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七殿下。”
冷战的这么些天我一直在想着这次见面的情形,脑海里千言万语,可真见到了,反而嗓子堵了般说不出话,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的眉眼,那么熟悉,可怎么也看不厌。
“还在生气?”
他似乎有一点点无奈,有一点点调侃,可我偏偏就看不出该有的一点点愧疚。
“没生气。”
我别开脸,再被他注视下去我肯定会瞬间弃械投降。
“你一进来对这园子的打量就没停过,若是喜欢,我便让人在新府里砌个同样的可好?”
“不必了。”
一丝失望的小裂缝从他那双写有期待的眼眸里延展开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这万年一见的柔和表情击个粉碎。
“那个,建可以,但是不必建在山坡上面了,我不喜欢被高高在上的人俯视。”
“嗯?”
他愣住,抿紧薄唇,一双求知的眼睛忽闪忽闪。
“高高在上的人还不是你?”
本来还想冷酷到底的,可是实在是皮痒,绷不住因为见到他而满满的欢欣。楚天河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双眼眨眨脸蛋红红小嘴瘪瘪的,好想死死抱住狠狠啃一口挖~~~~
“冰儿。”
他轻拥住我,在我头顶低声呢喃,“我还不知道如何才能降低那所谓的皇子姿态,让你觉得我并不高高在上。还好,你的一辈子都许给了我,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磨合。”
“喂!”
我没情调地把头仰起来,“什么叫我的一辈子都许给了你?这是个谋求双方平等的人该说的话吗?你不觉得你把你的一辈子许给我,这样说才能降低你的姿态吗?”
一阵闷笑从他胸膛荡漾开来,震得我也跟着直哆嗦。
“好,”他忍俊不禁,“我把我下辈子都许给你,行了吧?”
这话听着,我腰上一根筋都在颤抖,牵引着浑身肉麻,无语的是,我居然还肉麻当有趣,内心甜蜜到不行。神啊!我是罪人!!!!!!!!
良久,他松开我,拿着一只笔塞到我手中,“赶紧练。”
“练什么?”我看着一桌子的笔墨纸砚,临阵磨枪晚了点吧!
“你想好压轴表演的内容了?”
我老实摇头,“没有。”
“你有什么过人才艺?”
我想了半天,终于羞赧地说道,“我特别惹人喜欢行吗?“
楚天河的脸瞬间就冰封了,“既然你只有脸皮厚得过人,那还啰嗦什么,马上练字!”
切~~~不就要我练字吗?干嘛揭我底!
饱蘸浓墨,我运气凝神,一挥而就。
“怎么样?”我献宝般拿给楚天河看。
他瞄了一眼,脸色越发寒气缭绕,“你到底多久没拿过笔了?”
“恩~~~~~”我挠挠头,“从书院回来以后,我貌似在如意斋拿笔算过账。”
楚天河手一抖,差点把茶杯给砸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你可知为何琼林宴上没有人以书法为才艺?”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真没有女人上台写字。我继续摇头,以示无知。
“父皇可谓楚国第一丹青圣手,无人出其右不说,甚至无人能望其项背。”
“于是,久而久之,就没有人班门弄斧了是吧?既然这样,你干嘛还要我去?你觉得我的字你父皇能入眼吗?”
他拿过我的“墨宝”,又细细看了遍,“虽然我觉得很丑,可是既然云深书院那帮老家伙喜欢得紧,父皇不嫌弃的可能性极大。”
X的,白原谅这个没眼光的混蛋了!
我忿忿不平地回到桌边继续练习,既然楚帝六十大寿将至,干脆写个寿字,一目了然简明干练。
“对了,小沈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忙?”正折腾我的“百寿图”,想起件重要事。
“就算我让沈家接受彬艺,他能否接手那偌大的家业,还是要靠自己。”他继续窥视着下面的琼林宴,口气平淡事不关己。
“你别跟我说你没有笼络小沈的意思。”
“他是个人才。”
“可他是庶子,追逐权势之路要艰辛上许多,往往还要贵人相助。天河,其实这点你们同病相怜。”
楚天河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眼前确有一法,若成,则往后高枕无忧。可步履维艰,恐难实施。”
我双眼放光,“什么方法?”
“沈家家主沈幕,一直以来对他幼弟,也就是工部尚书沈周心存愧疚。而沈周仕途多年贪得无厌,父皇早有心杀之,若沈忆悠能独自动用沈家财力势力替沈周上下打点保住狗命,沈幕心中自然会对他的能力有个计较。”
“天河。”
我放下笔,走到他身边,凑到耳际低语:“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保住贪官的手段,叫做,洗~黑~钱~!”
作者有话要说:三首诗作者分别是:方干,李白,杨巨源
把天河出场改了一点
终于补完了~~
第 43 章
楚天河“嗤”地一下笑出声来,“把黑钱洗成白钱?”
“你当是洗衣服呢!”我一个鄙视眼光投过去,然后清清嗓子,朗声说道:“洗黑钱,简单来说就是把非法资产合法化。”
“非法变合法?”他喃喃自语,原本不屑的表情收束成一团,在眉间缠绕,“你是说,可以把沈周贪污得来的钱款变成正当家财?”
