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批示。周总理有感于问题的严重性和普遍性,才作了补充和发挥,指示传达给各级领导部门直到专政对象。这说明最高领导层在*事件后已开始清醒,认识到*中问题不少,需要着手改正失误。毛主席一再肯定*的成绩是主要的,不会纠正全局性的错误,能纠正局部的错误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自古以来,穷则变,变则通,怕的是一成不变。几十年后在《晚霞}2001年2期读到《直言上书的老干部刘淑清》一文,才知道勇敢上书者是原铁道部部长的妻子刘淑清。毛主席作出批示到传达给我们,又经过了一年时间。l972年夏起大墙内感觉到有些松动,大概与这个批示有关。
从1973年国庆起,我被指定编辑墙报。l974年开始任宣传员,每天出快报一至两版,办“大批判专栏”。为采访信息,我可以到中队范围内的工地、工棚活动,自由度有所增加;每天,从胡家坪到万家山从管家窝到果园,都可看到我的足迹。但我总是抽出时间和大家一起劳动,因此获得人们的好评。由于宣传工作出色,我连续三年被茶场记功。
72天上掉下来大馅饼
1974年底和1975年初,在四届人大前后,苗溪茶场按照毛主席的战略部署,分两批释放原国民党团级以上党政军特人员,其中13中队有陆兆钺、李秉刚、傅少安、刘汉屏、凤贤举等l7人。
第一批获释的陆兆钺、李秉刚等l0人感到非常突然。白天还在出工,没有任何迹象。陆兆钺因年老体衰,背粪非常吃力,步履蹒跚,被值星员梁润成臭骂了一顿:“你这个死老头,只有死在劳改队!”晚上干部便分别通知他们把东西收拾好,经济手续办完,明晚到基建队集中。“政府宽大你们,让你们提前成为守法的自食其力的公民。”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有人欢呼:“真是天下掉下了一张馅饼,竟有这等好事。”在人认为:“莫非共产党的政策变了,要实行新一轮国共合作?”第二天,当他们鱼贯而行走出院坝时,有人向他们招手示意,有人祝贺他们举家团圆,晚年幸福。陆兆钺还挥帽向唐干事打招呼,诡谲地说:“报告唐干事,我的经济手续已经办清了,二天欢迎你到寒舍作客。”唐干事楞在一旁,不知所对。场部在他们临行前曾设宴招待,每人发了一百元人民币,新制了一套服装。
第二批被释放的有刘汉屏、凤贤举等7人。对他们大家并不觉得太突然。
刘汉屏是从原平泉农场调来苗溪的,原任国民党十二兵团某部团长,淮海战役中被俘,湖北入,干瘦,精明,老练,一贯接受改造,以“旗帜鲜明”自诩。他坦率谈起自己的经历:“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承认自已是比较狡猾的,自云任连长时,一次上级派员演练,各连连长要按花名册对士兵一一点名,他在头一晚用心背熟了每个士兵的名字,第二天检阅时,他不带点名册,一一点名,声音洪亮,无一遗漏,上峰认为他熟悉士兵,工作深入,破格嘉奖,由连长升为营长。无论讲什么事,他都绘声绘色,生动感人。说到淮海战役中被解放军包围时,他说:“我算真正尝到了人民战争的味道。黄维兵团拥有大量汽车、坦克、重炮,弹药充足,却被团团围住,无法冲出包围圈。黄维随被俘军官们走到一个土庙前的时候,竟站在土台上说:‘此次徐蚌会战失利,兵团覆没,概由兄弟一个负责,不归咎大家。”’
刘汉屏跟形势很紧,满口新名词,对干部亦步亦趋,对反改造言行也敢于斗争,有人说他是历史反革命犯接受改造的典型,也有人说他是善于表演的老狐狸。刘汉屏的确老辣,第一批国民党县团以上人员被释放以后,他肯定怦然心动,却不形于色,照常学习、劳动,与就业人员一起说笑,似乎与己无关。第二批点名要他收拾行装时,他仍若无其事地说:“感激党和政府宽大处理,我今后一定进一步改造世界观,以
不辜负再造之恩。”
释放国民党县团以上人员,在劳改队引起不同的反应。许多人认为是值得庆幸的大好事,“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在一潭死水似的环境里激起了几许浪花,如今释放国民党县团以上人员,下一批该释放区营以上的人员了。不少人认为毛主席所以有这项决策,是他开始关注台湾问题,想以此为筹码,争取早日解放台湾,是一种*策略。许多人觉得*的命运决定于大气候,“积极表现不如政策一变”。所谓“改恶从善”,纯属欺人之谈。被释放的人员中,固然有像刘汉屏、李秉刚那样表现积极的,也有如傅少安、陆兆钺等表现极差,经常被敲敲打打反复批斗的,为什么一古脑儿释放了呢?放他们主要是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基于实用主义。还有人说:国民党的官员都放了,为什么我们这些共产党的干部反而不释放?从而产生了抵触心理。
事后了解,这批人释放后,并没有像战犯那样得到特殊的优待或被安排到政协任职,只是在一般厂矿企业当普通职工,工资也较低微,年纪大一些的便回家养老。8年后我已落实政策,到*九襄参加中心工作,拜访了在某厂任保管员的李秉刚。李秉刚原为三青团的县干事长,此时已呈现老态,精神不振,工资不高,只是个普通劳动者。更有趣的是凤贤举,1978年他重新被判刑,又回到当年住过的大统铺上。
我悄悄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出内中的深层原因:出去后子女不理.在社会上被侧目而视,工资也低,觉得还不如重新回到劳改队!
