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心里暗自得意,她无意间的一个谎言,她相信一定会成为她在王妃王爷面前的筹码,她为了救小王爷不惜性命,王府又欠了她一个人情。
罗成昏昏沉沉的听说紫嫣昨夜为了给他打井水擦身上的伤口,而下到井中去卧冰打水,也感动得坐了起来。
他望着紫嫣,眼神澄澈的如孩童一样,试探地劝着:“你就是为了救我,也要顾惜你自己的身体,看,着凉了吧?”
紫嫣几声喷嚏,眼角的泪花不知是激动还是打喷嚏涌出,感动地问:“你知道关心姐姐了?”
罗成忽然红了脸,一侧头,赌气说:“谁是你弟弟?”
紫嫣只当他还在赌气,想他的火气一时半会也不会退,无奈的抿咬了唇说:“纸包不住火的,还是派人给王妃送个信,好歹让家里不要为你的失踪着急。你若不想见王爷和二哥,就不许他们过来看你可好?”
罗成这才望了紫嫣许久不说话,似乎在思忖。
“不应声,就当你答应了。我让付老二去给王妃送个信,顺便去拿些御寒和药物来,我在这里陪你可好?我总不逊色于王府内的郎中们。”紫嫣自信的说,绸帕在一盆冰冷的井水中浸泡,拧干时十指冻得通红,鼻子吸着青涕,却热情不减地吩咐罗成:“听话,趴下,我给你擦伤敷药。”
罗成翘了嘴斜睨着她,似乎在抗议男女授受不亲。
紫嫣自背了罗成下了轩辕峰,反觉得这个平日盛气凌人的小王爷仿佛是她半途捡回的一只受伤的小兽,没了爪牙,可以当做宠物猫狗来养。
“乖些,听话,否则伤口出脓,就要烂到骨头里。日后屁股上少了一块肉多了个大坑不好看不说,骑马打仗也不行了。你的白龙马都不会肯驮你。”
看了罗成困惑而认真地望着她的目光,紫嫣扑哧的笑了,点破说:“你腿上没了肉只剩了骨头,硌得白龙马马背生疼的,他才不爱驮你呢!”
见紫嫣取笑他,罗成赌气地侧头说:“你下去,让付老二来伺候我!”
“他又不是郎中,谁让我是你的姐姐,日后我出了阁,你想我伺候你都没可能。趴好,不要乱动!”
紫嫣推了他一把,罗成讪讪地望着她,目光中多了几分退让。
“我知道你好颜面,才不让付老二他们知道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你如何日后号令三军呢?”紫嫣开释他说,一句话罗成也心服,趴好在榻板上,任了紫嫣那冰冷的手在他肌肤上蠕动。
“姐姐曾经有过一个弟弟,亲亲的弟弟,失散了,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了。看到你,我就想起他。”紫嫣伤感的说,小弟弟佑儿若在眼前,是否也是俊朗可爱呢?
“如何丢了?”罗成问。
紫嫣凄然道:“家父偏宠小妾,欺凌正房,母亲抑郁而终,弟弟就被家人一次疏忽,在外出时丢了。”紫嫣说,又补充道:“奶娘怀疑是父亲有意而为,不想我弟弟这正妻所生的儿子继承家业。”
悲凉的身世引起罗成的共鸣,一边默默忍受着伤口触动时的阵痛,一边说:“娘说,我有个弟弟不足三个月就在马背上掉了。娘说亏得我没有弟弟,若非如此,这般顽劣任性的性子,早被父王打死了几回了。父王不舍得狠管我,不是疼惜,是因为罗家只我一条根苗,秦家也只我一条根,肩负两家。”
紫嫣听得诧异,开口刚要问,罗成解释说:“那时不知道表哥和舅母还在人世,听说马鸣关一役血流成河,感天动地,鬼神皆惊,没有活口逃出来,都是杨林屠城的恶行所为!”
罗成顿了顿叹息说:“如今有了表哥,他们总算不必在乎我了。”
这话含了酸意,紫嫣暗笑,小家伙竟然心里泛酸了。
正文 55 飞来喜事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2 9:43:39 本章字数:4784
北平王和王妃闻讯后亲自赶来了轩辕台接罗成回府。
罗成见到了母亲,鼻头一酸,扎到娘的怀里委屈地大哭起来,咽着泪不停地说:“父王杀死了巴哈,父王杀了巴哈。”
紫嫣看着王妃安抚着爱子的头,轻轻的拍哄,心里多了些羡慕。她知趣的静静退出了房,在厢房外看到了落寞独立庭院中的北平王罗艺,他仰头望天,慨然摇头在庭院中的杨树下徘徊。既想进去,又心有余悸。
紫嫣知道北平王的苦衷,善解人意地近前说:“爹爹,庭院里天寒风劲,还是回房歇息等待。成儿弟弟不过一时的气愤,气消了就好了。”
北平王无奈的一笑,似是回答。
回眸打量了紫嫣,更是一声慨叹说:“我都听说了,这个孽障,一只鹰在他心中竟然比生养他十五年的父母都更有斤两些。”
“成弟弟说,他在王府里拘束得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身边有的都是奴仆手下,顾及身份也没个交心的朋友,身边也只有巴哈和大白马两个知己的伙伴。古人云,视为知己者,成弟弟去寻巴哈的尸骨也是至情至性的举动。成弟弟曾说过他羡慕表哥能够纵横四海任意西东,交友广泛,他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朋友都没有。”
紫嫣点到为止,心想北平王若是多去想想,也该知道小王爷罗成的孤寂。
“颜儿,多亏了有你,冒死把这孽障从雪山峰顶拖了下来,一个弱女子还在深夜卧冰取水为他疗伤,父王不知如何报答你。”北平王是肺腑之言,紫嫣慌得解释说:“父王严重了,成儿是子颜的弟弟,这些都是子颜应该去做的。”
“爹爹,成儿年少,赌气任性是有的,只是针尖对麦芒也是于事无补,爹爹还是等成儿安静下来,再好好的开解他。子颜来北平府的途中经过黄河渡口,当地的百姓都是以驴当脚力。子颜才知道,赶驴的方法也同驾驭烈马不同,是要顺其道而行的。”
一句话逗笑了北平王,笑骂道:“你拿成儿比做了驴子?”
