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和秋草同时走出来答应道:“遵命!”
二姨太怒道:“不用,让这两个小婢伺候你吧!”拿起雨伞,气愤地出门而去。
春花和秋草同时追到门口向门外骂道:“你是老婢,太臭,老爷不用你伺候!”二人“嘿嘿”地对笑。
肖家楼道:“你们俩少理她!”站起来,“走,把我扶到床上去。”于是,在春花和秋草的搀扶下向内室走去……
小虫吟打着雨伞、搀扶着肖李氏走进屋来问:“家楼,刚才那个小妖精干什么来了?”
肖家楼站住,转回身略显烦躁地说:“我的大太太,她是我光明正大纳的妾,是经过你同意的,也是你帮助操办的,难道说,她到我这屋里来一趟都不行吗?”
肖李氏道:“开始我不知道她那么坏,你知道她是怎么对待我的吗?刚才我让她给彩凤煎药,又在背地里骂我以大压小,不如一个丫鬟,咒我早死,给她腾地方!”
肖家楼问:“你死了吗?”
肖李氏说:“我死了就晚了,你还不把她扶正了!”
肖家楼道:“扶正不扶正还非得等你死呀?”
肖李氏怒道:“怎么?你真想灭了我呀?那你现在就把我宰了吧,让她当正宫娘娘!”
肖家楼说:“你越说越不上串!管得也太多了吧?”
肖李氏说:“是我管得多,还是你任意胡来呢!”看了一眼春花和秋草,“我要是不管,你还不把天下的女人全弄到你这屋里来,更无法无天了!”
肖家楼怒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说,干吗来了?”
肖李氏说:“我听说你给一个白毛儿老王八磕头祷告?求它替你去害人,我想看个新鲜!”说完就满屋子寻摸,忽然看见了画有老鼋仙翁的那张画还在桌子上放着,鄙夷地一笑,“我的肖老爷,你这是唱得哪一出戏呀?”走过去仔细看,“哼!宛平县肖各庄村里一个堂堂正正的肖家楼肖老爷,怎么跟老鼋同流合污哇?”
肖家楼说:“这不叫同流合污,叫共同战斗!”
肖李氏怒道:“呸!你跟老王八为伍,还算人吗?”
肖家楼说:“为了达到我的目的,跟谁为伍我都干!”
肖李氏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肖家楼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正在请求老鼋仙翁纵大水淹死庞广财家里所有的人丁,西瓜烂掉,破书泡烂,房倒屋塌,鸡犬不留,以解我的心头之恨!”
肖李氏怒道:“你这是在作孽!”
肖家楼说:“作孽?我这是给庞广财他们超度亡灵,走金桥,上天堂,早日脱生一群听话的小猫好狗,我做的是大善事!哈……”
肖李氏说:“人可不是咒死的!”肖家楼说:“我咒谁谁就死!”
肖李氏说:“我真纳闷,你为什么老是跟庞广财他们家过不去呀?”肖家楼问:“你心疼他了?”
肖李氏说:“我是说这个理儿!这些年,你在‘瓜王擂主’的争夺上没少做手脚坑人家,人家不是照样名声在外、红红火火吗?哪一年的西瓜不比你卖得银子多?”
肖家楼一拍桌子怒道:“嘿!人家?瞧你说得多亲热呀,后悔嫁给我了是不是?”抬手向门外一指,“你现在找他去,一点儿也不晚,跟他一块儿被大水淹死好一块儿喂王八!”言毕,他转身向内室走去。
肖李氏闻听此言,怒指肖家楼道:“你……”下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小虫吟扔下雨伞,急忙上前抱住肖李氏哭喊:“大奶奶……”
肖家楼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止步。欲知肖李氏性命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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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肖李氏痛忆出嫁事 万历帝惊落洪水中(1)
却说肖李氏被肖家楼气死过去,把小虫吟吓坏了,她扔下雨伞,急忙上前抱住肖李氏“大奶奶!大奶奶”地哭喊。不大一会儿,肖李氏就苏醒过来,小虫吟将她搀起来,慢慢地扶坐在太师椅上说:“大奶奶,您可得想宽点儿呀!”
肖李氏长出了一口气说:“这个没良心的肖家楼!”
春花和秋草也假仁假义地前来相劝……
肖李氏一推春花和秋草怒道:“我用不着你们‘猫哭耗子——假慈悲’滚!”春花和秋草不悦。
春花一拉秋草,故意狠气肖李氏说:“走,咱们给老爷按摩去,好好的亲热亲热!”说完扭着肥大的屁股,同向内室走去……
肖李氏看了一眼春花和秋草的背影,不觉潸然泪下,喃喃自语:“可叹我跟他这份心呀,给他生了俩儿一女,如今的日子红红火火,声振大兴、宛平两县,其中有我很大的功劳,可他还不拿我当人看!”
小虫吟问道:“大奶奶,老爷说的是什么意思呀?难道说您跟庞广财相爱过?”肖李氏点点头,同时引起了小虫吟的好奇心,她下意识地看了看内室,低头问:“大奶奶,您能跟我说说那一段的往事吗?”