73禁欲与*
13队的红苕窖上面有两间土房,左面住着宋职工,右面住着舒职工。
舒衍琼的家属在芦山隆兴乡,离苗溪几十里,平时只他一个人住在这里。舒职工喜静,酷爱读书演算,房间里一床一桌,堆着各种技术理论书籍、测量仪器,劳动归来,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很少与人来往。宋职工和妻子、女儿住在一起,其妻略有姿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小女儿才十来岁。宋职工极好客,常有中年就业人员上门搭讪,猜拳饮酒,夜半灯火通明,吆五喝六。轻浮的戏谑声,放纵的狂笑声和不堪入耳的*声,吵得舒职工难以读书或入寝,觉得十分厌烦。来客多属“醉翁之意不在酒”,与其说是主人邀请,毋宁说是不请自到。为倾慕女主人以满足某种欲望,有些人常与女主人打情骂俏,当地人称为“煽盒盒”,甚或与女主人动真格。他们作客时总是自备酒食,或带点小礼物,邀请主人全家一起吃喝,轮流敬酒拈菜,主人家也以此而感到满足。就业职工一个月只有二十三元工资,除去队上的伙食费所剩无几,能打一回“牙祭”,也是求之不得的。当男主人不在时,女主妇便成了招蜂引蝶的对象。有些来客吃着碗里,盯着盘里,不仅与主妇*浪漫,还看上了主人十几岁的小女孩。俗话说:“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貂蝉。”尝到甜头的越来越多,无知的小女孩受到母亲的影响,慢慢和叔叔辈亲热起来,情形发展得不可收拾。
一天下午,舒职工正在房内撰写《玉米杂交制种试验总结》,忽听隔壁有异样的响声,床板激烈地抖动,一个中年汉子正发起凶猛的春季攻势,伴着女孩的性喘,不住叫“杨叔叔,轻点,轻点”,接着是放肆地冲击和羞怯的呻吟……舒衍琼是个有名的正人君子,从不检举什么人,犹豫了一下,觉得此事有悖天理人伦,如置若罔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毅然关上房门,三步并两步进队部办公室,向值班的干部作了报告。干部大吃一惊,立刻赶赴现场,把门踢开,捉了个现行。
类似严重的事件以前在13队可说是从未有过的,这事汇报到场部,惊动了专案组,对当事入进行了突击审讯。宋职工的妻子一一交待,牵连出一大批人,有的是来凑热闹过干瘾、“打干喝咳”的,有的发生通奸并不止一次的,有的则属于诱奸少女,还有的是“既砍竹子,又搬笋子”的,还牵扯到若干犯人。小女孩的坦白比较彻底,玩弄过她的男性,她只识其面而不详其姓氏。于是,在清晨出工时,干部带她守在门口一一指认。大约用了一周的时间,集体*事件终于真相大白。
*事件发生的根源,是难以抑制的性本能和性饥渴。劳改队是个性别单一的男性或女性社会。在男犯队中,同类里无一女性;在女犯队里,则无一男性。孔子日:“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法律剥夺了他们的人身自由和婚姻权利,渴求异性的饥渴得不到满足,对自制力差的犯人来说,则向往不正常的满足。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男女犯人幽会的绯闻艳遇便难以避免。他们甘愿冒被处分甚至加刑的风险,在单独放牛割草或趁出公差之机,把工棚、竹林、玉米地作为野合之所,以宣泄一时的情欲。男犯人和女就业,男犯人和女社员,女犯人和男就业,女犯人和男社员之间的种种罗曼史也常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在这山高皇帝远的茶场,男干部和女犯人的性丑闻也是屡见不鲜的。女队某指导员把他看上的一位女囚调去守工棚,然后以查夜为名,打着电筒,走过羊肠小道,和那位女囚偷情,并给那女囚一些方便。这样的*韵事,除非女囚怀孕打胎,一般很难察觉。道貌岸然的姜场长,也经常爆出性丑闻,他不但对女干部、女社员行为不轨,还和武装管理员搞同性恋,晚上和警卫连的新兵同宿,使一表人才的新兵肛门受到伤害,闹得满城风雨。
两性吸引,固然是人的本能,对文明人来说,则必须接受道德的规范和法律的制约。人毕竟不同于禽兽,因此,对l3队的群体*事件的当事人给予制裁,一般能得到大家的拥护,而姜场长等少数干部执法犯法,败坏社会公德的丑恶行径,则受到底层职工和犯人的普遍谴责。“什么场长,他连猪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