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能有我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话题。
“那个丝巾是买给乱菊的?”
银顿了一下,点点头。我考虑着要不要告诉他,今天乱菊的大胆告白。
银说:“以后我会买更好的给她。”
我噎住话,老老实实跟在他后面。我们之间隔了三四步之遥,我能清清楚楚看到那条他那在手上丝带,我觉得贴着胸口放着的礼物也变得有些烫起来。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条粉紫色的丝带是乱菊收的银的最后一份礼物。以后不管银再买多少漂亮的丝带或是饰品,乱菊通通没有再要过。而当年买的那条丝带,颜色艳俗做工粗陋,却被乱菊珍惜了一辈子。她之后的死霸装外总会系上那根丝带,明明黑色不配那种俗气的艳紫,一向爱漂亮的她却一直这样打扮。
我和银从街头走到街尾,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打了个还欠,银回头问我:“要不要回去?”
我万分困倦的点点头。
——然后我们就被包围了。
我受到了惊讶,一下子清醒。包围我们的人,不比我背着银在鬼斗域遇到的少,若非我已经清醒了,可能会认为现在还在鬼斗域。不过,就算是鬼斗域也没这么强悍的阵容,因为围着我们的这群人,清一色穿着黑色的死霸装。
是死神。
我和银摆出备战姿势。
我不爽的抱怨:“喂喂,你们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吃年糕喝清酒,跑我们这来,是想让我们招待你们?”
人群中走出一个长的特别猥琐的。
“是你!”身后的银吐出让我吐槽不能的话。
我回过头:“找你的?”
银撇撇嘴:“以前的雇主。”
我惊讶:“你的雇主是死神?”
银回望我:“他只是一般魂魄,不过是贵族,手下有一支私人死神团。”
这个时代发展太快,连死神都可以打零工了吗?
银说:“七十区太偏,静灵庭管不到这里。”
我无奈:“既然是你以前的雇主,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干嘛老动刀动枪,真不文明。”
银破碎了我的幻想:“雇主和雇员那是以前的关系,现在的情形是,他似乎想为我当年走的时候暗算他报仇。”
我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银又吩咐:“不要告诉乱菊。”
我扯扯嘴角。大闹鬼斗域、暗算贵族……这个银发的少年,还真会找危险的事干。我挠头发:“总之,先冲出去吧。”
银表示同意。
只是那个猥琐的贵族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我们,他一连阴笑的说:“我曾听闻那位小姐曾经一个人消灭了几十个死神,果然人不可貌相呢!”
我猜他说的是我被一群死神追的,刚到七十区时候的事,不过他应该也明白,那是追杀我的,和他手下这群最次的死神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既然如此,他更没有理由来主动送死。
猥琐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应该感谢前几天你们在十二区惹出的事。”
我和银对望了一眼,同时感觉不妙。
“安心吧,我不是鬼斗域的人,不光如此我跟那个鬼斗域的老板还有很大的过节。即使能借他们之手对付你们,我也绝不会这么做的,毕竟我还等着看他们玩死了一个队长,却交不出凶手之后的嘴脸。”
我觉得这人真是猪头。
猪头说:“不过也幸亏我和他们不和,否则怎么会特意安插人到他们的地方?这位小姐,你似乎对鬼道格外没办法呢。而且,种种数据表明你现在的灵压已经不到以前的一半了。我们这有这么多死神,却全都是鬼道高手哦,死的瞑目些吧,愚蠢的平民。”
他刚说完,周围的死神就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咏唱声不绝于耳。
我低下头,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哦?这样的话,您的调查未免太不正确。”
瞬间我出刀,灵压狂涌,周围的死神纷纷丢出自己作为看家绝技的破道和缚道。我周围形成气流一样的高密度灵压,所有破道都因此被弹开了,但缚道不行。金色光芒笼罩,我分不清我中了几个六丈光芒、百步栏杆,我从头到脚都被束缚着,一动不能动。一些死神灵机一动,舍弃破道,纷纷开始咏唱各级缚道。
我对银说:“离我远一点。”
银没有动。
我说:“明天晚上想吃肉,不如叫上乱菊吃牛肉锅吧。”
银笑了,快速退离。
我把目光移到周围的死神身上,慢慢嘴角凝成一个笑容:“知道我为什么讨厌死神吗?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你们比不上你们的先辈,在我眼里,你们都只是群得到了力量,却远不知道死神意味着什么的混蛋。”
刀锋一转,只在一秒内,周围所有的死神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围着我的缚道因为失去了力量的提供者,纷纷碎裂成金色的碎片,就像烟花一样弥散在我的周围。
所有死神凸着眼睛,低头看向胸口的血洞,惊恐的倒地。以他们的实力,就是死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收刀的,更别说出刀了。
这发生在瞬间的事,让猥琐的贵族目瞪口呆,他颤抖着自己肥厚的肉,勉强回过神。我走向他,他先是吓的屁滚尿流,又故作镇定。
我朝他笑笑。
他立刻道:“你们不能杀了我,我手上有人质!”
