身往夏候策身边坐去时,她便一直看着那两人。
现在,却见他二人将目光猛然投递过来,一时间有些不解。
可是过了没多一会儿素儿更反映过来,原来他们不是在看她,是在看慎妃。
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子是他们的母亲,似乎儿子相约看过来也没什么可怪。
阿海、阿慎
但她还是觉出了不同。
那两人的目光中分明是带了探究的。
为什么?
她半转了头,向慎妃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身边的人正目光发直,身子微颤。
那只露在外的双眼里,充满着恐惧,和……和期望。
素儿不解,不明白这一向不问世事的慎妃为何会有此番表现。
再顺了她的目光看去,但见其着眼之处,正是那个舞在场中的男子。
“阿海——”
突然之间,谁也没有料到,一直端坐于皇帝身旁的慎妃竟霍然起立,不管不顾地便朝前奔去。
素儿想要出手相拦,刚抬了胳膊,却还是晚了一步。
“阿海——”
她还是喊着这两个字,人又向前跄了两步,却是被勃然大怒的皇帝一把给扯了回来。
“你干什么!”天子盛怒,“这像个什么样子?给朕回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
这慎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脾气和胆子,竟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皇帝拉扯起来。
再看那场中的舞者,竟也停了舞步,不顾冲到场中侍卫的阻拦,拼了命的往前冲。
同时口中叫着——
“阿慎——”
全场都乱了。
众人随着冲上来的侍卫纷纷后退,一时间纷言四起,都在议论着这个整座皇宫里最特别的慎妃与那名舞者。
睿王有行动
夏候策与夏候慕兄弟完全没有想到会生出这么一个乱子,怔在当场,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慎妃还在拼命地挣扎着,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面纱也扯掉了,随着晚风飘落场中,却刚好落在那名舞者的跟前。
哗!
满场的人又传来再一声惊叹。
十年了,十年之中再次见到了慎妃的真颜,没有人可以从其面上移开目光。
那是一种绝世的美,甚至美得有些妖异,有些虚幻。
但是此时,那张脸上除了美,还带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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