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防线从没有一刻像此时这样脆弱,我痛苦的看着赫连天啸,强忍着不停上涌的泪水,一字一字的说着。
“赫连天啸,你怎么可以这么混蛋?你们男人,为什么在哪个朝代都是这样混蛋?他重情义,所以舍弃我。你重家庭,同样舍弃我。既然你们心中都有比爱情重要的东西,那为什么还要爱我?你能告诉我,我们的*在你心中,又算什么吗?赫连天啸,你告诉我,在你们的心中,我到底算什么?”
我发了疯似的抓着赫连天啸的衣领,声声质问却是泪如雨下。看着赫连天啸从未变过的冰冷黑眸,我无力的放开对他的钳制,摇头苦笑。“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说完,我转身离去。
赫连天啸缩在衣袖中的双手用力捏紧成拳,看着我离去的背影,仍旧僵直在原地。他不知道,我是带着情伤而来,他更不知道,这伤上加伤到底会有多痛苦。
他只知道,我这一去将永不回头。
“你们演这出戏给我看,有意思吗?”赫连天然仍旧不相信,挑眉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赫连天啸。
赫连天啸转头看向赫连天然,只是这一眼就让赫连天然狠狠打了一个哆嗦。赫连天啸虽然从小一直和她们不亲,也很少和她们说话。她们却知道,他的心中有她们这些家人。可是,赫连天啸此时阴森的目光,不仅寒冷如冰,更是带着一闪而过的恨和绝然。
“……啸啸……你怎么了?”赫连天然傻在原地很久,才弱弱的问。
“滚!”一个字,赫连天啸几乎用尽所有力气。
可是,还没等赫连天然挪动被冰封不好用的双脚。赫连天啸就感觉喉头一股腥甜上涌,接下来喷出大大的一口鲜血。“噗!”
“啸啸!啸啸!”赫连天然焦急的呼喊,仍旧换不回早已晕厥的赫连天啸一点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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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出了客栈,我的理智和魂魄,早就飞离躯体不知去向。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泪水顺着脸颊流了变干,干了又流下。从黑夜走到白天,又从白天走到黑夜。我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身体完全没有疲惫的感觉,只是觉得那个曾经叫心的地方,空荡荡的找不回灵魂。
终于,我累到不行,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记忆的最后一秒,觉得自己落进一个白色的怀抱,他身上若有似无淡淡的玉兰花香那样熟悉。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家中。躺在*;上呆呆的睁着不会眨的眼睛,似乎看到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能映进我的心底。我感觉不到毕红绫给我喂的药有多苦,感觉不到小恶魔偷偷塞到我嘴里的糖有多甜。感觉不到娘低落在我手上的泪水,也感觉不到花青云一直紧握不敢放开的手。感觉不到水凌澈的焦急,更感觉不到百里千耀的更加忙碌得疲惫。
我的世界开始变成黑白的,没有颜色与阳光,没有过去和未来,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不知疲倦的飘来飘去。
“娘,这样下去不行。不如我们把祁真人请进来,给婉韵做做法,招魂吧!”第七天,花青云再也熬不下去,哑着嗓子征求娘的意见。
这七天,毕红绫每日都会来为我把一次脉,各种药汤换来换去也没见我有一点起色。本就六神无主,听了花青云的话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也只有这样了!幸好祁真人送韵儿回来还没走,快去请他来!”
没一会儿,祁殊言就被请到房间来,听了花青云的解释,清雅俊颜一愣,无奈的开口。“人虽然有三魂七魄,却不会在未死之时离体。心病,还需心药医。”
“心药?”花青云越急越听不懂,只好转头看娘。
娘虽然明白祁殊言的话,却不知道我的心结到底在哪里,无奈的回望花青云;同样无解的摇头。
祁殊言见大家都没明白,轻声解释。“我在小汤山遇见施姑娘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她应该是自京都方向而来,到底之前发生过什么,我就不得而知。想救她,还需先找到病因才可以。”
水凌澈一直低头深思着祁殊言的话,他是屋里唯一知道即墨夜非之事的人。虽然我说过要放弃,虽然不知道我去京都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件事肯定与即墨夜非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件事发展到现在,他根本不能去找即墨夜非。无论为了姐姐还是为了他自己,亦或是为了我,断了我和即墨夜非的情,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或许,痛过这一次,我就能够面对即成的事实,坚强的面对人生的聚与散。
打定主意,水凌澈才慢慢开口。“娘,正君哥哥。齐真人说的对,夫人这是心病,撤了药石吧!至于心药……我有办法找到。”
屋内三人皆看向水凌澈,唯独娘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知道韵儿为什么会这样?”
