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奔牛短篇小说选- 第17部分

　　我微笑着走了过去，向她发出邀请。

　　那女生站起来，娇嫩的小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和我一起踩着优美的旋律跳了起来。

　　一个舞曲结束之后，我们找到了感觉。我和那女生的步子越走越默契，越走越轻盈……渐渐地，我们的心贴在了一起。我们俩对视着，那情形就象五百年前的老朋友，我把嘴偷偷地递了上去。

　　那女生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紧紧地抱住了我。我也紧紧地搂住了她，霎时间，我们同时感到一阵无与伦比的快愉……

　　舞会结束后，我们留下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回到家，我照例打开了电脑。

　　红还没有来，又等了一会儿，红匆匆地上线了。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红的QQ头像在电脑屏幕上轻轻地跳动着。

　　“没有关系，我也是刚刚到。刚才……”我想给她讲今天晚上去歌舞厅的事。

　　红打断了我的话。告诉我：“昨天，我和那位画家分手了。”

　　“？”

　　我在电脑上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红说：“我不能再无限期的拖下去了，我快疯了……。我告诉那画家，爱我，就和我结婚……不爱，就各奔东西。我想给他一点压力……”

　　“哦！”

　　画家说；“对不起！红，我辜负了你的一番美意。自从妻子去世的那一天起，我就下定了决心，决不再娶。”

　　“那你为什么和我网恋？和我在网上……”

　　画家说：“何必当真，那是虚拟的！”

　　红哭了！她恨自己傻，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那……你打算今后怎么办？”我问了一句。

　　红没有回答。

　　我向红发出一个QQ抖动！

　　我说：“你终于明白过来了，你还不算老……将来一定能够找到真爱……”

　　红还是没有回答，她继续地沉默着。突然，一种不祥的预兆袭上我的心头。“难道……”我不敢在想下去了，迫不及待地打开了QQ视频。在经过一段漫长的等待之后，我看见了屏幕上的红！红也看见了我。

　　“啊——”

　　我们俩同时失声惊叫了起来！我看到红那张惊诧的脸……我又发出一阵QQ抖动……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张开双臂扑上电脑，把嘴贴在视频上，贴在红的脸上胡乱地狂吻着。

　　我疯了……

　　原来，屏幕上的红，竟然是我在舞场上见到的那个美女，那个美得令我神魂颠倒的女生！

第二十一章·阴霾
《彭城奔牛短篇小说选》·阴霾

　　不知道是秋天的风

　　太冷。太冷

　　还是

　　你早已数过了天上的繁星

　　你忘记了最初的承诺

　　忘记了

　　路边那盏明亮的街灯

　　虽然

　　事情已经过去了

　　很多。很多年

　　我

　　还站在四十年前的那棵灯柱下

　　在

　　傻傻的等

　　“这首诗写在去年，这个故事发生在40年前。”朋友一边打着点滴，一边指着文集上的诗告诉我。他得了严重的流行性感冒！那一年，我和玛丽认识了，在美国。她是一个聪明美丽的姑娘……

　　我们同在加州大学读书，同在一起聊天，同在课堂上对一些学术问题进行辩论。有时候，我们的观点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后来成为好朋友。

　　玛丽文思敏锐，擅长写作，尤其擅长写悲剧，她的作品经常在校刊上发表。她文笔犀利，情感真挚，笔下人物栩栩如生，催人泪下，读后令人终生难忘。玛丽喜欢用第一人称写作，以至于很多人在读了她的作品后，会误认为剧中的“我”是在写她自己。

　　有一次在校园里聊天时，我好奇地问她：“小说中的我，不会是写你自己吧？”

　　“愚蠢！”玛丽瞪圆了眼睛，气愤地回答：“写小说不是填表，写个人履历。怎么会是写自己？”

　　“嘿嘿！你的作品太感染人了！”我挠了一下后脑勺，歉意的说。

　　“就跟真的一样……请原谅，我对你的作品误解了。”

　　看到我歉意的样子，玛丽开始变的不好意思起来，她偷偷地瞥了我一眼，低下了头，哝哝地说。

　　“哦，也许你是对的！”

　　“写点快乐的吧？比如爱情。”

　　在又一次的聊天中，我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

　　那天，我刚看完玛丽的新作，被剧中人物的悲惨遭遇所感染，心中感到一阵莫名其妙地压抑。

　　“爱情？”

　　“是的！”

　　“爱情是甜蜜的！但是，它很快会就会被人们忘记。”玛丽不以为然地说。

　　“就象吃东西，酸的甜的根本不能刺激人们味蕾。只有辣的，苦的，才能使人们终生不能忘记。”

　　“可是……悲剧看多了很容易使人产生厌世情绪啊。”