我嘲笑他口不择言,他都这样了,还指望玩拖延时间的战术?只是,我看向银的时候,却见他脸色一变,头也不回的往回跑。我愣了一下,蓦然想到一个人在家的乱菊,再看向那个贵族时表情也很不好。
我拎着他的领子:“希望你还来不及干让你追悔莫及的事。”
Chapter 9
那个猪头应该后悔,他触犯了银最不能被人触犯的底线。
我们还没有到家,但是前方浓烟滚滚的房子已经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我用的瞬步,追上银只是一会儿,银跑得很快,但是步履混乱。
正在房子外面守着的几个死神,看来就是纵火犯。他们看到我们也是一阵惊恐,我第一次看银生气,是那种不能抑制的极端愤怒。
银的灵压一路飙升,等到他站在那些死神面前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灵压已经超越了死神。
那时我就想,也许,他是个天才也说不定。
银眯着眼,居然在笑,但是我却觉得那个笑容和以往的他不同,非常扭曲。
其实后来我也想过,银学会不分情绪保持着笑容的面瘫表情,似乎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因为以前的他,在不开心的时候是绝不会强迫自己笑的。
笑容这种东西,是给别人看的,只能迷惑别人,却不能改变自己。
那些死神说:“我们只负责放火,里面的人应该还在里面。”结果他们不得好死,银的脸上留下了杀人时的血迹,他来不及擦,直接冲入了火场。
我觉得压力很大,那个时候的银果然还是冲动的小孩子,什么防护也没,他是连自己都不想出来了。
我对着因为离得比较远而逃过一截的死神说:“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你们自行缚道一下吧。”
那几个死神乖乖用缚道定住对方,我把手里的猪头丢过去:“还有他。如果我出来的时候你们不在的话,我会让你们后悔不和地上那些死神一起死了的”
那些死神点头如捣蒜。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瞬步冲进火场。
乱菊已经不在床上躺着了,但她被几根倒下的房梁卡住了,银正在想办法移走房梁。
我挥着周围的黑烟,问乱菊:“身体能动吗?”
乱菊猛咳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说:“能。”
我点点头,和银两个人用力托起房梁,乱菊动了动,大半个身子是出来了。
“啊!”乱菊惨叫一声。
我紧张:“怎么了?”
乱菊说:“头发,头发缠起来了。”
她的头发半长不长,但是很碍事。我思考了一下解开她头发再走的可能性,银说:“阿神,把刀借我。”
我递过刀。银为了不伤到乱菊,握着刀刃,只用刀尖一点点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帮乱菊割着头发。我在旁边看着,就见到他的血,沿着刀刃缓缓流下,越流越多,刀刃贪婪的吮吸着他的血。
我舔了舔唇,鼻尖一股香甜的血腥味。
银把刀还给我,我才回过神,继续动了动房梁,乱菊总算完全出来了。银横抱起乱菊向外走,乱菊突然说:“你的围巾还在里面。”
我看向卧房,浓烟滚滚,烧的一片红,绝对不可能再折回去。
银安慰乱菊:“没关系的。”
乱菊哭红了眼,抓着银的领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睡的那么死……都是我……”
我们冲出火场,火舌已经将整个房屋吞没。乱菊坐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
她说:“那是我们的家。”
银从头到尾没有出声,我想他在自责,乱菊越难过他就越自责。因为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缘故,也许他在怪他自己毁了这个家。
火势还在蔓延,不一会儿已经烧到了外面的柿子树。乱菊忙上去扑火,可是火势在清风的鼓舞下越烧越旺,不一会儿就笼罩住了整棵柿子树。
乱菊被银强拉出一段距离,跪在地上,发泄一般哭的撕心裂肺。
我想,那是我漫长的人生中,所看过最令人动容的恸哭。直至天亮,乱菊才在银的怀中因为哭到脱力,而渐渐睡去。
银问我:“阿神,你知道吗,人们因为无法守护自己必须守护的人,而痛恨自己的弱小。”
我黯然:“……我知道那种感觉。”
银对我露出一个没有丝毫破绽的狐狸笑:“原来阿神你也有保护不了的事物啊……”
我皱了皱眉:“不要笑,很难看。”
银说:“不,我以后都会笑。如果我都不笑了,乱菊又怎么熬得过来呢?”
银又说:“我想要变得强大,强到足以让乱菊不再这样的痛哭流涕。”
“这很好。”我淡淡回应他。我所想保护的人,在我变得足够强大之前就已经不在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