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狄青便拂袖转身进屋。想到那人当时的表情,狄青便觉一肚子冤屈,洞房花烛夜,莫名其妙被人行刺,怎叫人不难受?
孙威康平二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随后也跟着进了新房。
狄青满腹怒火无处消散,只能坐下来喝茶去火。孙威康平二人在房内四处搜寻,查看是否有可疑之处。却在房间一角发现新娘子盖着盖头,靠在墙角。
“元帅,你看!”
狄青上前去掀了那红盖头,正是方才的那个新娘不假,可是此时她已然断气。颈间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正汩汩流血,身上的嫁衣已被染成了深色,白色的墙壁上,也被喷上点点猩红?
这是怎么回事?狄青对着已然没有生命迹象的新娘,困惑不已。
“元帅!”康平一声惊呼,狄青抬头,这才看见墙壁上的八个字。扭曲的,猩红的八个字。
“狄青叛国,杀人灭口。”
看到这几个字,狄青便心中明了。看来,是有人栽赃陷害,要陷他于不忠不义。
“元帅……”
“元帅,这下可如何是好?”
孙威康平有些急了,这事情,即便是明摆着的栽赃,可是扯到叛国二字上,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狄青站起来,异常沉着。
“康平,报官。速向包大人禀明此事!”
“是,属下领命。”康平匆匆地赶往开封府衙去了。
“孙威,你前去尚书府通知何大人。”
“是。”孙威领命而去。
狄青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尸体,鲜血已经淌了一地,这新房,更加的红了。
开封府接获报案之后,展昭领着张龙赵虎便火速赶到元帅府,勘察现场。而何烈也闻讯而来。
何烈看到自己女儿的尸体,当即便厥了过去。狄青让人又按人中,又喂参茶的,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一醒来,便指着狄青大骂。
“好你个狄青,你还我女儿来。”说着,便冲上去厮打。
狄青站着不动,孙威康平拦住了他。展昭见事情不妙,忙上前劝说。
“何大人,您丧女之痛,展某理解。可是事情未明,何大人不可指认狄元帅便是凶手。”
“这血淋淋的大字写在墙上,难道还会有假?”何烈激动地反驳。
展昭无奈,可也心知他心中悲痛,只得耐心开导。
“何大人怎可凭这几个字就断定狄元帅是凶手?何大人,令嫒之死疑点甚多,开封府一定会查明此事,为令嫒讨个公道的。就请何大人先行回府歇息吧!”说着,朝狄青点点头。
“岳父大人,小婿的确未曾杀害金莲小姐。但金莲小姐确实是死在小婿府中,小婿亦是脱不了干系。岳父大人放心,这几日小婿就在府中,一步不离,直至查清事实真相。岳父大人可先行回府歇息。”
“你……”何烈气急,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拂袖离去。
御书房内,赵祯大发雷霆。他原本已即将就寝,却被匆匆唤醒,本就有些不爽。再听闻此消息,更是震怒不已,当下摔了桌上的瓷杯。
“竟然有此等事情!”
赵祯万万想不到,这好好的婚事,竟然变成了丧事。而这大吉之日,竟然血染洞房,生生变成了大凶之日。
站在下头的五位朝臣,面对龙颜大怒,皆是噤声。待得赵祯稍稍平息了怒火,这才开口。
“回禀皇上,狄青叛国,杀人灭口,证据确凿,其罪当诛。”那庞吉想来不是跟狄青有仇,就是觊觎狄青的功劳,处处说他不是,如今还落井下石。
赵祯睨了庞吉一眼,并未答话,而是看着包大人,问道。
“包卿家有何看法?”
包大人上前一步,作揖,答道。
“展护卫已勘察过命案现场,金莲小姐乃是一刀毙命,应是没有余力在墙上留下血字。而且,金莲小姐养在深闺,先前并不认识狄元帅,今日才入洞房,她又何以得知狄元帅叛国?再者,狄元帅功绩显赫,朝中大将无出其右者,狄元帅又何须叛国,他叛国又所图为何?因此,微臣以为,此乃有人存心栽赃嫁祸,意图挑拨皇上与狄元帅的君臣关系。”
赵祯听此,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包卿家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是敌国之反间之计?”
“不无可能。请皇上慎重考虑,不可草率行事,以免毁了朝之忠臣,国之栋梁。”包大人沉声答道。
赵祯又看向王丞相和八王爷,“皇叔和王丞相以为如何?”
“回皇上,臣赞成包大人的说法。”
“皇上,狄元帅功在朝廷,请皇上一定要将此案详加审理。”
见二人异口同声支持包大人,赵祯满意地点点头。
“狄卿现在何处?”