　　我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地反驳着，我试图说服她：“象歌德‘少年维特的烦恼’，小仲马‘茶花女’，都曾误导过很多人年轻人。虽然作者本意不是如此，但是，他对青少年们的自杀应该负有直接的责任！”

　　“是吗？”玛丽瞪着两只惶恐的大眼睛，吃惊地问。

　　“是的！”

　　我感到一阵欣慰：“要不，把你的作品也修改一下？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只要把结尾处动一下，就能让主人公有个好结局。”

　　玛丽叹了一口气：“故事已经写成了，不是说改就能改得了的。我已经把主人公和自己融合了，我无法从事先挖好的坑中跳出。”玛丽忧伤地说。

　　“啊！太可怕了，难道小说中的主人公真的是你？”

　　我结结巴巴地问，我感到一阵从来没有过的恐惧！

　　“你——”玛丽气得叫起来！

　　“真是不可理喻。”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向教室里跑去。

　　就这样……

　　也许是兴趣相投的缘故吧？也许是天作之合！总之我们在不停地争论中相爱了。有一次，我们还破天荒地拥抱在了一起。

　　那是一个宁静的夜晚，明亮的月光在校园上空照着。柔软的草坪上响起了金铃子的叫声……我和玛丽在柔软的草坪上缓缓的走着，我们手牵着手。突然，月光下出现了一段被园丁丢弃的草绳，蜷曲着盘旋在草丛里。

　　“啊，蛇。”

　　玛丽惊恐地叫了起来，一反身扑进我的怀中。我轻轻地搂住了她……

　　那是我们第一次拥抱，也是我一生中仅有的一次拥抱。那感觉美妙极了，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惊恐过去之后，我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当我心急火燎，猴急着想去亲吻她时，玛丽拒绝了，她颤抖了一下，轻轻地把脸扭到了一边。

　　我楞住了！

　　我知道，我遭到了实实在在的拒绝。我的脸上火辣辣的，象涂上一层厚厚的胡椒粉。我感到羞愧，感到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即找个地封钻进去！我狠狠地朝自己脸上打了一拳，向校外跑去……

　　我发誓再也不和玛丽交往，我对她产生了嫉恨！

　　就这样，直到大学毕业，我都没有和玛丽说过一句话。

　　大学毕业后，我回到了祖国。

　　回国后，我撕碎了玛丽送给我的所有照片，更没有和她通过一次信，我们的联系彻底地中断了。

　　我清楚地记得，回国的那一天，我欲哭无泪。没有一个朋友来送我，玛丽也没有来和我告别，她去了夏威夷……这更坚定了我回国的信念，我拒绝了导师留校任教的挽留，坚定地踏上了回国之路。

　　不用说，那次失败的恋爱对我的打击是至命的。我从此心灰意懒，对一切失去了兴趣。我试图摆脱那天晚上的阴影，但是我做不到，我满脑子里都是那天的情形，就连做梦都是如此。我因此失眠，自卑，因此对异性产生了空惧。这就是我至今为什么依然独身的真正原因！

　　听完朋友的话，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何必至今还耿耿于怀。”我深表同情地说：“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做过傻事，都遇到过不愉快的事情，很正常。也许玛丽心情不好，也许她另有隐情。”

　　“可是……”

　　朋友痛苦地说：“事情并不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昨天我收到了玛丽从美国寄来的信，40年前寄出的。”

　　“啊！有这种事？”

　　我惊叫起来。

　　“我错怪她了！”

　　朋友伤心地说：“要不是侥幸收到这封信，我会恨她一辈子。”说着，他从枕头下拿出一封发黄的信件，交给了我。

　　我接过信件，认真地看了一眼信件上的邮戳！“夏威夷”1963。由于年代久远，信封经过很多人的手。除了邮戳，除了收信人的地址和姓名外，寄信人的地址和姓名已经模糊不清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朋友一眼，在得到朋友明确的确认之后，轻轻地打开了信封。

　　我看到了信笺上密密麻麻的中文字体……

　　字体很秀丽，一看就知道出自于女人之手，从那娟秀的文字中，不难看出玛丽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女人。

　　我小心翼翼地展开书信，仔细地阅读起来。

　　亲爱的，你好吗？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或许，我早已不在了人世……

　　自从和你分手后，我一直预感到我的寿命不会太长了。我母亲是生肺病死的，这种病是她留给我的唯一遗产。

　　朋友！原谅我，我向你隐瞒了我的病情。我是自私的又是无奈的，因为，我太爱你了，我怕因此失去了你的爱。医生说，我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再进行彻底地治疗，不做肺切除，我会很快离开这个在世界。

　　我不想死，可是，我必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爱你，想念你，想念和你在一起的时光，那是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