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客气做什么?”景炎起身,迎顾千城入座。“来找我有事吗?”没事,顾千城绝不可能来找他,这一点景炎无比清楚。
“没事,听闻你在六扇门,特意来看看你。”顾千城说得真诚,可景炎却是不信,“我在六扇门都快一个月了,你现在才来看我?”
“我现在才知道。”顾千城脸不红气不踹的坐下,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捧着茶杯小口的品着,“六安瓜片?六扇门的待遇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自己的茶,你以为皇太孙殿下有这么大方?”在顾千城面前,景炎倒是没有隐瞒太多。
在六扇门呆了大半个月,虽然诸事不方便,可却比之前好了许多。至少,他现在不会放任手下的人,弄出什么竹苑的案子,生生往自己身上抹黑。
想到竹苑的案子,景炎就恨不得出去,把那个出馊主意的混蛋给宰了。
是要有多蠢,才会想着制造第二起杀人案,好摆脱他的嫌疑?
难道不知,越是如此,他的嫌疑越大吗?
天知道,他从秦寂言口中得知竹苑的老板被人杀了,竹苑被烧了,气成了什么样。
他忍了十几天,最后全部那群白痴给毁了,害他不得不暴露一些暗中的势力,好叫秦寂言满意。
顾千城看了景炎一眼,将茶杯放下,笑道:“殿下一下大方,你肯定得罪了他。”
“我可不敢得罪他。”有些事景炎说什么也不能承认。
顾千城也没有往深里问的打算,景炎明显有问题,他怎么可能说真话。
“我今天过来,是想起封老爷子让我帮他转一句。”虽然晚了,可顾千城相信不会影响大局,因为……
江南明面上还很平静。
“封老爷子?什么话?”听到封老爷子,景炎脸上的表情凝重了三分。
封老爷子轻易不会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让我转告你,江南不太平,保护好焦大人家的公子。”虽不是原话,可大至意思差不多了。
景炎听罢眉头微蹙,缓缓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顾千城知道景炎有心情,起身说道。
景炎没有挽留,虽然脸上的笑容很快就恢复如初,可顾千城知道,封老爷子让她传的话,绝不简单……
直到顾千城离开六扇门,秦寂言也没有从宫里回来,顾千城没有等,直接上了马车去城外。
城门口一始既往的人多,顾千城排了近两刻钟的队,才轮到她出城。
现在的顾家已是平头百姓,任何特权都没有。守门的小兵并不认识顾千城,不会刁难她,可也不会给她特权,顾千城要下来让马车接受检查。
顾千城很爽快的下马车,任官差检查。官差也不敢乱动,看过后便放行了,可在上马车的瞬间,进城的那条道却出现了骚乱。
一辆华贵的马车,被官差拦住,从马车里跳出一个白衣侍女,趾高气扬的道:“我们是药王谷的人,你们要查什么?”
“对不起,我们没有收到药五谷进城的消息,按规矩所有的马车都要检查。”守城的小兵不卑不亢,不肯通融。
“没收到消息?药王谷君家的标志就在这里,你们瞎了,没有看到吗?”白衣侍女一张俏脸气得通红,双眼如同刀子似的。
“我们不认识君家的标志。”守城的小兵不肯退让,执意道:“请车里的贵人下车,我们要检查马车里面的情况。”
……
在城门口,类似的混乱每天都要上演,经常进出城的人早就习惯了,大家照旧排队做自己的事,完全没有看热闹的事。
“去打听一下,药王谷谁进城了?”顾千城上马车前,对身边的人道。
马车驶出城门,刚走不到百米就有下人来报:“是药王谷的大小姐君亦安。”
“君亦安?”顾千城想了一个立刻就明白了。
君亦安此时进京,想必是冲着七夕宴来了。
七夕宴选妃宴,打秦寂言主意的人还真是不少。
顾千城忍不住摇了摇头,无奈一笑……
城外,提前收到消息的武家众人,早已收拾好在屋内等候,眼见着离约定的时辰还有两刻钟,武家人面上波澜壮阔,可一个个都坐不住了。
“老夫人,你说这么多年没见,顾家的姐儿对我们有几分情谊?”说话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
坐在首位的白发老夫人没有开口,她下手的妇人就尖酸的道:“我看是一分情谊也没有,要真有情谊就不会把我们丢在城外不管。她有本事把我们从漠北接过来,难道不能帮我们要一纸赦免诏书吗?”
“娘,你在说什么呢,赦免诏书哪是说要,就能拿到的。赦免诏书得皇上下旨。”一年轻的姑娘拉了拉尖酸妇人,眉眼间是愁得化不开的愁绪。
除了这几个女眷外,屋内还有六七个女眷,好几个明显年纪不轻,可仍梳着姑娘家的发髻。
而武家的主事人,就是坐在首位的白发老夫人,至于男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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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7悲伤,不简单
武家的男丁全部死在当年那场浩劫中!