肖李氏又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唉!那我就跟你说说吧!也只能跟你说说了!”一指不远处的椅子说:“坐下。”小虫吟高兴地答应:“哎!”搬过椅子,坐在了肖李氏的身旁等着听。肖李氏说:“那年我十六岁,小名叫妞子……”
小虫吟认真地听着——
一道破旧的土院墙围着两间半破土房,临街的门柱上贴着两个大红双喜字,数人组成的乐队在门前高兴地吹吹打打,四周争看热闹的男女老少人山人海。不一会儿,一顶娶亲的新婚花轿由四个轿夫一角一个地抬着走出院门,稳稳当当地放在大门前的地上,开始穿系轿杆。
一个英俊的男青年顺着大街跑来,他就是庞广财,只见他分开围观人群,跑到花轿前边,流着眼泪抓住还没有穿好的轿杆喊:“妞子,妞子,我有话说!”
妞子抽抽搭搭的话音从轿内传出来:“广财哥,咱们俩已经没了缘分,更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了,赶快回去吧!”庞广财抖动着轿杆说:“有有有!想当初你是怎么跟我说的?现在都忘了?”妞子的声音道:“广财哥,我没有忘,可也晚了,从今天起,我已经是肖家楼的媳妇了,广财哥,你再找比我更好的姑娘吧!你就把我忘了吧!”说着啜泣起来。庞广财喊:“我忘得了吗?我忘不了!妞子,你听我说,赶快下轿,咱们俩人远走高飞,你千万不能嫁给肖家楼,他不是个好东西!”
庞广财和妞子说着,围观的村民们议论纷纷,有的人还被他们感动得哭起来……
这时的妞子也哭出声音来:“广财哥,我没有自由,惹不起爹娘,肖家楼再不好我也得嫁呀!有‘三从四德’压着我,父命难违呀!”
庞广财使劲抖动着轿杆说:“我不是说了吗,你赶快下轿,咱们俩远走高飞!”说着跳过轿杆就要扯轿帘,被肖家娶亲的两个女人拦住,被推了一个择不棱。
突然,一个五十左右岁的老农民手持木棍跑来大喊:“庞广财,穷小子,你没有资格娶我的闺女,赶快给我滚蛋,别找不自在!”说着抡棍就打——他是妞子的爹。
庞广财双手抓住木棍与其争夺,妞子的爹口出不逊,二人打了起来。可是,庞广财不真打,只是招架,而妞子的爹则是手下无情,一心要将庞广财赶走,一木棍捎在庞广财的胸脯上,衣裂肉破,鲜血流出,把围观的村民们吓得“哎呀”一声。
第十五回 肖李氏痛忆出嫁事 万历帝惊落洪水中(2)
妞子也听到了,她把轿帘掀开,披着红盖头下了轿,只见她一手拉着红盖头,一手推开肖家要拦阻她的两个女人,上前拉住了老农民哭着说:“爹,您赶快住手吧,别打广财哥了,他都受伤了,流血了,您再不住手我就死在您的面前!”说着,立刻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剪子就要刺进自己的喉咙,“您听不听女儿的话?”
妞子的爹一见,急忙扔掉木棍,伸手抓住妞子持剪子的胳臂央求道:“好妞子,爹不打他了,你也别死,赶快上轿,跟家楼好好地过日子去!”妞子拉着盖着脸的红盖头,哭着对庞广财说:“广财哥,赶快回家吧,咱们俩今生无缘,别犟劲了!”庞广财说:“什么无缘,我不信!”妞子说:“不信不成,忘了我吧!”庞广财说:“我忘不了,永远也忘不了!”
妞子摁着红盖头擦了一下眼泪说:“广财哥是个明白人,胳膊扭不过大腿,不要为我伤了身体,如今,咱们俩的缘分已尽,如同泼出的水、烧尽的柴、死就的人,已经无法再挽回了。广财哥,你要是真爱我、喜欢我,就听我的话,从今天起,永远忘了我,也不要到肖家去捣乱,另找一个心上人过日子!啊?”转身上了轿……
妞子的爹又拾起那根木棍怒指庞广财说:“穷小子,我闺女跟你画地绝交了,你听见没有?还不赶快滚!”
围观众人继续议论纷纷,有人上前劝说庞广财。庞广财用衣服捂着胸脯,挣扎着跑到轿子跟前说:“妞子妞子,你还能让我看你一眼吗?”妞子的爹怒吼:“多此一举!”
停了片刻,妞子从轿子内探出头来答应:“行!”重新下了轿,扯下红盖头,人们立刻看见了一位俊俏而满脸流泪的美丽姑娘。庞广财情不自禁地上前,伸开双臂就要搂妞子,立刻被妞子的爹用木棍挡住说:“站住!”庞广财问:“干什么?”妞子的爹用木棍将庞广财的胳膊压下来,讥笑道:“你要干什么?还想亲我闺女?呸!你已经看见她了,还想得寸进尺?赶快滚吧!”
庞广财难为情地道:“我……”
妞子的爹怒道:“哼,什么你呀我的?亏你还读过几个冬三月的私塾,学了孔夫子的话,怎么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呀?”
庞广财被问得张口结舌,但他还是不死心,对妞子说:“妞子,你记住,我庞广财会永远永远地想你喜欢你的!”说完,擦了一把眼泪,转身跑走……
……说到此,肖李氏已经是泪流满面,小虫吟用手绢给她擦眼泪问:“就这样结束了?”〖J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