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皇帝有些失望。
“就这样。”沈烟虽是看出却还是笑着点头。
“唉……朕不得不说,你真叫朕失望。”皇帝把手中的花扔了出去。
“让皇上期盼,那是草民的福份。只是,这确是草民真心所想,草民不想骗您。”
见沈烟说得恭敬认真,皇帝看出这确实是他真心所想。再一听他的理由:不想骗自己。这人还真坦诚。这叫皇帝瞬时感慨良多。想这朝堂上你来我往虚伪的甚多,说句真话的却少。而说了真话却又听了叫自己舒服的就更少了。唉……
皇帝终是叹了口气,领他坐了下来。
“朕总觉得自己喜欢你,也不知不觉拿你当弟弟看了。你也知道,朕的弟弟就只有那么一个了。人道是:无情最是皇家人。谁却知,最是无情才是深情。”想起自己那苦命的弟弟皇帝就是不禁郁郁下来。
“皇上对皇后用情之深天下皆知。”沈烟笑咪咪地说。这也确实是事实。当年的事情他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这点皇帝的“绯闻”他还是知道一点的。
当年皇帝为着娶自己那心爱的皇后差点废了整个后宫的事情在民间已是被人引为佳话。人道是深情莫若此,多少女子祈求着让自己也有一个如此的好情郎,心里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别的女子最好是一眼都不想看的。可是,最是珍贵也最是稀少。物以稀为贵,正是此理。
听他这么一说,皇帝笑了,“本是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福份来了就该是珍惜,不珍惜,只怕是以后就再也得不到了。”说这话时,皇帝的语气带了点感慨,更多的却是满足。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少年也太不争气了些!”皇帝说着又是板起脸来教训到。
“是,是~”沈烟也乐得顺着他的意思装腔,连连点头认错称诺。
“既然有惩奸扬善的心,何不胸怀大志一展抱负呢?!还是说,你想让朕拉你一把?”皇帝说着笑了起来,那笑的样子不知怎地就叫人觉着不怀好意。
“草民谢过皇上美意,只是……”
“别一口一个草民的,听着怪生疏的。朕都拿你当弟弟看了,你还自称草民,难道是嫌弃朕不成?”皇帝瞠怪到。
“草……不敢!”沈烟被皇帝忽如其来的亲昵有些吓到了,喜悦之余赶紧道歉。
“谅你也不敢。天下间敢嫌弃朕的人恐怕还没生出来呢!”皇帝挺起胸膛相当自负地说。
“这样吧,朕认你为义弟,如何?”
“这……恐怕不妥吧……”不知为什么,许是上辈子和有权有势的人打的交道多了,所以现在对这类人就生不出什么亲近的心。不过董君荣他们倒是例外了。毕竟他们是认识在先,封官在后,所以勉强不算罢?
“怎么?你还真嫌弃不成?”沈烟的态度叫他有些不悦。毕竟是皇帝,何时被人这么明着犹豫过?哪个听说这等好事不是千恩万谢的?他倒好,还犹豫起来了?!
“不不不……”沈烟赶紧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现在算是见着啥叫伴君如伴虎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只是觉得于礼不合……”
“礼?哪里有这礼的?再说,你品性皆佳,又不贪图富贵,如是良人,朕又怎能放过?决定了!从今日起,你就是朕新认的御弟,等会就叫人拟了折子宣告天下!”
“谢皇上……”事已至此,沈烟倍感无力。
“既然已经是朕的弟弟了,那朕再唤你全名倒显生疏了,不如……朕唤你烟儿如何?”皇帝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高兴。
哈哈,他又有个弟弟了!
“随皇上高兴吧。”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皇帝一口一个“如何”,听起来好像是在征求别人的意见,但事实上却还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毕竟他是皇帝,霸道惯了,询问别人的意见还是形式大过作用的。
算了,反正皇帝肯定自个儿也知道自己这“弟弟”是得不到任何实权的,也就是挂着个好听的名儿,沾一点儿皇家的光罢了。而且这么一来,皇帝自个儿也能得个贤名,和百姓减少点距离。看来这事儿也算是双赢了。既是如此,自己也没有推脱的道理了。
第二天,皇帝果然昭告天下,认沈烟为御弟,赐府城内。一时间上门拜访的官员无数,搞得沈烟头都大了,厚厚一刀请柬放在桌上都可以拿来打牌了。当然前提是这里有牌可打。
不过忙虽忙,拿出来待客的本事却是叫人惊讶不已。谦恭有度博采众长,不过分谦虚也不过分骄傲,叫一干想来探了虚实顺便打探的众人直想这少年究竟是何阅历竟能如此圆滑泰然?
