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和我现在的心情也许是一样,那种绝望的悲哀。
银走到我身边:“就这样吧。”他说。
我不知道他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态说着这些话的,我只是觉得自己非常难过,就像要爆炸了一样。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才想到……银比我认识乱菊更久,事到如今,最难过的应该是他。
我没有看过他哭,他就算是难过的时候,也可以伪装到最完美。
“没关系的,银,”我说,“就算全世界都不理解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你。”
“这是你第二遍这么说了。”银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松,也很惆怅,“只是可惜,以后如果邀请乱菊来做邻居的话,她大概也不会答应了吧。”
……
“日番谷的冰轮丸不是一般的冰,”我终于放弃用火融化那些冰块的想法,捧着银的手臂束手无策,“怎么办,这样下去内部神经会被冻死的。”
银毫不在乎:“到时候把它锯掉就好了。”
我怒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是玩笑,”银正色道,“反正你也不会因为我少了条胳膊就不要我了吧?”
我一爪子挠在他头上,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如果别人不理解他就算了,至少还有我,可是如果他连自己也自我的放弃的话,我还能说什么?因为乱菊,感觉他已经开始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市丸银,”我把他的头掰正,“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银微微皱起眉。
我斩钉截铁道:“你说过,你绝不会比我先死。现在,我通知你,我想永远活下去——所以,请你也把你的人生态度端正了。”
“阿神……”他睁开眼睛,“你的记忆……”
我把注意力放在他的隔壁上,随口答道:“刚才和日番谷少年对打的时候,有关战斗的记忆已经全部恢复了。看到乱菊的时候,以前的记忆也林林总总恢复了大半。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银微微翘起嘴角,没有说话。
我顶着那只冻胳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后拍板:“哟西,既然这个是灵压产物,说不定用我自己的灵压可以把它化开。”
银点点头:“试试吧。”
“可能会有点痛。”
“没关系,之后我会让你更痛的哦……”
我脸一红,狠狠一拳揍上他的肚子:“……老流氓。”
“嗯,只流氓你一个的。”
我决定不跟他贫嘴,专心注意力放出灵压。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灵压也可以那样温暖,就像太阳的碎片,带着清新的气味,却并不灼热。那种并不高的温度,在一点一点融化着坚不可摧的冰块,眼泪一样的融水,一滴接一滴相继落在地面上。
融化的速度并不快,可是非常稳定,唯一的缺点是太浪费灵压了。
不过融化掉一只手臂的冰块,银和我的脸上都有些憔悴。
“还是去四番队看看吧,”我顶着那只被冻成酱紫色的胳膊,异常心疼,“哪天一定要把日番谷那个坏小孩的牙膏统统换成芥末。”
银把我拉到他怀里:“不用,你把它贴在胸部的话,一定一会儿就好了哦……”
我挥着手臂,张牙舞爪。
吵闹了一会儿,银才用着感慨的语气淡淡道:“更何况,我最近会很忙。”
……
银一大早就出去散步了,括号没有带上我括号完毕。
我把手里的汤勺撇弯了,三番队的食堂大叔们,纷纷避开老远。吃完早饭后,闲着无聊,在榻榻米上打了一个又一个滚后,我从衣架上拿起队长羽织,也决定出去散步。
走在静灵廷著名的商业区上,虽然旅祸仍在窜逃,但是这并不影响这里的热闹。来这里买东西的死神,多数都不是上位者,这次的事态再严峻,也无法影响他们的正常活动。更何况,这里是被重点保护的地段,旅祸再蠢也不会贸然而来。更何况,据说大部分旅祸已经被捕,剩下的只是个别顽固分子。
商业区里有一家肉包非常好吃,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非常贵。
我指着肉包说:“来十个肉包,多少钱?”
“七百五十块。”
我指了指旁边的馒头:“那十个馒头呢?”
“七百块。”
我一边从钱包里掏出一个硬币抛出,一边拿起老板装好的包子。
包子铺老板连忙拦住我:“小姐,这只有五十块。”
“对啊,”我举起装着包子的纸包,“这里面只有肉哦,皮都还给你了,不要大意的拿去做馒头吧!”
“……”
用牙签戳着肉馅,我坐在茶馆二楼靠着窗户的位置休息。不知道银去哪里了,找了一个早上也没找到,我决定填饱肚子后再去找。
——结果,就连散步,都是为了出来找银的借口吗?
混蛋,早上起来就看不到他人,手臂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啊。
茶馆是死神们闲着无聊群聚的场所,各个等级各个年龄层,反正只要是有人就会有饭后八卦。我本来不在意那些,可是在茫茫吵闹声中,附近一桌的对话听起来却那么刺耳。
“你们知不知道,我听到一个秘密……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是三番队队长市丸银杀的。”
“喂喂,开什么玩笑?!”
