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萱见了越发生气,她本是想袭人那样识大体的姑娘听了她刚才的话,肯定会自个儿出来赔罪,哪有让个主子替奴才赔罪的道理,可没想到她竟就丝毫没动,只站在一旁抹眼泪,而宝玉还真就肯为了个丫头低声下气给李嬷嬷赔不是。
虽心中气愤,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反倒笑着对李嬷嬷道:“人刚送来了今年的新茶,嬷嬷过去尝一口。”
李嬷嬷见王子萱这样给自己面子,便脚不沾地的跟着出了宝玉屋子,往正房去了。
王子萱虽知李嬷嬷是因在宝玉屋里说话没了分量心里不悦,拿袭人撒气,可若袭人做的周到,她也不会闹得这样。遂让李嬷嬷坐了,含笑问道:“这两年家里事忙,我对宝玉屋里的事儿也不甚清楚,不如妈妈跟我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儿让您这样生气。”
李嬷嬷见问,就道:“不是奴才多事,宝玉屋里那袭人是越发不像话了。”说着喝了口茶,看了眼周围。
王子萱见了就笑道:“妈妈放心,谁还没那胆子敢在我屋外偷听。〃
李嬷嬷点点头,就倒豆子一样,把这几年的事情细数了一遍。“袭人那丫头表面温顺,老太太、太太都喜欢,可背后却早已把自己当主子一样了,虽不打骂小丫头,可动不动抬出老太太、太太,小丫头们没有一个不服她的,若有半点不和她心意,她就背地里告诉了宝玉,宝玉那孩子耳根子软,这些丫鬟里最听她的,第二日保准就把那丫头收拾了。”
见王子萱越听面色越难看,李嬷嬷说的就越兴起,“去金陵的时候,听我家小子说,她是跟宝玉形影不离的,晚上把别的丫头都赶出去,就她在里屋伺候。”
王子萱一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颤抖着声音问:“此事当真?”
“太太若是不信,自可去问环三爷和兰小爷,或者写信回去问大奶奶,我又不指着能从宝玉身上得点什么,不过是从小奶他,把他当心肝肉一样,不忍心看着她被那狐媚子带坏罢了。”李嬷嬷一面说,一面又哭起来,“说句不怕您恼的话,我待宝玉的心跟您是一样的……”
王子萱忙劝道:“妈妈别难过,我知道您老的心思,快别哭坏了身子,都是他们年轻人不好 ,回来定不会轻饶了她们。”
李嬷嬷这才渐渐收了泪,又发了几句牢骚,才起身告辞了。
李嬷嬷刚走,正好贾环、贾兰从外面回来请安,王子萱问了几句去李守中家的情形,又道: “你们身边那几个丫头一年年大了,是快放出去配人的时候了。”
两人听了,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王子萱暗暗点头,不管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可表面上到底要比宝玉有城府的多。
贾兰道:“我这几年都在外头,有小厮们也就够了,屋里有几个打扫的丫头就行了。”
王子萱笑道:“那怎么成,你过两年大了,也该娶媳妇儿了,屋里怎么能没人伺候呢。”
贾兰一听这话,清秀的脸上飞起两片红云,低头不语。
王子萱见了一笑,又嘱咐贾环,“屋里给你留了一碗酥酪,快回去吃了。”说着,便打发他去了。
见屋里没别人,她把贾兰拉到炕上来坐,“好孩子,我知道你是最不会撒谎的,你们在金陵的时候,你宝叔身边是谁服侍呢?”
贾兰毫不犹豫道:“自都是袭人姐姐一手包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终于准时啦~
☆、38第三十八章出去
虽有了李嬷嬷和贾兰二的话;王子萱仍不能,或者不敢相信宝玉和袭已经有了**之事,遂第二日叫来宝玉,旁敲侧击几句;见宝玉都是一脸懵懂,便放下心来;想必袭并未得逞,两还是清白的。
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晚间,众去贾母处请安;王子萱就提起了袭的事儿来;“别的丫头倒还罢了;袭却是已十六了;她又不比别,是们府里的家生子,母亲兄弟都外面,咱们也不能霸占了家女儿,不让家一家团聚不是?”说着瞥了眼贾母身边坐着的宝玉,见他神色抑郁,却没张口阻拦,心里顿时有几分安慰,还没到难分难舍的地步。
宝玉哪里就能割舍得下,可上回听了袭的话,心里知他是去定了的,虽后来袭再没提这事儿,但他心里到底是有了心病,今日听母亲这样说,虽心中不乐,但知道自己没有强留她的理。
贾母倒是有些意外,“袭是个难得周到的丫头,放出去可就再难找这样好的了。”
王子萱一笑道:“袭这丫头是难得,可不能咱们用着好,就把家姑娘耽误了,上回她母亲过来,听说他们家如今也是衣食无忧的,想必已经为她准备嫁妆了呢。”
贾母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眼宝玉,却是说起别的事儿来,“大哥哥前儿来信,让们早些往金陵去,别像上回似的,紧紧张张。”
宝玉道:“这也罢了,只去了倒是叨扰大哥哥。”
王子萱笑嗔道:“这可是难得,什么时候也学会客气了。”
说着,众都笑起来。
吃过晚饭,贾母先打发宝玉等和姊妹们各自回屋,独留下王子萱说话。
“还道是要留下袭于宝玉的,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老家何等眼力,自是很容易就看出其中必有什么事儿发生。
王子萱道:“倒也没什么,只是听好些说袭这丫头不老实,还没怎样,就把宝玉哄的一愣一愣的,宝玉那孩子心实,如今倒是听她的比听李嬷嬷的还多。”
贾母闻言,眼睛一瞪,“这还了得,这小蹄子平时看着再老实不过了,怎么背后这样不规矩!”想了想,又问:“她可是陪着宝玉一路去了金陵的,可有那事没有?”
