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她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孩呢,”银浅笑道,“早上还因为你的灵压而晕倒,只是吃了三个饭团,居然已经能在阿神的灵压下行动自如了。”
我拍拍裙角,扯扯呆毛,转脸问银:“我记得,朽木家的当家,似乎最近一直在找过世妻子曾经遗弃在流魂街的妹妹?”
……
年底的时候,银忙着队长测试,有一段时间常常不再队舍。许久不见的朽木白哉突然来五番队登门拜访,还特意挑了个银不在的时间。
我趁机把夏祭那天的事说了出来。
他只是说:“爷爷病重,帮绯真找妹妹的事情,可以先缓一缓。”
朽木白哉不愧是家主,脱去当年稚嫩冲动的外衣后,越来越沉着冷静。可惜他要走的道路被家族的枷锁牢牢禁锢,否则凭此人才,不被蓝染招安实在是奇怪。
朽木白哉把茶杯推到一边,向我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缓缓跪下来。
我被他吓到了,是请他起来也不是,继续受礼也不是。
朽木白哉非常恭敬道:“爷爷恐怕撑不过这个冬天,我希望您能去看看他,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您是陪在他身边最长时间的人。”
我没有告诉银这件事,他最近很忙,每天睡觉的时间都很有限。而且他和蓝染那些阴谋阳谋,我自认智商不够,从来没有怎么参与过。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不给他添麻烦。
所以在银告诉我他要和蓝染出去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我也准备了行礼,决定去朽木大宅住几天。一开始,朽木白哉还很惊讶,银为什么会放我出来,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现在的银和蓝染已经不在静灵庭,说不定连尸魂界也不在。他所看到的银,不过是镜花水月的催眠。
不过有一点,那时候因为心虚自己先斩后奏的行为,也没有太关注蓝染和银消失的一个月到底去了哪儿。后来再仔细想想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蓝染迈开了他计划百年之久、轰动整个尸魂界阴谋的第一步。
而银作为整场阴谋的一个牺牲者,终于冒着所有风险,把自己推入了旋窝中心。
因为他们去的——是虚圈。
Chapter 60
再次住进朽木家大宅的第一天,其实各种不顺。虽然大概知道我是什么人,但是下人们的表现,充满了敷衍和满不在意。这种特大贵族家的下人,其实都是来自门下一些小贵族的偏支,说起来也算是贵族家的人。我住过流魂街,又和志波家的人走的进,不受尊重似乎也是挺应该。
白哉吩咐人带我去的房间,居然在银铃院子的一角。
我恍然记起,当这位前家主还在尿床的时候,他妈妈为了方便我能照顾他,是狠了心让一个大少爷随我睡偏院。那个偏院现在还在,只不过在外围建起了另外的别院——银铃的别院。
重新回到阔别五百年的房子,一切陌生而熟悉。里面的东西,还和我那年走之前一模一样,甚至有些东西差点就从记忆的长河中消失了。
“怎么,很惊讶?”
我缓缓合上抽屉,回过头:“只是有些怀念而已,那种梳子,静灵庭现在已经全部停产了呢。”
“啊,因为很贵而且容易摔坏嘛,”银铃浅浅的微笑,“你说当年那么多把梳子,你怎么忍心全部给摔了,说起来那都够买的起一条银白风花纱了。”
我努努嘴抱怨:“我在朽木家那么些年,用过最贵的东西就是梳子。那种情况下,当然逮着什么贵摔什么了。”
银铃摇摇头:“说到底,还是阿神你小心眼,那么点小事计较到现在。难道等我踏进棺材里,你才打算原谅我吗?”
我张张嘴,语言却止。
银铃说:“看你的嘴型就知道你想讲什么,你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就算你死我也绝不会原谅你’这种话,就算说出来也没关系。”
我撇嘴,随口道:“那可不行,你孙子是让我来陪你的,万一把你气死了,我还不得让朽木家追杀?”
“你还真是想讲这种话啊。”银铃叹息。
“不是原谅的问题,”我淡淡道,“你的母亲死在我的刀下,你们把我当作不详之刀也无可厚非。我在被逼的走投无路来求你,你为了家族利益拒绝我。”
我喘了口气:“在我看来,没有谁对谁错,所以不存在原不原谅。”
银铃皱了皱眉。
“你如果想听实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我轻轻突出极其残忍的话,“我是对你失望。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对你再报以信心,直到你死。”
“啊啦啦……这还真是不如不知道呢,”银铃摇摇头,“阿神,你太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但是,却对一些人极好极好……好到让人嫉妒。”
我赶紧护住胸,离他远远的:“我是有家室的人了。”
银铃说:“这是我的台词吧。”
我们相视一笑。
五百年的纠葛在这一瞬间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我和他的关系,似乎还停留在当初赤足踏在灵河清澈的溪水上捉鱼嬉戏的日子里。
他没有继承那么庞大的家族,我没有失控弑主。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当初他站在夕阳中,红着脸要对我说出的话;不是不知道早些年,他为什么老是坚持着谁也不娶的原因;不是不知道我逃出静灵庭,朽木家和中央四十六室进行了怎样的谈判,我才得以在志波家平安无事的待上两百年;不是不知道朽木白哉为什么会在宿舍里摆上《Jump》,又会坚持每周给我带来新的《Jump》……
……
“阿神,腊梅好像开了……能推我去院子里看看吗?”