“当然可以。”
这里是古代,没有中央银行,没有反贪局,致使那些贪官污吏有胆子捞却没脑子掩,所以一但行迹败露,往往措手不及。与其等到沈周定罪了再去保命,不如赶快把一切证据抹净。
他眼里的幽火忽明忽暗,仿佛在燃烧与熄灭之间苦苦倾轧。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必再理会下去了。”他起身,走到坡边,留给我一个颀长的背影。
“为什么?”我追到他身边,“刚刚还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
“不为什么,总之你不需要插手。”
我看着他决绝利落的侧脸线条,一丝疑惑慢慢升腾,“你不相信我?”
虽然我对洗黑钱的了解只局限于课堂理论,可是这些理论也不是没有在这里实施的可能,为什么楚天河都不愿意听我继续说下去?
他摊出一只手在我面前,“你看看。”
“很漂亮啊!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莹白如玉,”我抓住,翻过来一看,“怎么会?”
掌心密密麻麻都是茧!
我把手覆上去,轻轻摩挲着,那些粗粗的厚茧像把刷子,刺得我酥酥麻麻。要多少刀剑风霜才能把手折磨成这样?他掌控着那些看得见与看不见的战场,又何尝不是被战争给牵制与侵袭。
他反手,把我牢牢握住,“冰儿,这双手沾满血腥,我连握着你都觉得会沾染到你,又怎么能让你跟我一样?”
我直直望进去他的眼睛,只觉得一片空明澄澈,像无云的天际,像晶莹的碧波,牵引着我的心绪抽离身体,徜徉其间。天河,别说你是天,你是河,你就是沼泽是沙漠,我也甘心沉溺,甘心风化。
“不会的,”我展颜一笑,“不要低估了我脸皮的厚度和心肠的硬度,这件事情表面上你和小沈是赢家,其实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楚天河面带疑惑。
我搭上他的肩,踮起脚,尽量与他平视,“因为我才是庄家啊,你们赢的我可是要提成的。而且,我又没什么能力,只是提出些方法,真正实施的人是你七殿下,所以啊,跟贪官同流合污的罪恶跟我无关,跟我无关,跟我无关~~~~~~~”
反反复复叨念着“跟我无关”四个字,仿佛多念一次,就真能少些牵连。洗黑钱在现代是犯罪,可是我在古代,没有人能控诉我,没有人,没有人。
他轻轻地吻住我,灵巧的舌尖细细地试探着,勾勒着,缓缓地撬开我的唇齿,与舌痴痴纠缠。我闭上眼,只觉得一片星光璀璨,继而浑身无力两腿发软,整个人竟然滑了下去。
楚天河赶忙伸手环住了我的腰,惊得我一蹦三尺高。
“你你你你~~~~,”我挣脱他,把手背在身后死命护住腰,“我说过多少次我特别怕痒,别人碰都不能碰!”
他捧住我的脸,俯身蹭蹭我的鼻尖,眼神无辜,歪嘴一笑,“那,以后大婚了怎么办?”
楚楚楚楚,楚天河他居然在调戏我!气气气气,气死我了!!
“以后我把你手绑着,我上你下可以了吧!”
请允许我用一本书名形容楚天河的脸,那就是法国作家司汤达批判现实主义的伟大作品:《红与黑》!
“那个~~~~很快就要到我了,我下去了啊~~~”
我蹑手蹑脚地从楚天河身边蹭开,拔腿狂奔。
“严冰!!!!!!!!!你给我站住!!!!!!!!!”
听不到听不到,我捂住耳朵,就听不到后面那人的怒火熊熊怨气冲天的咆哮~~~~~~~~
“啊~~~~~~~~~”
脚下不知道踩到个什么东西,我一身尖叫划破云霄,身形不稳直接栽地。
“怎么了?”楚天河瞬间赶到。
我指着右脚踝,疼得龇牙咧嘴。
“脚扭了?”他蹲下来,把我的脚架到他腿上,挽起裤管拉下鞋袜,握着我的脚踝手法娴熟地揉捏起来。
“啊哇,你轻点啊!”
本来就够痛了,这神经末梢欠丰富的家伙居然还用力地掐!
“太轻了好不了!”虽然他口气凶巴巴的,可是手似乎真温柔了一点,“骨头疼吗?”
“还好,骨头不怎么疼。”
“那应该没伤到筋骨,我扶你起来走走试试看。”
我被他挽着肩,像拔萝卜一样提了起来,试着迈开一小步,可脚尖刚点地,又一阵疼痛向上蔓延。
“我看我还是打BAI~BAI过去好了。”
深叹一口气,昨天腰扭了,今天脚扭了,什么时候老天直接把我脖子给扭了?
“什么叫做打~~?”他憋着一口气,就是说不出后面两个字。
“打BAI~BAI,哎呀我也不知道字怎么写,反正就是小时候玩的一种游戏,叫BAI~BAI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