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俄罗斯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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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年俄罗斯纪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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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工人代表苏维埃。
  当晚,《假面舞会》的首演大获成功。剧中主人公的死去、笼罩全剧的哀伤气氛以及剧终时的丧葬场面似乎是送给罗曼诺夫王朝的挽歌。
  3月11日星期日,早晨,涅夫斯基大街上静谧安宁。皇后安下心来,她给沙皇打了个电报:“城中平静。”
  但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上午,工人们走出家门逐渐向市中心聚拢。哈巴洛夫已部署停当,彼得格勒市区里到处都是巡逻队、步哨线和骑兵,通向市中心的吊桥已经拉起。来自工业区的示威群众走过冰封的涅瓦河河面涌向市中心。警察、士兵向冰河面上和街道上的群众开枪射击,宪兵马队用马刀砍杀示威者。人群四散奔逃,满街都是惊慌的面孔。据官方数字,这一天里,死亡的群众约有200人,受伤者也大体相当于此数,而由群众运走的死伤者,尚未计算在内。群众很快从惊慌失措中恢复过来,警察报告说:“在混乱中,可以观察到一个普遍的现象,暴动群众对军队表示极端的不逊,当军队要他们散去时,他们便向军队抛掷石头与冰块。当军队向天空开枪示警时,群众非但没有逃散,而且用大笑来答复排枪。只有当实弹向群众的中心射击时,才能驱散群众,不过大多数的示威参与者还会躲藏在附近房屋的院子里,等射击一经停止,他们又走到街上来。”
  罗将柯先是要求从前线调遣可靠的军队赶回首都,随后他又改变了主意,向陆军大臣别利亚耶夫建议不要开枪,改用救火管喷射冷水来驱散群众。然而,别利亚耶夫和哈巴洛夫的意见坚定而一致:用武力解决问题。
  “向敌人开枪!”军官命令道。
  “不要对兄弟姊妹们开枪!”与士兵对峙的工人与妇女们叫喊着,“跟我们一起走!”
  工人注视着士兵的眼睛,后者不自信地避开。工人走近士兵,士兵并不表示仇视,而是略带歉意地保持着沉默。
  下午两点,几个工人来到同情工人运动的巴夫洛夫斯基团的营区:“告诉你们的同志,连巴夫洛夫团的兄弟们都对我们开枪了,我们在涅夫斯基大街看见穿你们这种制服的士兵。”被政府调出的该团教导队对人民开枪,使留在营区的士兵们义愤填膺。下午六点,该团第四连决定去叫回教导队,在涅夫斯基大街他们跟骑警遭遇,在打完所带的不到一百发的全部子弹后,他们撤回营地并被包围缴械。在该团的影响下,其他卫戍部队的士兵动摇了。

二月的风暴(5)
同日,尼古拉二世收到了来自首都的雪片般的电报,请求增援部队。总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将军向尼古拉二世进言:“陛下,您在有意为自己准备绞架。请不要忘记那些乌合之众是不会讲礼貌的。”尼古拉二世并没有听取他的意见。沙皇有自己的判断,他与皇后亚历山德拉的想法是一致的,皇后在写给他的信中,不是把工人运动而是把杜马看做是最大的危险:“这是无赖者的运动。少男少女们乱跑,喊叫没有面包,纯粹是为了制造紧张气氛。一些工人也不让其他人干活。如果天冷,他们会待在家里。但是,如果杜马表现得好,一切都会过去,平静下来。”
  沙皇也认同严寒天气能够帮助军队打败外敌,同样也能够阻止示威群众。当接到国家杜马主席罗将柯发来的电报,电文指出首都情况极为严重,制止革命和恢复秩序的唯一办法是立即解除所有大臣职务,并发表内阁对国家杜马负责的宣言的时候,他说了一句永载史册的话:“这个胖子又来对我胡说八道,我甚至无须回答他!”
  沙皇召见侍卫将军H。И。伊万诺夫,委派他到彼得格勒去接替哈巴洛夫指挥*叛乱,口述两条命令,一是命总参谋长阿列克谢耶夫从莫吉廖夫派出格奥尔基也夫营随同伊万诺夫回彼得格勒,电令北线和西线部司令向彼得格勒各派一个装备有大炮的步兵旅和一个骑兵旅。二是从“2月26日(公历当天)起停止国家杜马的活动,至迟于1917年4月另行确定恢复活动的日期。”
  应克伦斯基的邀请,11日晚间,在他的府邸举行了几个社会主义政党和组织的代表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社会革命党人、崩得分子、布尔什维克、孟什维克、劳动团分子、区联派分子。
  社会革命党宣称信奉*主义学说,是19世纪后期民粹派的继承者,是成员人数最多、最有影响力的代表农民利益的社会主义政党,以土地社会化、政治*化和建立联邦政府为政治纲领。克伦斯基是社会革命党的领袖之一,他在圣彼得堡大学读法律时,就沉溺于民粹主义。1904年,他大学毕业,加入社会革命党,并成为著名律师,为被控告的职业革命家辩护。1912年,克伦斯基被选入第四届国家杜马,遂成为社会革命党杜马党团领袖。社会革命党内包括若干派别,右翼是护国主义者,左翼更倾向于布尔什维克主义。崩得派的全称是“立陶宛、波兰、俄罗斯犹太工人总联盟”,1907年重新加入社会*工党后,与孟什维克结盟。劳动团由一些知识分子、合作社的领导人和保守的农民所组成,他们自命为社会主义者但实际上却维护小资产阶级的利益,其观点和立场更接近于社会革命党,被看做是社会革命党的一部分。区联派是一个融合了孟什维克国际主义分子、“前进派”成员和布尔什维克调和派的左翼组织,后来集体加入了布尔什维克。

