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华纳传播公司与时代公司的不同是非常明显的。例如,史蒂夫每天都会换新的发型,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他和芭芭拉·史翠珊以及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等好莱坞明星是好朋友。他富有个人魅力。罗斯用公司的钱买了一支舰队和一架来往于曼哈顿与东哈姆普顿之间的直升机。为了招待罗斯所欣赏的官员和名人,华纳传播公司买了大面积的房地产:曼哈顿王塔有五套公寓,阿斯本有两幢配有服务人员的别墅,此外在墨西哥爱克泊克海湾还有一个种植国。罗斯把墨西哥的种植园称为伊甸乐园—这是专门为享乐的人们设计的,用来满足这些人的权力欲。种植园里有室内、室外台球室,以及两个游泳池、14间卧室、5个按摩房、一个放映厅还有一个“内部商店”。这个商店曾在一年内仅为公司的客人提供免费台球和跑鞋就花了25 999美元。他的好朋友斯皮尔伯格有一次曾这样说:“史蒂夫就像一个到了糖果店的小孩一样,什么都要,极为奢侈。更重要的是,这个糖果店由他来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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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华纳(5)
时代公司的董事们简直不能忍受这种奢侈的行为(或低俗的行为)。所以他们坚信华纳传播公司的员工肯定和他们的员工不是一类人(客气一点说)。最后,董事会终于同意和华纳传播公司并购,但有一个条件:时代公司的“文化”必须得保持完好无损,不能受到侵犯。换句话说,并购后的公司必须抛弃史蒂夫·罗斯和他的奢侈行为。
几个月以来,主要谈判者杰里·李文像钟摆一样不停地在时代生活大厦和座落在洛克菲勒广场75号的华纳传播公司总部之间来回穿梭。李文的法律背景、完成这个案子的决心和沉着冷静的个性使他成为这项工作的最佳人选。并购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考虑周全,并和华纳传播公司进行协商。蒙罗1990年5月就要退休,到时将由罗斯和尼古拉斯共同担任并购后公司的CEO,罗斯退休后(并购时他已经60多岁了),将由尼古拉斯全权负责管理公司。杰里·李文则是第三号人物,其头衔是副主席。由于罗斯之前曾和华纳传播公司签订了长达10年的雇佣合同,所以由他和尼古拉斯共同担任CEO的局面短期内不会发生改变。
李文全身心地投入到并购案中,他认为这个并购非常理想。他不想去管那些令人不快、还没有得到解决的具体问题。“是的,两个公司确实很不一样,”李文解释,“但是问题的关键是:这一点对时代公司成为一个纯媒体公司有什么影响?这才是问题的核心。”李文认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事情的结果会证明其方法的正确性。“从某些方面来看,能不能解决这两个公司之间的差异才是我们要做的事。”为了说明自己是正确的,李文反复强调,“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如果这种差异对时代公司影响巨大,那最后这个问题也会得以解决。”
经过两年的谈判后,1989年3月4日,时代公司和华纳传播公司向公众宣布了即将完成并购,他们要建立一个单一股票、没有欠税和债务的并购公司。三个月后,就在公司股东要就并购提议进行投票的前两个星期,海湾西方公司(不久就改名为派拉蒙传播公司)却准备对时代公司实行出其不意的恶意收购。这个公司愿意以每股200美元的天价(现金)买下时代公司,然后以每股125美元进行交易。此时天下大乱。时代公司不能被任何人,尤其是不能被派拉蒙传播公司的CEO马丁·戴维斯所蚕食,因为他们认为马丁是个道德败坏的暴发户。和戴维斯比起来,史蒂夫·罗斯还算是高尚的呢!蒙罗这样评价戴维斯:“罗斯还是个绅士,而戴维斯却是个狗娘养的!”
恶意收购引起了时代公司高级管理者的恐慌,他们连续几个星期拼命抢救时代公司,挽救他们的工作和名誉。他们和公司外部的顾问聚集在时代生活大厦34层的“战时会议室”商量对策。他们应该怎么对付戴维斯的恶意收购呢?公司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骚动。谁能在这个关键时刻挽救公司呢?尼古拉斯感到压力巨大,极度不安,一筹莫展。退伍老兵蒙罗也被吓坏了(他实在是太震惊了)。他肯定读过关于这种狡猾收购的白皮书,但是他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遇上这样的事。更要命的是,蒙罗不停地对人们说,过去戴维斯还经常称他为朋友。据蒙罗说,就在这件事发生前几个月,戴维斯还答应蒙罗不会收购时代公司。15年后,蒙罗提到这件事时还是愤怒不已:“或许是我太幼稚了,因为之前在我所生活的世界里,大家都是公平竞争。”有一天戴维斯打电话给蒙罗,而蒙罗拒绝接电话,“告诉他让他妈的给我滚!”他对秘书吼道。
就在时代公司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危机时刻,杰里·李文却保持了冷静的头脑。他洞悉一切,此时他挑起了时代公司的大梁。“这时公司就像部队一样,部队总得有人指挥。而时代公司这个指挥既不是尼克也不是迪克。”李文回忆说自那时起他就明白时代公司注定得由他来经营。“或许因为我参与了和华纳传播公司并购的谈判,或许是因为我有法律背景,也或许是因为我管着所有的银行家,所以我在这个时候当了时代公司的指挥官。那些天每天早晨都得开会,我得主持会议,所以连着两个月我都睡在办公室里。”在这次混乱中,李文认识到了自己的长处,他是一个懂得怎样去观察并发现别人弱点的超级战术家。
“这对我来说是十分宝贵的经验,”李文说,“因为一个人一生中能在生意场中经历多少次这样的生死存亡时刻呢?你到哪儿去找这样可以完全运用战术的战争呢?”
