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我不嫌弃。”得,郤犨还真要二手货。
就这么着,声伯把妹妹从施孝叔那里抢回来,给了郤犨。郤犨这个高兴,去了一趟鲁国,自己没花聘礼,得了个漂亮老婆,还得了彩礼,赚大发了。
这就是郤犨,类似的故事还很多,晋国人民常常拿出来编成段子。
跟郤犨比起来,郤至没有那么粗俗,不过只要说到利益,那也是绝不会退让半步的。
混上了卿,郤至得到了温这个地方作为采邑。温原本是周王室的地盘,当年周襄王一氵敫动送给了晋文公,此后狐毛和阳处父先后被封在这里,现在,成了郤至的地盘。
在温这个地方有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其中的一块地始终没有移交给晋国,而是周王室自己留下来了。当初狐毛和阳处父都没在乎,可是如今到了郤至这里,不一样了。
“什么?该我的,一个子儿也不能少。”郤至眼里可不揉沙子,当时布置了手下,去抢这块地。
说起来,王室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王室城管队竟然干不过郤至家的保安队,那块地被郤至抢了。
那时的周王是周简王,简王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派刘康公和单襄公去晋国,请求晋厉公给个公道。
周王特使来了,晋厉公还是很客气的,听说是这个事忄青,连忙把郤至给找来,同时叫了伯宗来评王里。
“我那不是为了自己啊,我是为了晋国的领土完整啊。”郤至先发言,把自己说得挺高尚。
刘康公随后发言,他首先陈述了历史遗留问题的来龙去脉,之后表示,根据全民所有制的原则,所有的土地实际上都是王室的。撇过这一点不说,王室把整个温都给了晋国,自己弄块自留地难道不行吗?
这件事忄青,公说公有王里,婆说婆有王里,历史遗留问题往往都是这样。
“伯宗,你给他们评个王里吧。”厉公听得稀里糊涂,干脆让伯宗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看啊,再怎么说,王室也是王室,就算衰落了,还是应该尊重的。反正地也不大,还给王室吧。”伯宗也没有多考虑,算是说句公道话。
说起来,伯宗就属于没有正攵治头脑的那种,那时没有考虑,得罪王室无所谓,得罪郤家可就麻烦多了。
就这样,厉公命令郤至把地还给了王室。郤至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已经把伯宗恨得牙痒痒。
与郤犨和郤至相比,郤锜更张狂一些。
其实可以想象,郤锜的爷爷和父亲都曾经是晋国中军元帅,这在晋国还是头一份。所以,郤锜一直生活得超级亻尤越,所有纨绔子弟身上该有的缺点他身上都有,狂妄自大、骄横跋扈、目中无人、胸无点墨、巧取豪夺、欺男霸女、买官卖官等等这些词,在他身上都适合。
郤锜听说大夫夷阳五的一块田很好,一点没客气,直接就给抢过来了,夷阳五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郤犨听说大夫长鱼矫有块地不错,也去抢了过来,长鱼矫反抗了一回,结果被郤锜带着家兵给抓起来了,全家老小捆在一辆车上游街示众。后来长鱼矫苦苦哀求,这才算完事。
从前有“二赵”,现在有“三郤”,晋国人对“三郤”的怨恨甚至超过了“二赵”。
郤家的名声可以说是臭名远扬,他们不仅在国内为非作歹,而且在国际上横行霸道,为什么这样说?因为这一段时间晋国的外交基本被三郤把持,出使各国的机会多半是他们的。所到之处,都是索贿受贿,稍有不从,就危言恫吓。
“真是猫生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啊。”晋国人民都这么说。
《说苑》上有这么一段,说是赵武二十岁那一年行冠礼。冠礼是什么呢?就是男的二十岁、女的十五岁那年,所行的成人礼。成人礼上,男的被授予帽子,女的被授予簪笄。所以,后来男子成年简称冠,或叫弱冠,女子成年被称为及笄。
赵武行完冠礼,照例去各大家族拜会。
来到栾书家里,栾书对他说:“好啊好啊。从前我做你父亲的副手,你父亲也很帅,但是能力一般,希望你能超过他啊。”
来到荀庚家,荀庚说:“好啊好啊,可惜我老了,看不到你将来大展宏图了。”
来到士燮家,士燮说:“现在你可要警惕啦,贤明的人受到宠爱而更加小心,蠢人得宠而则会骄傲。要多听别人的劝告,不要总想听好的。”
来到郤锜家,郤锜说:“好啊好啊!年轻人,你比起我们这些老同志还差得远啊。”
来到韩厥家,韩厥说:“成人是什么意思?就是要小心谨慎。要在一开始就要亲近善人远离不善。这就好像草木的生长一样,各以其类聚在一起。人戴上冠冕,就如同宫室有了墙屋,只是去除污秽、保持清洁罢了,其他还有什么可增益的呢?”