二月的风暴(6)
社会主义者们这样的会议连日来已开了多次。群众在寻找领导人,渴望有人把他们模糊不清的愿望确切地表达出来。克伦斯基府邸会议正逢其时,这些社会主义政党派别的主要领袖们还在流亡或流放地,但这些党派内部的骨干在二月革命期间还是坚定地站在了民众前列。而为数不多、更为激进的布尔什维克派此时则在他们自己的会议上成立了工人代表苏维埃发起小组,号召建立苏维埃作为革命的政权机关。“苏维埃(совет)”一词是古俄语“会议”(同拉达、杜马一样),来自于村社议事会的协商传统。俄国1905年革命中,立宪*党人提出借用这个古词汇命名新的人民协商机制——调查委员会,之后,人们就用它命名群众选举产生的权力机构。1905年革命中,彼得堡工人代表苏维埃仅存活了52天,但这一机构在革命群众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力。因此,当新的革命形势出现的时候,工人阶级首先举起了这面大旗。
  3月12日,这是革命最关键的一天,士兵们拿起武器转向革命了!从早晨起,首都驻军接连暴动,沙皇政府失去了暴力机器。最先起事的是沃伦斯基团。早七时,一个营长打电话给哈巴洛夫,向他报告:教导队拒绝出营,长官被杀;泼雷奥勃来斯基整团士兵排队走在街上,秩序很好,军乐队前导,没有一个军官。哈巴洛夫又得到报告,沃伦斯基团、泼雷奥勃来斯基团与立陶夫斯基团的人一起,“联络了工人”,捣毁了宪兵师营房。工人跟士兵一起,领取枪械与子弹。工人考劳廖夫回忆道:“当莫斯科团出发之时,我们武装了自己……各人拿了手枪与步枪,遇到了一群向这边走来的士兵,他们中间有几人请我们指挥他们,并指示他们干什么。于是出发到黑文斯基去向警察局开枪。”维堡区工人与士兵拟定了一个行动计划:占领警察局,解除所有警官们的武装;释放拘禁在警察局里的工人与监狱里的*;消灭城中心的保皇军队;与尚未奋起的军队及其他区工人联络。
  哈巴洛夫还想抵抗,派出约一千人前去对付暴动者,但派出的队伍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一出发,工人、妇女、小孩、哗变的士兵,马上从四面八方围住了这支队伍,或者把他们当作自己人,或者拼命使他们变作自己人,很快,他们便融入群众中去了。无奈之下,哈巴洛夫打电话到喀琅施塔德海军司令部,要求派遣可靠的部队,海军指挥官回答:暴动业已波及到海军了。
  黄昏时,以野蛮*1905年莫斯科暴动出名的谢苗诺夫斯基团的士兵也参加了暴动。入夜,彼得格勒卫戍军中*力量已不复存在了。革命群众与士兵夺取了邮电机关、彼得格勒所有的火车站、印刷所,没有革命群众与士兵的允许,不能拍发一个电报,不能离开彼得格勒,不能印刷一张纸。

二月的风暴(7)
工人夺取了总武器库,光是勃朗宁手枪就抢走了几万支,城中到处都能听到枪声,有战斗,有示威,也有走火。民众在士兵的支持下四处追打“法佬”,他们放火烧毁了法院、内务部大楼、秘密警察总部及市内的警察局,滚滚黑烟直上云霄。在行人匆匆的街上,一个自由派法学家看着被焚烧的法院,惋惜地说:“那里面可是有专家鉴定实验室与公证人的文件啊!”一个工人愤怒地反驳:“房子跟田地我们自己会分配,用不着文件!”革命群众攻下了彼得保罗要塞,把里面十几名*释放了。群众冲击首都其他监狱,不分青红皂白,将八千多名刑事犯也放归了已经混乱不堪的城市。
  后来成为临时政府要员的史丹开维奇对群众自发的革命热情感慨万端:“群众自己行动,服从着某种不能说明的内在的号召……士兵们用什么口号出来的?当他们夺取彼得格勒与焚烧地方法院的时候,谁领导了他们的?没有政治思想,没有革命口号,不是阴谋,也不是骚乱,而只是一种自发的运动,它一下子把旧政权粉碎得无影无踪。”
  3月12日,彼得格勒革命的消息传遍莫斯科,莫斯科的工厂自发*声援彼得格勒。第二天,*、*示威遍及了整个莫斯科。在社会革命党、布尔什维克等的号召下,工人们举着红旗在市中心各广场、市政局门前*,解除了城市中部分士兵的武装,并到营房里与士兵进行了联欢。莫斯科市政府力图控制局势,宣布*,但一切都无济于事。次日,**队伍在亚乌扎河的桥边与警察发生冲突。警察局副局长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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