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咱们也算相识一场吧。』
『……』
『五爷我不盼你能帮上什么忙,只是以后陷空岛上若发了事,能提前露个消息给他们,你那声五弟,我在泉下也就认了。』
『……』
『你且放心,我几位哥哥定不会为难于你,要报仇也是找那狗皇——』见展昭突然停住脚,横臂拦下众人,白玉堂一惊,『……你……你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既然认定如此——』
展昭执剑一指,语气不温不火,『那墙后就是小金明池,水深虽只十几丈,但也足够你用了。』
『展昭!你敢嘲弄于我!』
『白玉堂,你有没有好好想过,』将巨阙顶在白玉堂心脏前,展昭一字一句道,『方才在大殿之上,你若不是那种态度,又何以落得如此。他若真想杀你,陷空岛如今早成荒地!』
此言一出,白玉堂哪能受得住,『呸!展昭!我告诉你,我们陷空岛的人可不是被吓大……』
不理会白玉堂的叫嚷,展昭撤回剑,转身继续前行,再不言语。
可眼中的痛楚,是无法再掩饰的。
我那是第一次见到展昭如此神情,是委屈吗?
后来想起,确是很肯定的事了。
展昭在陷空岛上遭受的百般刁难,都是宋朝皇帝不曾想到的。
不仅仅为了那个十日之约。
其实,三宝在四鼠和丁家兄妹的协助下早已寻回,展昭在岛上多留的那几日才是真正的磨难,却是为了劝卢方联手海防之事。
只叹,那时宋朝皇帝全不知晓。
等他在几个月后再跑去找展昭道歉时,展昭只是拧眉掸去他身上的积雪,将一杯暖茶塞入他手里,又翻了件披风出来扔在皇帝腿上,说,天寒,下次出门前多添件衣裳。
宋朝皇帝傻傻的笑着,将一番说辞早忘到一边。
一路无话。
我带着展白二人来到南书房,门外仅有两个影卫,屋中也没有太监宫女,更不见宋朝皇帝的影子。
正在疑惑中,从外面跑进一名小太监,告知皇帝接到边关急报正与群臣商议,『皇上命九公公速去;你们二位就先在此等候吧。』
我跟着那个小太监出了屋门,边想边觉得事情古怪。
果然,没走几步,前面那人停下来,说道,『皇上在御花园中,请九公公自己过去吧。』
御花园中菊花正盛。
重阳将至,那些黄色与白色的秋花紧簇相争,凌霜不凋。
其实象征富贵长寿的秋花在大辽也是有的,但大哥却独爱这宋朝皇宫里的白菊。每每有使臣来往,总要命人带回几株,可自己总也养不活。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两年后——
他收到襄阳王送来的那袋土,自此,花开茂盛。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我到今天,依旧庆幸;庆幸没将土中的秘密泄露给宋朝皇帝和展昭当中任何一个人。
知道又如何?
不过是给所有人都徒增了罪恶。
菊香淡淡,宋朝皇帝孤身立于亭中。
那是一个帝王的背影。
遥远,仿佛永远碰触不到的天空。
我突然怀念起撒满阳光的大草原,它那样辽阔,却从不让人感到渺小。
『奴才叩见皇上!』
『起来吧,』宋朝皇帝自斟了杯酒,一口饮罢,问道,『情形如何?』
『回皇上,展大人和白玉堂都在南书房里侯着呢。』
宋朝皇帝端起杯来,又饮了一口,皱了皱眉,『我是问你,他……展昭他如何反应……』
『啊,奴才愚钝,是奴才愚钝。展大人他……』
我便将所知零零总总向宋朝皇帝叙述一遍,倒是没有虚言。皇帝听罢,面色更是不善,却装作不经意的问,『他在陷空岛上就说过要以命相保的话?这么说,他和白玉堂的关系不浅了?』
『这……奴才觉得,从白玉堂的态度看,该是势如水火吧。』
『好个势如水火,我倒要瞧瞧这个水火是怎么炼的。』宋朝皇帝将酒杯往身后一抛,几步就出了花亭,『走,过去瞧瞧。』
这一路走得很急。
白玉堂的出现令宋朝皇帝不安。
他面色阴沉,眼中多了些杀意,如果之前他还打算放过白玉堂的话,那么此刻,他便是后悔了。
其实,就算在日后他与白玉堂形同莫逆,宋朝皇帝依旧存有此念;却不是因为展昭,而是白玉堂这种人,若不能安于己用,那留在世上真的太危险了。
话虽如此,可宋朝皇帝却真未下过狠手,他给白玉堂最大的惩罚,也就是下旨命其三月内不准饮酒。
那是有一次展昭外出公办,白玉堂在开封府呆的无聊,便偷偷溜进宫找宋朝皇帝拼酒。两人吟诗比武,喝得真叫酣畅,大醉之后,同榻而卧。白玉堂恍惚间,竟将宋朝皇帝错当他人,压身强吻,正被闯进来的新贵妃撞见,便是在后宫闹得要死要活。
最后,皇后以秽语乱宫为名将那贵妃赶出宫去,但也狠狠赏了白玉堂两百庭杖。
好在白玉堂并无过多怨言,只当是清了盗三宝时的罪。
反而,展昭办案归来得知此事后,对宋朝皇帝渐离渐远,大有成全他和白玉堂之意,惹得宋朝皇帝大闹开封府,结果又是一场风波。
也是自那次风波后,包拯等人才真正知晓皇帝与展昭的事情。开封府的黑脸智者对此事意外的宽容,倒令展昭如释重负。
但讽刺的是——
恰恰是包拯的这份宽容将展昭推上了最后的悬崖,无法回头。
又能说是谁的错他呢……
包拯对展昭视如己出,这份父子情足以令人动容,和嫉妒。
嫉妒,是啊,它绝对能将一个人的理智燃烧殆尽。
我嫉妒包拯与展昭的父子情深。
而宋朝皇帝,在走进南书房,看到展昭正在一脸得意的白玉堂身下挣扎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我清楚的记得,他说——
『白玉堂,我要杀了你!』
完
番外《几乎可以肯定的结局H》
男子在屋中立了很久,雕像般一动不动,只是静静的望着那牙新月,他在等一个人。
月光透过木窗洒落在地,一片惨白。
有夜风吹过树枝,那残影便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响声,似是遍野虫鸣,却不知在为谁哀唱。
“皇上。”
听到身后太监的轻唤,赵祯终于有了表情,他眉头微微皱下,“他人呢?”
