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透过穿透眼皮的光线猜测着白天还是黑夜。
身上的疼痛并不如预想的厉害,我在猜测是不是我昏睡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身上的伤都痊愈了。
病房里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却也不是安静的了无人气。时而有人倒水喝的声音,有时又有些人在低语,房间外走廊上急匆匆的脚步声也听的格外清楚。
还有事情没有做,送我来医院的人有没有报警,我还得验伤。我不能让这场暴力就像没有发生一样。
想到这里,周遭的细小的声音也变得嘈杂了起来。我睁开眼来看这个纷乱的世界,去面对我该面对的人生。
我坐起来抄起床边小柜上的手机,想着我应该先跟谁联系?还是先报警?也只有这种时候才显的孤身一人的漂泊无依。
“怎么会?医生,只是轻微脑震荡怎么会到现在还不醒?”声音很是熟悉,我竟感谢这个人也在这里。这时我才后知后觉想起我抓在手里的手机应该还在我的工位上的。
“才三个小时,一会儿就会醒。”
“医生……”
“这不醒了。”
我与阮青莉对视着,我脑海里只剩下真是这样啊的想法。
阮青莉看着我像是要笑的样子,很快又板起脸来。“怎么才醒?!”面对她气势汹汹的质问我竟笑了出来,这才是阮青莉啊,仿佛刚才的关心话语都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
“有什么感觉?觉得头晕么?”
“有一点。”
“正常现象,你身上有些挫伤、小腹部有瘀伤。这里感觉痛吗?”医生按压我的肋骨,但我并不感觉疼痛,印象里吉姐并没有向我的上半身踢踏。“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你朋友想要给你做验伤,我只能给你出诊断证明,但和派出所指定医院出的验伤证明是不一样的。”
“好的,谢谢医生。”
“小姑娘,你的伤并不重,纠纷的话还是私了吧。”
我从没想过有哪个医生会这么对病人说伤情的,我仿佛是要确定身份的用眼去瞟他戴在胸前的名牌。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随时。”说完医生拜拜手向外走,“算啦算啦。”仿佛对我的不信任感到失望。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向留下来的阮青莉。
“邱兰和王玲玲喊救命,分公司的人报了警。张巍发现了你就先叫了救护车。”
“哦,谢谢你们。我还是要验伤,也需要找律师。能帮我请假么?”
“蒋正知道这事,律师我也帮你找好了,你先疗伤再说。”
“谢谢。”她的考虑周到让我有些诧异,即便是知道她的处事习惯依然不习惯这种坐等饭来的事。
最终还是张巍去公安局开了验伤单之后带着我去了指定的地点去进行检查。
检定结果定为轻伤,律师给的意见也是私了和解,我总归是不甘心的,怎么能够让她只是损失本就不缺的钱财就将此事揭过?!
我在家休了几天的病假,其间来看我的人不多,葛姐来看过我一次,张巍倒是经常来,时常做了两人的饭送来,阮青莉更是一下了班就到我家报到。
蒋老大给我打了电话,问了问我的情况,我以为只是通知我快回去上班的事儿,但最后蒋老大却说我会调职回总公司档案部。
我诧异,这既不是年节也没有紧急项目。调职回总公司这就意味着项目组将我剔除了?!我进入项目策划组后所有的抱负都成了泡影,我那一句为什么没有问出口,这已经不是征求意见的情况了,问出口又能如何呢。
而且那之前我从阮青莉的口中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有些不敢相信,直到蒋老大挂了电话我都还在期望这只是个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98 章
我曾经多次设想过与她再见面的场景,派出所、调解室甚至是法院,但却从没想到我穿着居家便服站在我的门口迎接她。
吉娜依然穿着正装,面上的妆容也是一丝不乱。她手上提着康复营养礼盒和水果,这是来探望我吗?
“我们没必要私下接触,请回吧。”
我没有纠结她为何知道我家的位置,又为何能进得门来。
她像是笃定我会作何反应,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猜中后的得意。吉娜放下手中的东西,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份折叠整齐的A4纸,没说什么就递给我要我看。
我狐疑着打开,两张A4大小的复印件,一张是手写的书信,一张是签了黄文龄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细看,将它递还了回去。
“他说和你是正常的工作关系,指责我的猜疑、暴力,将自己出轨的事情闭口不谈,还把所有暧昧的事情都推到你身上。你觉得你为了这样的男人和我争斗值得么?”
我看着她接过文件,又工工整整的折了回去。“那是你们的事情,我解决的只是我跟你之间的事情。”
我作势要关门,她就一步抢上前来挡住我的动作。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想让我拘留?或者坐牢?可是于法于理都得不到支持,我要的只是你的撤诉。什么条件都好商量,你何不聪明些。”
我直直的看着她,很想直接回她一句,我就是傻了,跟你没完了又怎样?
