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亲哥哥啊?有你这么嫌弃亲妹子的吗?你这是让我没脸活了!”
女人尖锐的干嚎十分的难听,张志仁整张脸都阴沉着,他镇定的看着马春花,心底仿佛有些奇怪。
以往,他恪守孝道,谨守兄仁弟恭,爱护姐妹,家人间出现争执时,总是试图打哈哈,想着两全,所以总是为难,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做什么决定,都会有人要受委屈。
现在他把某些事情想开之后,再面对马春花的胡搅蛮缠,忽然间觉得神志清明,甚至认为自己以前居然会觉得为难而感到诧异,
这样是非分明的事情,他就不该为难!
“我的话说的很清楚,你要是今天去,买了东西就回,这车我还是借你的,但是你要是想在县城多住几天,这车和宅子,我都不会借你。”
也许是他的态度和声音都太过于冷静,马春花有些没底起来,眼珠子狼狈的转了转,努力想着法子。
片刻,她抽噎着,用控诉的眼神看着张志仁,委屈的说:“二哥,你怎么变了?以前的你才不会这样对我!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那宅子空着,我们去住了,还可以帮着你弄卫生,你不晓得,宅子不能空,一空就容易旧。”
“晗生永安还有你三哥都住在那里,哪里空着?”
“那……那不是还有许多空房间?”
“房间也没有多的,空的是沁儿福儿她们的。”
马春花不在乎的撇嘴,女娃算什么?
“女孩子总是要出门的,她们要算什么房间?你就把沁儿福儿的房间给我就行。”
张志仁脸色更冷了,他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明白,这个妹妹怎么还胡搅蛮缠个不停?此时他才感受到杨氏冯氏她们的难处。
“既然女孩子总是要出门,你还是去李家住吧!别总想着娘家了!”张志仁生气的很,他不能忍受马春花这样说沁儿福儿,她们是女孩子,更是他的女儿!
何况这个家,没有张沁儿的努力,也不会有今天这般富足安宁!
“你总算说出心里话了,我就知道你在嫌弃我!你们一家人都看不起我!”马春花真是气的不行,这个最软弱的二哥居然也有这么强硬的一天,这让她心底越发不安起来。
她还有一连串的计划呢,但是那些计划都是建立在张志仁性格态度不变的基础上!
“要不是你们马家遭了灾难,我犯得着被连累吗?”马春花慌乱的想着法子,嘴里则不满的嘟囔着。
虽说他们一家落到如今的下场,最主要还是那场百年难遇的洪灾,但是在逃荒的过程中,他们也是听说了关于马氏族人弑君,被诛九族的事情。
当初逃荒匆忙,消息只偶尔听了一些,等找到张老头他们,再听张老头的那番话,马春花才彻底知道那所谓诛九族的马氏就是她娘家!
为此娘家一家老小为了避难,都改了张姓!
马春花是外嫁女,不算马氏族人了,现在除了对村里人说自己姓张外,还是下意识认为自己姓马,毕竟都习惯三十多年了,一朝一夕间想改变也难。
张志仁一听这话,脸色难看的要命,这件事可是他们家最深最隐秘的秘密!
这么多年,大家从来不主动提起,就是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从此遭了灾!
“春花!爹怎么和你说,你都忘记了是吧?这种话别再让我听到了!”
牵扯到生死利益攸关的事情,张志仁越发厌恶起这个不懂事的妹妹了,这种话能乱说的?
就算他只是一介平民,也是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更何况到处都有锦衣卫的爪牙!
张沁儿在知道县丞就是锦衣卫的百户之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人,就是希望家人避着些,警醒些,千万别以为逃到这个偏僻的县城,就能够安心了过日子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
马春花却不觉得,她私心里觉得自己就是被他们牵连的,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有家无归的下场,结果这些人还一个个不肯拿出钱财来让她过好日子,心里的怨恨别提有多重了。
她阴阳怪气的说:“我说又怎么样?反正这里又没有什么人!二哥,我今天才算看清楚你,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说完,冷哼一声,扭身大步走了出去。
她向来懂得审时度势,知道以张志仁今天的态度,她是讨不到什么好的,索性放弃,再找时机谋取。
张志仁看着她的背影,只得无奈的蹙眉,太阳穴突突的疼痛,忍不住伸出手按着揉了揉。
看着已经套好的驴车,轻轻叹息一声。
他不知道,他和马春花的这番话,早已经被杨氏和张沁儿她们听了去。
张沁儿拉着杨氏的手,悄悄撤退,等走到前院了,才伸出大拇指,夸赞着:“爹果然是个男子汉,说到做到!”
杨氏心底也是十分得意的,张志仁就是有这般好处!轻易不开口,开口就会做到,这次她本来很是放心的,但是张沁儿硬是拉着她躲在后面偷听,她没有忍耐住心中的好奇,也就跟着一起偷听了。
结果这样的结果令杨氏和张沁儿都十分满意!