看着北平王似怒非怒,鬓发微白却是器宇轩昂的样子,紫嫣抿嘴一笑解释说:“父王错会了颜儿的意思。成儿在外是北平王府的良骏千里马,在家里可不是一头小犟驴?”
调皮的目光望了北平王不等他开口反驳发怒就抢了说:“是父王拿成儿当做了小犟驴,女儿才要这么说的。”
北平王立在风中,捋了胡须,上下打量紫嫣,似乎有些不解,问她:“为父何时拿成儿比做驴子?”
紫嫣一笑时那双水亮的眸子都来笑意,深陷的笑靥含了讥诮:“父王口里没说,可是那日却当了众人用板子说了这话。”
北平王恍然大悟,指了紫嫣发笑,半晌没应出话来,许久才呵呵地自嘲的笑了两声,骂了句:“鬼东西!还设计用话来兼父王了。你是不知道成儿,年纪轻轻,心高气傲,举止轻狂目空一切。若不及早管教重棒吓醒他,怕是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任性胡为呢!打在他身上,做爹的也心疼,爹同你娘只这一个孩子,养不教,父之过;若是管得紧了,自己心里也舍不得。”
正在诉苦,秦琼大步赶来,紫嫣见到二哥秦琼,心里一阵惊喜,却镇定了心情缓缓施礼。
秦琼上前问:“子颜,你没事吧?”
目光中满是关怀,紫嫣点点头,又羞涩的垂下头。
“怎么去了轩辕峰也不事先告知一声,害得二哥~~和姑父姑母全府上下为你着急担忧。”秦琼的话音里满是嗔怪和心疼,紫嫣却为难的说:“都是子颜不好,只是成儿弟弟他心思重,面皮薄,为了海东青奔去轩辕峰冰天雪地去寻鹰,定然是去意已决的。子颜怕是二哥和爹爹跟来,反逼了成儿弟弟在孤峰绝地有什么赌气过激的举动,弄巧成拙的就不好了。”
“若不是看到成儿的白龙马独自跑了回来,府里险些真以为成儿离家出走了,谁也不曾料到他去了轩辕峰寻鹰。”
“好在有子颜这姐姐在身边开导他,成儿这才肯下了山,如今性情也静了许多,叔宝你进去看看他吧,你姑母也在里面哄他。”北平王仍是不敢进大殿。
紫嫣想,事到如今,北平王一定是满心的愧疚,儿子不肯原谅他,而罗成心爱的朋友海东青已经被北平王杀死。那不是一个宠物,而是罗成孤寂的生命中唯一的沉默的朋友。
紫嫣懂得罗成的伤感,当然也就更多了对北平王的怜悯,他宠爱儿子,却不懂得儿子,如今儿子的心同他渐渐走远。
回到王府,紫嫣已不记得罗成如何同北平王父子相见,如何冰释前嫌,小罗成已经又如昔日的样子,骄纵跋扈的独来独往,只是只字不提海东青和那不忍回顾的往事。
只是偶尔,紫嫣看到罗成独自立在水榭池塘边,月夜里静静地望着苍天吁叹,或是白日寻不到他时,发现他独自在马厩旁空荡荡的鹰房抚摸着那根站棍发呆,默然无语。紫嫣走近时,他就自嘲的笑笑,然后转身离开,不发一言。只有这些时紫嫣才觉得小王爷变了,悄悄的变了,似乎骤然间长大了几岁。
北平王也发现了儿子的异样,这些天养冻疮不宜走动,但罗成丝毫不估计郎中的嘱咐,总是坚持了四处走动。同北平王直面时,罗成规矩守礼,一副大男孩儿的样子,颇有了几分秦琼般的持重,北平王却觉得丢了些什么,同儿子说话也是不切正题的推拿太极拳一般的窘迫。
紫嫣给北平王提议说:“小王爷有心结,不如就让小王爷去外面跑动些时候,游历山川,开阔眼界。他去外面看看,不过如此的花花世界芸芸众生,厌烦了就回到北平府收住心性了。”
紫嫣说道这里,忽然灵机一动,她想自己是不是也该借机去登州寻找小爷爷杨林探个究竟,也尽早了解玉玺和遗诏的悬案。虽然心里多有不甘让出玉玺给靠山王杨林,但每念及皇爷爷生前对她的好,又颇有惭愧。心里盘算着,嘴里提议:“前些天听表哥说,山东舅母的生辰快到了,表哥也想回家为母亲办寿宴,是不是可以让成兄弟一道去山东走走,游历一番,也散了心,开了眼界,再回来怕也是气消了。”
北平王摇头说:“我几次想过放成儿出外独自走走,而不是前呼后拥的一群人伺候他。可是王妃不许,生怕有个闪失。你是不知晓的,成儿幼时就被歹人绑去做人质,险些丢了性命。成儿舅母的生辰华诞我们是要有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