“正在命案现场侯察。”
“速速传进宫来,朕要面见,亲自问清由来。”
庞吉和张尧左听此,大呼不可。“皇上,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赵祯睨着二人,皱起眉头。
“皇上,狄青嫌疑在身,真相未明之前,皇上不可贸然接见。若那狄青真有叛逆之心,皇上此时接见,唯恐他做困兽之斗,对皇上不利!”张尧左言之凿凿,大有危言耸听之嫌。
包大人、八王爷和王丞相对于此番言论皆是不以为然,面面相觑,在心中暗自嗤之。
只是,这话说给赵祯听,却是让他听进去了。谁叫他是皇帝呢?即便心里头是相信狄青的,可还是不可能毫无顾忌。于是,便打消了这念头。
张尧左见势,又凑请赵祯令刑部尚书何烈审理此案,却被赵祯一口回绝。
“此事容后再议。此案暂时交由开封府处理,待证据确凿之后,再做打算。”
张尧左见赵祯不悦,便不再多说。
女侠红衣
快到一更了,夜很黑,天很冷,开封府很安静,很安静。可是,晓云却对着一盏豆大的烛火坐着,毫无睡意。
府衙里一帮子的人都出去了,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他们在忙些什么。晓云只知道元帅府来了人,说出了命案,然后匆匆忙忙,人便走的差不多了。
晓云那会儿还没睡,等他们出去以后,更是没了睡意,一直呆坐在房中等着。这会儿,他们一日两餐,只有“下午茶”,没有晚餐吃,若是不早些睡觉,便要吃夜宵。她是已经饿得肚子直唱空城计了,想着呆会儿他们回来估计也要饿,于是干脆跑到厨房去,熬了一锅粥,还往里头加了细碎的肉沫和姜蓉。自己吃过之后,便放在灶上热着,等着他们回来可以吃。
天气冷的,连老鼠也不出来觅食了。晓云里着厚厚地披风把自己密密包起来,手里提着盏小灯笼,缓缓地往南院走。刚走进院子,就看见一个人影从一个房间出来。
“谁!”晓云反射性地喊了出来。
那人显然是没有料到此时会有人出现,不由一愣,随即回转过身来。
“你……”好漂亮的女人。
晓云看着她,一时之间忘记了要说什么,做什么。这女人,太漂亮了,雪白的皮肤,在大红色的衣衫下称的晶莹剔透,一双丹凤眼微微挑起,小巧挺直的鼻子,殷红的双唇,柔媚的脸,却在眉宇之间透着冷傲与淡漠。这样一个女人,真是太美了!可是,她来这里做什么。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晓云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并不自觉得提高了音量。
那人没回她,只是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走。
“来人啊!……”有贼两个字还没喊出来,晓云便不能说话了,随即全身一僵,一动不能动弹。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闪到她身旁,点了她的穴道。晓云动动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蹿上墙头跑了。
小翠闻声从房里出来,只来得及看见一个人影从墙头消失。再看晓云提着灯笼,站在走廊上一动不动,一脸地焦急看着自己。
“小姐,你怎么了?”
晓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对着小翠挤眉弄眼。
“小翠,你被点穴了!”
是啊,小翠,你好聪明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晓云眨眨眼,欲哭无泪。
“那,那怎么办?”小翠急得手足无措。
去找人啊,找白玉堂找展昭都成啊!晓云在心里喊着。对了,找孟若虚或者孟春妮比较快!
幸亏小翠反应够快。“我这就去找孟姑娘。”说着,便匆匆跑开了。
晓云在冷风里站了好一会儿,鼻子都冻红了,才等到春妮过来给她解了穴道。身体一可以动,晓云便揉揉自己有些酸痛的右肩。
“多谢孟姑娘。”
“公孙姑娘不必客气,只是不知姑娘为何会……”
晓云吸吸鼻子,无奈地耸耸肩。
“刚才有人偷偷潜入我爹房间,被我发现,她点了我的穴道。”那人到也真是会挑时间,挑上大伙儿都不在府衙里的时候。
春妮了然的点点头,随后试探性地问道:“我师兄他……出去了?”春妮住在西厢,离这边较远,先前的动静,她丝毫不知。直到方才小翠来找她,她才知道他们好像都不在。
晓云点点头,回道。
“京里出了命案,展大人去现场了,衙门里的兄弟大多都不在。”
晓云看了看春妮,本想她给自己解穴之后,就会回去休息,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孟姑娘,外头天冷,若是孟姑娘要等展大人回来的话,不如到我房里坐会儿吧?”
春妮犹豫了一会儿,也便答应了。二人一同进了屋子坐。只是她们才刚认识不过两天,彼此不熟,无什话题可说,勉强寒暄几句后,便静了下来。这样的沉默叫晓云浑身都不自在,于是便没话找话。
“不知孟姑娘与令尊此次前来开封,是来游玩?还是专门来探望展大人的?”晓云装似不经意地问道。不过……好吧,她承认,其实对这个问题她打心底充满好奇。没几日就过年来,这大老远的从鲁南跑到这里来,总不会是为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吧?
春妮羞涩一笑,两颊似是有可疑的红晕浮现,微低着头,轻声答道。“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