“这是真的哦,我有一个兄弟在五番队当席官,他告诉我的。蓝染队长那几天老是和市丸银争吵,他还听到市丸银威胁蓝染队长说‘你日子不多了,就不能安分一点吗’之类的话。”
“可是,市丸银以前不是五番队的副队长吗?”
“也许就是那时候开始不和的,所以蓝染队长才把他踢出五番队了啊……啊啊啊啊!!!”
我一脚翘在他们的桌上,刀刃抵住那个人的脖子:“小子,有三点。一,你不该直称一个队长的名字,你应该说‘市丸队长’,要不然‘市丸大人’也行;二,银没有杀人,蓝染那个混蛋出事的时候,他一直在三番队没有离开过;三……蓝染死了有什么不好,为民除害懂不懂?”
那人颤颤巍巍的点头。
被他一搅,我兴致全无,从二楼的窗户翻身而下,决定继续去找银。
走了没几步,一股香味从鼻尖溜过。我下意识转身,只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是刚才擦肩而过时,留下的女孩子的体香吗?我双眼突然变得凌厉,伸手抓住她的肩膀……
Chapter 88
橘黄色长直发的少女缓缓转身,然后看到我吓个半死。
我冷冷的望着她。
“我……我是十一番队的,只,只是走散了。”
我嘲笑她:“你这么看不起我的记忆吗,旅祸小姐?”
少女猛然不说话了,惊恐的看着我。我没有要把她就地正法的意思,揪着她的领子,拐进一个小角落。她试图逃跑,可是在我的直视之下,只能一再后退,直到撞倒墙才瑟缩着不动了。
我说:“你不用想怎么逃走了,我见过你两次,你的灵压已经被我记住。就算你逃到不知名小角落,我也有把握在十分钟内追上你。”
“我……我……”
我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井……井上。”
“井上?”我重复了一边,“好吧,井上小朋友,能告诉我传言被抓住的旅祸,为什么会光明正大出现在静灵廷商业区吗?”
“我,我走散了。”
“你在装傻吗,”我冷冷道,“我的意思是,谁放了你。”
我发现自从记忆一点点恢复,尤其是武力值恢复后,我的脾气也开始变得像以前一样暴躁。对于不明白的事一定要弄清楚,对于看不惯的事一定要出手镇压。井上小朋友非常不幸,她的出现让我很不明白,她的胸部让我很看不惯。
“不不能说。”
“哦,是嘛,那我把你直接交给隐秘机动的人好了,说不定碎蜂队长一开心还能给我点奖金什么的。”
“不要!我……我要去救黑崎君!”
黑崎……哦,那个说我是“短刀”的热血少年吗?的确,目前的资料显示,旅祸中只有他没有落网。最后有人看到他,似乎是在忏罪宫,据说他妄图和朽木白哉单挑,最后被一神秘人士救走了。
我沉吟:“你们不过是些人类,为什么要来尸魂界,又为什么要去忏罪宫?”
井上说:“我们是来救回同伴的!”
“同伴吗,说什么笑话,忏罪宫里会有你们的同伴?”
“朽木露琪亚,她是我们的同伴!”
——朽木,露琪亚。脑海里飞快删过一个深蓝色头发的少年,神情居然和那天的黑崎少年有许些相似。我捂着头,撑着墙一度站不稳。记忆缺失的部分已经非常好了,银也有努力复原剩下的部分,可是有些记忆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拼的意图。
这里面,有那个少年。
他是谁……
井上少女不愧是圣母的代表,面对我一个想要要了她命的人,在我头痛无法分心管她的时候,居然想到的不是自己逃跑,而是问我:“你怎么了,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滚,”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冷冷道,“我讨厌死神,讨厌灭却师。离我远点,我就会好了。”
少女无辜道:“我是人类。”
“你是人类,却将死神和灭却师视为同伴,”我吐出一口气,“你最可恶。”
“不管你怎么说,我不能放任你这样,”井上少女是骂不走的典例,“双天归盾,我拒绝。”
我抬起头,正好能看见一层浅黄色的薄膜将我整个笼罩,是很柔和的灵压……我捂着心脏,不可置信的发现,剩下杂乱无章的记忆,正在飞速恢复。
原来并不只有我自发的恢复记忆,才能做到记忆自我重组。这个人类少女的力量,正好起到了绝对的推进作用——后来我知道,那种力量叫六盾,是拒绝之力。和我以前超速再生虽然理论不同,但是效果相近。
少女收起结界,问我:“你感觉怎么样了?”
——感觉很糟糕。
“啊,不行吗,”井上少女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