来到荀罂家,荀罂说:“你好好努力吧!作为赵衰、赵盾的后代,如果老大了还在做大夫,这不是耻辱吗!你老爷爷的才能,你爷爷的勤勉,难道可以忘记吗!好好努力吧,向你的祖辈学习,你一定能够做得很好的。”
来到郤犨家,郤犨说:“年少而当官的人很多,我怎么安排你呢。”
郤犨是公族大夫,相当于组织部长之类,借着这个机会暗示赵武要送点贿赂才行。
来到郤至家,郤至说:“你看看自己的能力比不上谁,可以请求担任他的助手。”
最后,赵武来到张老家,张老挺客气,请赵武坐了一阵,赵武就把前面几个人的话说了一遍,张老说:“栾书、士燮、韩厥那都是好话,按他们的话去做就好了。至于三郤,估计他们都不得好死,把他们的话都当放屁就行了。”
傲慢、贪婪、无礼,一段小故事,把三郤的嘴脸讲述得清清楚楚。
——和平时代结束了
晋厉公二年(前579年),晋楚两国发表和平共处联合声明,世界实现了和平。但是,世界和平仅仅维持了两年时间,到晋厉公四年,一切又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这一次,首先破坏和平的楚国人。
楚共王很强烈地感到世界和平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实惠,反倒是晋国占了便宜。如今,各国似乎跟晋国都更亲近一些,楚国则被边缘化了。
“如果世界和平就是这样,老子宁可不要和平。”楚共王非常恼火,他决定要搞点事忄青出来。
于是,楚国出兵攻打了郑国和卫国,因为这两个国家跟晋国走得很近。不过,楚国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晋国什么反应呢?没反应。
为什么晋国没有反应?因为权力斗争正在进行中。
三郤已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其他的人要么敢怒不敢言,要么冷眼旁观,等着看热闹。
栾书看在眼里,有心要有所动作,可是又怕孤掌难鸣,不敢轻举妄动;士燮跟他父亲士会一样,是个生怕是非找上门来的人,除了上朝和开会,其余时间都躲在家里种菜,两耳不闻窗外事;其余的荀庚、荀罂和韩厥都是冷眼旁观的人,等着看热闹。而赵旃自顾不暇,哪里还敢说三说四。
终于,三郤作了一件全晋国人民都愤怒的事忄青。
伯宗是个以说老实话著称的人,全晋国人民都知道这个人很正直。可是就这么个人,得罪了三郤,三郤于是穷追不舍,想尽办法要害他。最终,他们罗织了大量罪名,真的就把伯宗给害死了。好在伯宗的老婆有先见之明,提前作了提防,因此伯宗的儿子伯州犁能够逃去楚国。
害死伯宗之后,三郤紧接着又害死了晋国著名的好人栾弗忌。
“郤家一定要灭亡了,一定要灭亡了,他们杀害好人,不会有好报的。”韩厥断言,不过,他还是躲在一旁冷眼观瞧,他绝不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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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斗争金科玉律第二十条:最好没有正义感,即便有正义感,也千万不要出头。
副一条:相信坏人一定会被收拾,但不要认为自己能收拾坏人。
晋厉公五年(前576年),楚共王派公子城前往郑国,答应把汝阝月的地给郑国,条件是郑国跟楚国混。
郑成公合计了一下,好像跟晋国没有什么好处,而且关键时刻晋国总是当缩头乌龟,去年楚国人来侵犯时,郑国去向晋国求救,晋国就是用“一贯坚持和平方式解决国际争端”的那一通屁话给忽悠过去了。
“好,成交。”郑成公很容易得出结论:跟楚国混,实惠。
就这样,郑国又成了楚国的跟班。
这一次,晋国还是干瞪眼。
大概楚共王的内心就觉得不把晋国人氵敫怒就很没意思,所以看到晋国人没反应,他决定再搞点名堂。什么名堂?让郑国人讨伐宋国。地球人都知道,宋国是晋国最死硬的跟班。
听说打宋国,郑国人很兴奋。不用动员,子罕就率领郑国军队出发了,郑军的战车清一色都是上次从宋军手中缴获的,基本上,这么多年以来,郑军的战车总保持一半以上来自宋军。
宋国急忙派出大将将(金+且)和乐惧迎战,战斗结果大爆冷门,宋国军队竟然破天荒地获得了胜利。捷报传来,宋国上下一片欢腾。
击贝攵了郑军的将(金+且)和乐惧掌着得胜鼓回到了夫渠(今河南商丘境内),大家高兴啊,终于击贝攵了郑国人,“恐郑症”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兄弟们,今晚开怀畅饮,庆祝胜利。”将(金+且)和乐惧高兴坏了,当晚大宴官兵。
宋国人真的以为击贝攵了郑国人,但是,郑国人没有这么认为。
郑国人是被击贝攵了,但是实际上应该说是被击退了,因为他们既没有被消灭,也没有被击溃。对于郑国人来说,只能说是上半场略处下风,真正决定胜负的是下半场。
宋国人当晚喝得很好,很高兴,以至于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都没有醒过来。可是,这个时候郑国人已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