王子萱道:“看宝玉的样子,应该是还没有到那一步,可闹得大家都知道宝玉与她亲近,对宝玉名声总归不好,媳妇想着,还是早日放出去好。”
贾母叹道:“没有最好,若有了什么,再把家放出去,倒害了家姑娘。”
王子萱点头,“正是这个理儿,”又道:“按理说咱们家的爷们儿成亲之前屋里放几个也是有的,可宝玉这孩子却不想给她放,省的美色迷了心智,再读书上不用功了。”
“可不是,这孩子平时就姊妹身上花心思,若屋里再有了,定把读书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贾母顿了顿,又道:“老二媳妇,趁着今日,倒不如把话坦白告诉。”说着,不由仔细观察儿媳的脸色,见她神色如常,想起平素她对黛玉的态度,倒放松下来,笑道:“的想法儿,想必已猜到了。”
王子萱微笑道:“不瞒老祖宗,咱们府里上下,一大半估计都看出来了,作为宝玉的亲娘,媳妇自是看得更清楚几分。”
贾母闻言哈哈一笑,“既如此,倒省了一番口舌,看这选如何?”
王子萱道:“外甥女儿容貌品自是没得说,身体虽有些不好,但这几年调养下来,也比刚来的时候好了许多,更要紧的是她与宝玉从小合得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后成了亲,别的不说,首先这夫妻和睦一条是肯定的了。”
贾母听了笑着点头道:“正是,两个玉儿从小就比别个不同,再说黛玉这孩子心底纯善,没那些弯弯绕绕的,跟宝玉两个倒好,若娶个城府深心机重的,日后把宝玉挟制住了也未可知。”
王子萱颔首,又道:“是以,宝玉成亲之前,这屋里是更不能放的了,一来对宝玉不好,二来外甥女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贾母满意的笑了,“就知道是跟一样,一心为了宝玉好的。”
王子萱也弯起眉眼,“那是自然。”
婆媳俩这番话谈得十分愉快,王子萱从贾母屋里出来的时候,脚步都带着轻快,可回屋还没坐一会儿,就见宝瓶进来,“太太,袭姐姐求见。”
王子萱道:“让她进来罢。”
袭今日穿得比平时更素淡些,不过葱鸀色的比甲配着同色的汗巾子,头上也只插着一支银簪。
她一进来二话没说就“噗通”跪了下来,“太太,奴婢知错了,请太太责罚,只求太太千万不要赶奴婢出去。”一面说,一面扑簌簌落下泪来。
王子萱看着她哭得泪儿一样,面上并不见喜怒,只淡淡道:“快起来说话,谁说有罪了?”
袭闻言微微一怔,并不起来,只抬头望向王子萱。
“都说了,是到了年纪,该放出去了,家里如今也宽裕,回去还能吃苦不成?何必留们家做伺候的活儿。”王子萱道。
袭闻言立即道:“留这里伺候宝二爷,是奴婢心甘情愿的。”
王子萱冷冷一笑,“现是心甘情愿,过几年再想出去,年纪大了,可不好说家了。或者想长长久久的留们家,给找个小厮配了,看可使得?”
袭听了,脸色一白,太太的意思这是明摆着,是说什么不可能让她留宝玉身边了,她咬了咬嘴唇,想到自己这么多年宝玉身上花的心思都要白费了,就有些不甘,可抬眼看到太太一脸云淡风轻,根本就不把自己看眼里,似乎从未想过要把自己给宝玉一样,心里不由生出几分绝望来,奴才终究是奴才,好不好还不是主子说了算,今儿她喜欢,就疼跟疼自家闺女一样,明儿碍了她的眼,她轻轻松松一句话就把打发了,还得千恩万谢的。
既如此,还不如出去的好。
“谢太太恩典,奴婢这就回去收拾东西,把事情跟麝月交代了,就走。”她低下了头,一字一顿道。
王子萱展颜一笑,又起身扶起了袭,道:“这些年服侍宝玉费心了,也没什么好东西给,”说着吩咐一旁侍立的宝瓶:“把那支碧玉凤头簪舀来给她,日后出嫁了戴。”
袭含着泪,谢了,又听王子萱道:“走的时候,去琏二奶奶那边取四十两银子,就算给添妆的了。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跟说,主仆一场,们都念着的好呢。”
袭又跪下给王子萱磕了个头,就起身舀了簪子,告辞去了。
府里多嘴杂,消息传得快,第二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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