“即便民诉胜了也只能要到钱,也远远少于我答应给你,你也要告我。我就知道你要的不是钱,存心给我找麻烦是吧,我不在乎,我跟你耗也是耗,跟你们耗也是耗。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好不容易交的朋友,你更应该好好珍惜。”
吉娜的凶狠我再次体会到了。这直白的威胁,露骨的狠厉让我有些犹豫,我可以不顾自己,那么阮青莉和张巍呢?
“有付出才有收获。你挡路了。”
“呵。”吉娜哼笑一声,“你真是好懂,虚张声势没用的。”
我看着她优雅的走到大门拉开门走了出去,而门外站着我的室友,他们正张望的向里窥探。
确实,我不甘愿的虚张声势不但没有效果,反而惹来她的嘲讽。不甘心?当然不甘心!羞辱?只是愤恨着自己的懦弱与无能。
“谁来过?”阮青莉拖着门口的营养品和水果进屋,我没有听到阮青莉开门的声音,她的突然出声着实吓了我一跳。我匆忙转头去看时钟,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她探究的看我,却仍只是重复着她刚才的问题。
“吉娜。刚才吉娜来过。”
她本来的好心情像是瞬间冻结般退去,“她说什么了?”
我将经过一一如实的告诉了阮青莉,吉娜威胁的事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对她说了。
我还是不想撤诉,再来让阮青莉和张巍从这件事情里面抽身出来,这也许会让我焦头烂额,但也总好过伤及无辜。
“这事儿我本来要跟你说的,律师今天告诉我黄文龄向吉娜提出离婚,我本来很高兴。但现在她竟然威胁你,就更不能饶恕,不要撤诉,我跟张巍都不会有事。”我知道她的许诺不过是个安慰,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们要是真的怎么样,那就为时已晚了。”
“说了不许就是不许,你瞎想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2更
☆、第 99 章
张巍一手提着两个保温饭盒刚开门就听到阮青莉的叫声,训斥道“青莉,喊什么。”转而又对我说“吃饭吧,我做了鲫鱼。”
“谢谢,我去拿碗筷。”张巍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就将我屋里唯一一张小桌搬到床边。
五月的天还有些凉,张巍套了一件皮夹克。我从厨房碗柜里拿了三双碗筷回来就看见张巍正在拆饭盒,他皮夹克后腰部有一条长约五厘米的口子。
明晃晃的有些刺眼,我敏感的想着会不会是吉娜的‘威胁’,被这样的想法一惊,险些拿不住筷子,搬凳子过来的阮青莉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条明显是刀片割出来的裂口。她转头看了看我,我也转头看着她,我知道她也跟我想的一样。
“你们俩愣着干嘛,快过来。”张巍说后,阮青莉就像没事人似的走过去放下凳子,她是不想让张巍知道吉娜威胁的事吗?我在心里猜测着。
嗡嗡
我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短促的短信提示音。我拿起来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知道你还在犹豫,所以决定帮你,你也看到了,希望你慎重做决定。……吉娜
我瞬间红了眼眶,吉娜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偏执、疯狂甚至是让人恐怖。她不仅在告诉我她会像她所说那样有所行动,还告诉我她掌握着我的一举一动,她不在却犹如她在。
她洋洋自得的告诉我她掌控着一切,而张巍和阮青莉不再是我的帮手,不过是她手里的筹码,而我就是她最终要攻破的庄家。
“怎么了?”阮青莉柔声的问我,张巍也关切的看着我。
我吸了吸鼻子,“没什么,我妈发信息来问我好不好。”我随意扯着谎,却被自己的谎言深深的刺伤了。
母亲是不会打字的,这段时间她每次打来的电话,我都假装自己在忙而匆匆挂断,我生怕说着说着话,就掉下泪哭出来,到时反倒让她更担心。
“你待会收拾收拾搬到我们那边去住。”我停下筷子看着阮青莉,“你一个人住不方便,也不太安全,张巍也省的来回来去的。”我知道她的意思,大概是不想我们有谁落单,我同意却又想起蒋老大的电话。
“蒋老大打过电话来,说我调职回总部。”张巍的手一顿看向阮青莉,我就知道这事儿他们早就知道了,可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
“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大概三点左右。”
阮青莉沉默了一阵才又开口,“前几天我是接到你调职的通知,我和贾工已项目还没结束,人手不足为由要求你留下,而回馈你比我先知道了。不过,你回去也好,那女人也不能对你怎么样,诉讼我代理。”这理应是阮青莉先知道的事,而现在却是绕过了她,具体原因我想跟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