李文不像尼古拉斯是财务天才,他也没有蒙罗的个性,也缺少史蒂夫·罗斯的魅力,但李文的优势却深藏不露—他不会情绪化,他会理智而冷静地采取一切措施和罗斯进行并购。
为了将公司从戴维斯手里救出来,李文和时代公司的团队只有孤注一掷,那就是:必须马上买下华纳传播公司,虽然当时公司没有那么多现金。按规矩,两公司的并购要经过股东的投票。但是时代公司的股东们会在心里拒绝派拉蒙传播公司的提议吗:以每股200美元买下他们的股份,再以每股125美元进行交易?而另一方面,股东们根本不会同意用现金买下华纳传播公司。这个办法显然行不通。因此,李文根本没有争取股东们的同意,就做主买下了华纳传播公司。
时代华纳(6)
于是,派拉蒙传播公司就对时代公司提起了诉讼。派拉蒙传播公司称时代公司作为一个上市公司,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让公司的股东们接受派拉蒙传播公司每股200美元的提议。而时代公司的管理者们则引用亨利·卢斯的遗言说,时代公司与其他上市公司不同,它独树一帜。按照卢斯的遗言,时代公司是“一个同时为公众和股东利益经营的企业”。时代公司的管理者如此反驳派拉蒙传播公司的指控,他们说戴维斯除了钱以外什么也给不了时代公司。
法官也同意时代公司的说法。达拉威尔###官法庭的法官威廉·艾伦在他所写的长达79页的判决书中写道:“时代公司的人们认为公司的宗旨并不完全是为了经济利益。”这个判决开了美国公司并购的先河。时代公司服务公众的义务比服务股东的义务更重要。
此事令股东权利提倡者大吃一惊。著名的股东权利提倡者罗伯特·蒙克斯在他所著的《公司的管理》一书中称:“在早期并购案中,法官所说的董事会对股东应有的一切义务都被时代华纳并购案给推翻了。这个案件或许是美国商业历史上对股东权力侵犯最严重的案件。”
法官的判决给了时代公司的董事们和管理者们很大的权力,去按照他们自认为合适的方式去管理公司,同时法官还允许他们本着诚实的原则为公众服务,允许他们可以不完全为“经济利益”经营公司。两公司的并购决议被合理化了,公司的管理者也可以忘掉股东、管理者和员工的利益来经营公司。“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李文谈到艾伦法官的《派拉蒙传播公司和时代公司案》的判决时,带着眷恋的口吻说。是的,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李文的“计谋”
1990年1月10日,时代公司以149亿美元的价格买下了华纳传播公司。此时新时代华纳公司的利润超过了100亿美元,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媒体娱乐公司。时代公司最初计划想把两公司并购为一个单一的股份公司,但是由于受到派拉蒙传播公司恶意收购的直接影响,这个想法破灭了。于是这次并购变成了对时代公司影响深远的一次股份收购。此时时代华纳背负着沉重的债务,几乎寸步难行,就像一条搁浅的鲸鱼一样苦苦寻找一线生存的希望。公司仅仅支付那115亿美元贷款的利息一天就得花300万美元。即使是在当时世界上最大的牛市上,或许是将来最大的,时代华纳要想达到派拉蒙传播公司所提供每股200美元的目标也要用7年半的时间。
而这次收购对华纳传播公司的员工和股东,特别是对罗斯来说,这次并购纯属意外之财,而且最重要的是时代公司用现金买下了华纳传播公司的股份。这次收购使华纳传播公司的员工和管理者一共得到了亿美元。1990年光是罗斯就挣了7 820万美元,其中7 490万美元是卖掉其在华纳传播公司的股份所得,而且根据罗斯所制定的绝妙的雇佣合同,在以后7年里他还会拿到亿美元。而且并购一完成,华纳传播公司的员工又拥有了并购后的公司新发行的大部分股权。而时代公司从并购中获得的东西却与华纳传播公司形成了鲜明对比,时代公司几乎每个人都输了个精光。“都是派拉蒙传播公司那个狗娘养的害得我们不得不用现金买下华纳。”汉克·卢斯三世告诉我,事隔10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