水凌澈摇摇头,看着*;上痴傻的我,轻言。“娘,我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我了解夫人。知道夫人一直藏在心中不能说出口的爱、恨、痴、恋,或许这就是夫人的心结。”
花青云一点都没听懂,不解的看向娘,娘却是一直盯着水凌澈深思。半晌后,吩咐道。“既然你有办法,就放手试一试吧!”
“是!”水凌澈俯身行礼,规规矩矩的回答。
娘这才转过头对花青云说。“青云,凌澈既然有办法救韵儿,就让他试一试。不过,他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你也别闲着,留在这里帮帮忙。”
娘的话,明着是要花青云给水凌澈打下手,暗地里的意思,就是让花青云看着水凌澈,不能让水凌澈趁机献媚,将这个小侍做成有名有实。她一直偏心花青云,现在说的又这么明显,花青云自然听得明白。
在明白水凌澈的话是什么意思以后,花青云紧握我的手更加用力,一双乌溜溜的美目现出一丝淡然,轻声回答。“只要婉韵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娘深深叹气,事到如今,她真得管不了太多。现在,她只求我平安无事。
最近几日一直在下雨,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天空黑的就像木炭烧了很久的锅底,布满浓浓的黑云,一下就是几个时辰不断,偶尔停下雨滴,仍旧阴沉着不肯放晴。
今日,下了许久的雨终于停了,屋檐滴滴答答落着水滴,满树新绿也被清洗的更加鲜艳,地上的水泡反射着雨后灿烂的阳光,整个院子都充满生机。
水凌澈将我抱到摇椅上,晒晒这难得一见的阳光,看着我傻呆呆的坐在那里,又命人取来薄毯盖在我的身上。这才放心的站在我身边,陪我看着满园被雨水打落洁白的玉兰花。
“枝上花,花下人,可怜颜色俱青春。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不如尽此花下欢,莫待春风总吹却。莺歌蝶舞韶光长,红炉煮茗松花香。妆成罢吟恣游后,独把芳枝归洞房。”看着片片随风飞落的洁白花朵,水凌澈轻轻的念着。
“芳树本多奇,年华复在斯。结翠成新幄,开红满旧枝。风归花历乱,日度影参差。容色朝朝落,思君君不知。”见我仍旧痴痴傻傻没有反映,水凌澈继续念着。
突然,树上的一朵落花飘落在我的脸颊,水凌澈从袖口掏出帕子,含笑温柔的为我抹去,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对上我的眼睛,温柔耳语。
“夫人,我知道你听的见我在说话,我也知道你听得懂我在说什么。求您,细细想一想,落花再美,终究是过眼云烟。人,总要向前看的。您从不是孤单一个人,您的身边,还有我,还有正君哥哥,还有娘!”
他见我仍旧没有一点反映,慢慢摇着摇椅,就像哄着一个孩子,继续念着。“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夫人,醒醒吧!我在等你回来!”
“*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夫人,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片片飞花舞望眼,闲愁散落烟水间,何人与我共凭栏。夫人,我的肩膀并不宽阔,可是我愿意为你挡风遮雨,愿意为你变得坚强。”
“……”水凌澈站在我身边,不知疲倦的念着。
小院的回廊里,花青云一个人站在那里听着水凌澈不停吟咏。他不知道水凌澈的诗都是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水凌澈说这些诗到底有什么用。他只明白,水凌澈诗后附的话有多情深意重。
水凌澈一直从艳阳高照念到日暮西陲,从声音清婉一直念到喉咙沙哑。终于,他再也忍不住,弯腰将我抱在怀中,泣不成声的唤着。
“夫人,是我错了吗?一定要姐夫来,您才能醒吗?夫人,是我不对,是我不该有私心。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找姐夫来,马上就去!”哭着说完,水凌澈松开我就要往外跑。
下一秒,我的手就自动扣上水凌澈的手腕,好久不动的眼睛,费力转动看向水凌澈,张了几次嘴才能发出声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凌澈,你的诗,我懂。是我太执着,谢谢你!”
“夫人!”水凌澈颤抖着唇瓣儿,最后只唤了这两个字,就扑到我怀中喜极而泣。
我抱着水凌澈,仰望满院飞舞的落花,勾了勾唇角淡淡而笑。“何人与我共凭栏?”
“夫人,我愿意。”水凌澈哭着应声。
顺着他散落在肩膀的墨发,我发自内心使然的微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还好,我没有错过你!”
回廊中,花青云默默的转过身,拿着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唇畔的笑意有些苦涩,对谷雨轻声吩咐。“去回禀老妇人,夫人没事了。安排晚饭的时候,请所有人到饭厅用餐,给夫人贺喜。”
谷雨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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