“还需等一会儿吧,”那太监也皱了皱眉,表情黯然,“那玄冥九锁想从身上卸下来也是要花些功夫的。”
“辽狗……”赵祯狠狠咬下半句,手掌一沉,案上的酒杯便化了粉末。他转过头,夜色的眸子燃着怒火和杀意,紧盯着那名太监冷笑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监视我七年还嫌不够吗?”
“我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任何事情……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那声音坚定而沉稳,竟不是一个太监所能发出的。
见男子没有作声,那人神色凄然,缓缓道,“你……若想救他,我也会帮你……”
“留着那份心力去救你大哥吧,他的狗命我一定会要!”赵祯冷冷的挂起嘴角,是了,该报的仇,他一定回报。
忽听门外一阵骚动,那太监打扮的人回望了赵祯一眼,便径自离去了。
当他归来时,身后多了一人。
却是那人进来,他退出关了门去。
“罪臣展昭,叩见皇上!”
那人冷冷说完,便屈膝跪下,却是因伤痛难忍,身子在接触冰冷地面的瞬间,不可抑止的颤动了一下。
“昭,你这是做什么!”赵祯单眉一挑,将展昭扶起。
月光下的展昭凄美一笑,如冰破雪融。
赵祯心中一阵抽搐,那件新换上的湛蓝衣衫掩饰不住他满身的药香,他无法想象展昭在牢狱中所受的苦……若不是自己及时敢到,眼前这人便是废了……却是,最终还是一样的结局。
“昭,你瘦了。”
赵祯低叹一声,上前环住展昭的腰,不想却被生硬的推开。
“展昭已和皇上没有任何瓜葛,还请陛下自重。”似是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展昭毕恭毕敬的神情刺激着赵祯每一根神经。
“你说什么?”
“请自重。”
“为什么?”
赵祯拉住展昭的手腕,用力一带,便又拥进了怀中。
展昭这次没有挣扎,只是用冰冷眸子的望着赵祯,一字一顿道,“请皇上放过我吧……我已经累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托起展昭的下巴,赵祯半眯起眼来,危险的气息慢慢放出,等待那人的解释。
展昭没有回避赵祯的目光,他望进他的眼,让他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坚定,“我累了……不想再继续……游戏下去。”
“游……戏……你把我对你的感情只当成是游戏?” 赵祯慌乱的眼神瞬间冰到极点,“你说谎……你敢说你从来没爱上过我?”
“对不起……”
展昭偏过头,看不到脸上的神情。
“游戏吗……也好。”
赵祯忽而一笑,将展昭拦腰抱起,重重摔在卧床上。展昭脸色突变,起身便跑,却又被赵祯拽过丢回床上,欺身压住。
“昭,我陪你玩……”温热的气息吹过耳际,令展昭不禁寒颤。却是一失神,双手便被钳住拉过头顶。
赵祯的眼,冷酷如残夜,那眼底的欲望之火渐渐聚了起来,却是没有了昔日的柔情。展昭心中一凉,莫名的不安盘旋而上,这样赵祯令他陌生,令他……恐惧……
却又是,自己希望见到的……
对他无情的皇帝。
稳住情绪,展昭仍是冰着脸,淡然道,“若这破旧的身躯可以平息皇上的怒气,展昭倒是愿意一……嗯……”
不待展昭把话说完,赵祯便将他下巴狠狠托起,低头覆盖了那毫无血色的唇瓣……太熟悉那醉人的清香,舌尖轻易的便探了进去,肆虐的撩拨着。
吻是如此浓烈。
似是要将他体内所有空气吸尽,展昭只觉一阵混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