老皇帝下旨,将武家所有男丁全部屠杀,连刚出的孩子都不放过!
不过,武家并没有就此灭绝,武家还有一个男丁活了下来!
当年,老皇帝放过了武家的女眷,只是把她们流放漠北。流放的女眷中,有一位妇人怀有身孕而不知,一路颠沛流离,那孩子居然还保住了。
这个孩子在漠北出身,是武家十五年来唯一的新生儿,也是唯家唯一的男丁,被武家的老夫人取名武毅。
武家人不知道老皇帝知不知晓这个男丁的存在,总之这个孩子活下来,在一群女人的保护下,活了下来。
当然,武家唯一的男丁武毅,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武毅几乎不在人前现身,知晓武毅存在的人极少,武家在漠北站稳脚步后,一向都是由家中女人出面主持大局,要与人打交道则是家中男仆。
武家是真正的阴盛阳衰,女人当家。
顾千城虽然没有从秦寂言那里,打探到更详实的消息,可也知道武家的事都由武家女人出面,武家唯一的男丁绝不会在京城附近出现。
是以,当她走进来,看到屋内全是女人一点也不惊讶。
无视屋内妇人打量的眼神,顾千城目不斜视的往里走,站在武老夫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千城见过老夫人。”
没来之前,顾千城心中颇为忐忑,她不知道该用公事公办的态度对武家,还是以武家外孙女的身份对待武家。
顾千城也不知,武家会如何对待她。
她和武家之间,说起来还真是挺复杂的。她对武家是有期待的,这份期待不单单是亲情,而是一副助力。
武家之前的表现让她侧目,让她动了扶武家人起来成为助力的念头,可她也怕武家贪心不足,毕竟武家表现出来的实力,着实让人忌惮。
所以,在没有想好之前,她没有贸然上门,现在……
见了面才发现,有些事光想没有用,还得要实际面对。
武家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不凡,可她也没有必要纠结,武家能用就用,不能用……那便罢了。她的母亲是武芸不错,可武芸现在已经死了,她的外祖、舅舅通通都不在,孝道和亲情羁绊不了她。
顾千城一揖到底,态度恭敬,可是武老夫人却没有叫起,而是审视的打量顾千城,眼中满是挑剔……
哪怕没有抬头,顾千城也知道武老夫人对她不满意。
事情都是双面的,她不相信武家,武家同样也不相信她。双方从来没有相处过,她们之间的亲情纽带武芸已经不在了,说实话,武家与顾千城的关系,实在算不得亲近。
一柱香过去,武老夫人仍旧没有叫起,顾千城暗自笑了一声,索性不等武老夫人开口,自己站了起来。
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她不欠武家什么。
“无礼!老身没叫起,你擅自起身,可有将老身看在眼里?”武老夫人劈头盖脸的骂道。
顾千城没有生气,平静的迎向武老夫人挑剔的视线,问道:“老夫人,你可要叫我起来?”
顾千城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可是,武老夫人却不给面子,嘲讽的道:“怎么?给我行个礼也不行?就因为我不是亲外祖母,所以就可以怠慢我?”
顾千城的亲外祖母已经死了,这位是武家另一房的主母,顾千城按辈分也是要叫她外祖母。
“老夫人,我们之间有仇吗?”顾千城皱了皱眉,直接问道。
武老夫人当即愣住,呆愣地看着顾千城,挺直的背佝偻着,双眼一瞬间失去光采,就好像被抽尽全部的力气一样。
“是我不好,是我迁怒了。”武老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泪,一副悲伤的样子。
顾千城完全不明白,这到底唱得哪一出。就在这时,一着蓝色粗布的妇人上前,拉了拉顾千城的手,歉意的道:“千城,你别跟老夫人的计较,老夫人她不是针对你,她只是难过。老夫人的女儿和你母亲同年,也是同一年嫁出去了的。当年武家出事时,按说嫁出去的女儿不会受迁连,可那户人家怕死,活生生地把珍姐儿勒死了,当时珍姐儿怀有五个月的身孕,母子二人就这么去了。”
蓝布女人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她们武家这一代的女人,苦呀!
几乎没有一个有善终,不是横死就是被遣送回武家,死在流放的路上,或者死在流放之地,她们几个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幸运的。
顾千城眼眸微动,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放在心上”这么一来,就能说得通,为什么武老夫人看她不喜了。
武老夫人不是不喜她,而是看到她就想到死去的女儿,和还没有出生的外孙或者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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