不过皇帝的封赏也帮了沈烟一个忙,因为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宫了。一出宫,他就先去了董君荣的相国府。这不,一大清早他就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可进了门才知道,他上朝未归,于是他就想还是先找找岳炅青吧。来到恭王府,还好人在。
岳炅青见着沈烟,眼睛里放出来的光叫一旁侍奉许久的护卫长卫征惊讶之后亦是暗笑起来。因为他可没忘刚刚在听到来人是这少年时,是谁还大发脾气说着不见的。可此时见着了人家却是一副期待的傻样子,可偏偏还死要面子故作冷漠。
“炅青哥,你还在生气么?”一见面,沈烟就把话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没有。”岳炅青冷着脸喝了口茶到。
“是么?!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好么?”
沈烟的话叫室内一片寂静。卫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好像也许似乎或许看到……王爷手抖了一下?不会是因为这少年的话吧???
“……你希望?”岳炅青调整自己的情绪后问到。现在的他,有种快乐得想要飞起来的感觉。
“当然。”
飞起来了……
“独缺你一个那不是遗憾么?”
……掉下来了。
岳炅青觉得刚才的自己根本就是个傻子!还期待着有什么不一样,结果自己还是“一样”的么?!哼!
看着又甩袖走人的背影,沈烟看着一旁耸肩憋笑的护卫长,心里还是忍不住地疑惑问:“他这又是为何生气啊?”
“噗——哈哈哈哈……”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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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子真是奇人!”卫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拍拍沈烟的肩到。
“啊?”沈烟对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叫做奇人还真是好奇的很——别说这辈子了,就是上辈子从小到大他都没被人这么称呼过。
“我跟了恭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叫他这么……嗯……”卫征挠挠头拼命地想着自己脑袋里为数不多的词汇,“幼稚的生气的。”
“啊?”幼稚的生气?生气还分幼稚和成熟的?
“以前有一个叫沈烟的小朋友和王爷一道上的学堂——我还以为只有他一个才会叫我们恭王变得那么幼稚呢!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出来一个~哈哈~”卫征爽朗地大笑着说到。
“……我就是沈烟。”
“喔喔喔喔喔喔~!”卫征看向他的目光忽然复杂起来,然后自顾自地磨挲着下巴,过了一会又拍拍他的肩膀大声赞道:“有前途啊!”
“啥?”这人说的话还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
“王爷这回怒气不小啊。”
他的话又引得沈烟沉默下来。
“嗯……那麻烦您跟他说一声,就说我明天再来,叫他莫要生气了。”沈烟笑着拜托到。
“好哇。对了,我叫卫征。”卫征对他很有好感,难得自我介绍到。
这人恐怕以后是少不了来往了。心里同时想着。
离开恭王府,再去找董君荣时,他也已经回来了。一见到沈烟,一改几日前生气的模样笑着就迎了上来。
“听下人说有人来找,我一猜就是你。”看来这人还是在乎自己的。意识到这点,这叫他很高兴。
“嗯,可惜你不在。”见他恢复如常,沈烟也是高兴起来。
董君荣笑道:“朝里的事情你也不懂。我们每日里都是要上早朝去的。对了,我不在那你去哪儿了?”
“我去了趟炅青哥那儿。”
董君荣瞬间沉默起来。因为他实在是不喜欢从他的嘴里冒出那家伙的名字。
“喔。那你找我究竟有何事?”心情一差,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
不过,这回沈烟却是知道原因了。心里暗暗吐了吐舌头,想着这人有时候还真小孩子的可以,还记着上回的仇呐!不过心里再怎么想,嘴里也是不说的。
“君荣哥你莫再生气了,好不?”说话的语气难得带着一丝撒娇意味,这对别人来说固然不算什么。但是,对着眼前这人就是再有效不过了。要知道,沈烟从小都难得撒娇一趟的。因此,饶是董君荣再怎么冷血也难以抵挡下去。
更何况,对于眼前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抵挡。他对他从来都只有满心的包容。
叹了口气,他终是缓了下来,眼里复又温和,“你出来这么久了,用过晚膳没有?”
沈烟笑着摇摇头。
“对了,还没恭喜你呢!”董君荣笑到。当初听到沈烟被赏赐府邸的消息时他可真真正正是吃了一惊的。按照本朝规定,非本朝三品以上官员及皇亲国戚不得入住内城。沈烟这回可是做了头一个开了先河了。即使,他是皇帝新认的御弟按理说也是不算的。
“唉……”沈烟却是一叹。那副哀怨的样子看得董君荣又是一笑。
“怎么了?不高兴么?”
“也不是……只是觉得没什么可高兴的。”
这倒叫董君荣疑惑起来了,“为何?这可是好事啊!你爹娘知道的话肯定会很高兴的。”
“君荣哥,我只想在乡间安度,不想跟那些个权贵交际。但这几天来找我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我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怕麻烦的紧。所以,我打算过几天就跟皇帝说说,让他放我回去得了,省得在这里麻烦。”
“你啊~还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