同时又对马春花十分鄙视,根据她们对马春花这人的认知,别看现在是借助县城宅子,没准真的住进去之后,就成他家的了!
阿米豆腐,幸好自家老爹及时醒悟了!
结果这天晚上杨氏高兴的下厨弄了几个好菜,张沁儿也特意到徐老头那里,买了两斤上好的高粱酒,福儿则采了一些野花插在花瓶摆在桌子中间,点缀着环境。
母女三个一面温柔的笑,一面夹菜倒酒,弄的张志仁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不过被妻女这般恭维,男人内心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390。第390章 :内心的渴望
等把张志仁灌醉,杨氏又贴心的照顾张志仁洗脸洗脚。
这会儿院子门被敲响,张沁儿过去开门,发现是冯氏。
冯氏笑着说:“都吃过了吧?我家没多少蜡烛了,来你家拿一些。”
张沁儿很大方的说:“多拿些,前些日子我才做了一批,肥皂还有吗?没有也拿些。”
像肥皂蜡烛这种自己动手能够做的东西,张沁儿向来是很大方,除了冯氏,相好的元绣娘家,陈氏,许氏家都会送一些,就连张家老宅用的大多也是他们家出的。
冯氏自然也不会和她客气,走到堂屋时,就闻到一股酒味,不由得说:“今天怎么心情好,喝酒了?我好像听到你大姑姑今天来了你家?”
提起马春花的事情,张沁儿得意的笑着:“是呢!她倒是点子多的很,想借我家驴车,还想住我家宅子,不过这回不用我和娘出面,我爹直接拒绝了!”
冯氏愣住了,虽说她也听说杨氏说过,张志仁想开了,以后不会再拧不清,但是她心底其实还是不怎么信的,毕竟她还能不知道张志仁是什么脾气的人?
没想到这会儿,还真是说到做到了。
“真的呀!这样也好,这种事情就该拒绝!你们娘俩肯定高兴的很,这才把你爹灌醉了吧!”冯氏笑着打趣。
“哪里是我们想灌醉,明明是我爹心里舒坦的醉了!”张沁儿俏皮的说着,打开了实验室的门,她做好的东西,都是放在这屋里的架子上的。
拿了一大把蜡烛给冯氏,因为冯氏说家里还有肥皂,就没有拿肥皂了。
她们出门的时候,杨氏正端着一盆水出来,今天张志仁醉的厉害,浑身酒气,这洗脸的水都仿佛能够闻到一股酒味。
冯氏就朝杨氏眨了眨眼睛,杨氏回以一个默契的笑容,两个人也无需多说,直接分别了。
送冯氏出门时,张沁儿又说:“我明天要去县城,婶子你和乐儿有做好的绣活带去发卖吗?”
“自然有的,现在又是乌桕蚕孵化的时候,每天事情少,都在做绣活呢!”冯氏点头说着:“今天晚上我就收拾好,等明天让你捎去。”
张沁儿自然答应,目送她离去,今夜月明星稀,不用灯笼,都能够看得清四周的景物,两家是邻居,张沁儿也不用担心她,直接关了门。
借着月光走在路上的冯氏,心情则有些忧郁,她其实是很想劝张乐儿也跟着一块儿去县城的,她现在整天呆在家里,一天到晚的做绣活,这让冯氏总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幽幽的叹息了声,为人父母,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当初张乐儿缠着去县城时,她觉得不妥,现在不去了,又觉得不对。
真是两难的很。
等进了自家门,冯氏就随口和张乐儿说了这事,又随意的说:“要不你也去玩几天吧?怕是县城有新鲜的花样子了!”
古今中外,女子总是爱美的,每年也都有不同的流行款式,大多是从苏州京城那边传过来的,对于临川这种偏僻的地方,就爱跟府城的风。
什么八幅裙、什么椭圆扇子、什么棱角扇子、什么苏绣蜀绣的,乃至于香包的香味和花样等等,年年都会有些小小的变化,如果不清楚最新的流行款式,这样绣出来的活,没准就会掉价了,严重的还会卖不去。
张乐儿本来不想去,但是想到这个问题,又犹豫了,她要攒钱!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钱溜走!
考虑了很久,久到冯氏以为她不会去时,才点头说:“那我也去吧,现在咱们做的绣活都是自家买的绣布和绣线,还是警醒些好。”
拿绣铺的布和线,卖的价钱会稍微低一些,而自己买一些绣布绣线,自家绣好再卖,价钱会稍微高一些。
冯氏和张乐儿在多方打听之后,决定选择第二种合作方式。
冯氏一听这话,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第二天的时候,冯氏就早早的煮了早饭,又给张乐儿收拾了几身换洗的衣裳,并且说:“你再买些好看的花布回来,今年夏天你都没有做件新衣裳的。”
张乐儿却不太热衷,懒洋洋的说:“攒钱买地呢!何况我衣裳多,不用做。”
“不差这一点,你今年又长高了些,你看去年的衣裳都短了些了,虽然夏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