我把脸转向另一边,朽木白哉轻轻点了点头。银铃枯瘦的手一点一点从被窝里抬了起来,我双手握住它——就像当年牵起他小小的手。
轮椅已经准备好,朽木白哉没有一起跟出来的意思。我推着轮椅,绕过所有不平的石子,向梅林走去。
朽木家绵延十里的腊梅林,在寒冬绽放出一股浓烈的清香,沁人心脾。小小的黄色花瓣,坠在枝头一点也不显眼,就像它的香气,只是一朵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不过梅林里,成千上万的梅花一起绽放,在这个万物凋零的季节里独领芳华、傲视万物。
“阿神……”
“嗯?”
“……”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最后的话是以燃烧剩余生命为代价的。我的耳根慢慢发热,那句回答是那么郑重:“好,我答应你。”
银铃扬起最后的微笑,手从我的手心里颓然垂落。
那时突然涌起了一阵大风,腊梅的香气是我从没闻过的清冽,仿佛在诉说着哀伤。
……
朽木家连着办了两场丧宴,虽然两次的规模完全不能比。银铃去世后,整个家族的重任终于彻彻底底压在朽木白哉肩上了,整个家族,所有姓朽木的人中,他的至亲终于一个也没有了。
就和当年银铃当上家主时一模一样。
银铃居住的别院投入了别的作用,我的小屋因为不美观被一铲子夷成了平地。自此偌大个朽木家,终于连最后一点我所熟悉的存在都没有了。
我在银铃的牌位前站了很久,丝毫没有跪拜的意思。
朽木家那群烦人的宗族指着我嘀嘀咕咕,我一刀子飞出去,现场瞬间就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落在朽木白哉身上,他没有任何表示。作为一个家主,他和银铃一样聪明。
我解开束发的水蓝色发带,从怀里摸出那把据说银铃跑遍了整个尸魂界才买到的梳子,一下一下梳着自己的头发。最后我将那把只使用过一次的梳子,放在银铃的牌位旁。
毫不留念,转身离去。
银铃,我不跪拜你,因为我无法成为你希望的陪你一生的那个女人,所以我选择做你的长辈。
……
我站在五番队的门口,算着时间也该到了。
银和蓝染迎着夕阳的余晖,出现在街口的交叉路口。似乎在看到他的那瞬间,心突然落地了,一直憋着的那股子悲伤瞬间消失殆尽。
我从五番队门口迈开了步伐,从不急不慢的走路慢慢转变为快速的奔跑。沿途回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番队的死神,纷纷朝我露出疑惑的表情。就连银也吃了一惊,顺势伸出手臂。我紧紧扑入他的怀里,将他抱了个满怀。刹那间眼泪奔涌而出,我扯着他的衣领完全不受控制的嚎啕大哭。
蓝染说:“小别胜新欢吗?”
银低下头,安慰我:“出什么事了,阿神?”
“没……没有,”我抽噎道,“就是,就是……”
“我想你了,银。”
……
——银铃说:“阿神,我没有实现过我最大的愿望。但是这么些年来我过的很幸福,我有一个爱我的妻子、一个孝顺的儿子、一个可爱的女儿和一个聪明的孙子。所以阿神,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延续我剩余的幸福?”
银帮我盖好被子,长臂横过我光裸的背,搂紧我的腰。我窝在他的怀里,一直在想银铃的话,突然轻声叹息:“怎么办,银,我好像比以前更贪心了。”
我居然觉得,我要的不光是能这样相伴着,直到我先离开你。
“我们能不能一直在一起,下一个两千年、两万年……甚至是永远。”
没有回答,从银的呼吸频率来看,他似乎已经睡着了。真是的,陪人家聊会儿天又怎么样?我撒娇的舔舔他的胸膛,听到闷哼一声,露出小猫一样满足的微笑,闭上了眼睛。
……
年末的队长测试,银和我完美的卍解表演,让包括山本老头在内的一群老头子赞不绝口。这也就是说,经过一个春天的准备,大概在夏初的时候,银就可以升任三番队队长了。这个消息一经传播,三番队和五番队热闹非凡。
作为准队长,蓝染这货也不好没事指使我和银加班。不过我和银的任务还是很多的,和三番队的队务交接,还有五番队副队长的职务交接。
蓝染说他会从今年的真央学生中选出一个作为他新的副队长。
银趁机道:“那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