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水遥要我做决定是离开盛强还是调换工作,我根本就做不得决定。和董厚前又一次见面,在打牌的过程里,他那双脏手时不时地会在我腰上圈一下,或者在我胸部摸一下。每次有那些举动,我都会惊得跳起来,牌撒在桌子上或者地上。可是,每当看到严立灿严厉的目光,我又只能委屈地坐下去,哆嗦着打牌。董厚前则说:“莫吓着她,莫吓着她。”
我心里有种屈辱感。这不是我想要的工作,这样的工作与我当初的设想是完全背道而驰的,我希望在这个企业里发挥出自己的能量,好好地将所学的知识利用起来,为企业服务,为自己建立一份值得骄傲的事业。可是,这算啥子?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不“专心”地听着董厚前的指挥,因为我必须让他赢钱。这一次,还真赢了六万左右。散场后,他拍着我的肩说:“妹儿,有进步哟,孺子可教也。”
狗屁孺子可教!我心里骂,这个政府官员原来竟是这副德行。
随后,董厚前跟严立灿嘀咕着。我听不到他们说些啥子,但是他们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扫来扫去。随后,严立灿说了句:“董主席,这个我做不了主,得向我们老板请示一下。”
“那你赶快给他打电话。”董厚前催促道。
“老板今天休息嘛。明天吧,明天我跟老板请示后给你答复。”
董厚前显得很无奈,临走还在我脸上抹了一下,说:“你们老板一定会答应的。”
我厌恶地挥开董厚前的手。他哈哈大笑着走了。我冲严立灿道:“他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不干这个工作了。”
严立灿只是笑笑,没说话。
我憋着一肚子气,不晓得找哪个发泄。看我一直气鼓鼓的,严立灿就开导我说,哪个企业的公关小姐都要这样“工作”,何况“盛强”这样的大企业。他又说,那些政府官员也是人,七情六欲,吃喝嫖赌,正常得很,只不过做得更隐秘些。他说你爹妈给了你这副完美的相貌,不利用起来太可惜了。我无法接受严立灿那些论调,但是,当说到我得向盛董报恩时,我就说不出话了。
“你能把董厚前搞定,使盛董顺利进入区人大,为他当上市人大代表做很好的铺垫。这就是你报恩的机会。”他认真地说。。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章(6)
第三章 眷爱?占有欲》(6)
因为心情不好,我约了陈小雨和另外两个公关部的女同事一起吃火锅,借以舒缓压抑的心情,想好好地刺激一下。同时也是想向她们了解公关工作到底要做些啥子,是不是她们也像我这样“工作”。
就在我们吃得高兴时,突然进来一伙子人。这是一群清一色的黑西装年轻男人,头发都是板寸头,个个高大健壮威武。他们共有二十个人。他们一进来,正在吃东西的人就吓得往外跑,陈小雨和另两个同事动作也快,和那些人驳身而过,出去了。另外有些人却没来得及跑出去,被堵在一角。
我是没有反应过来,这阵仗从来没见过,吓傻了。
很快,又有一群人拥了进来,也是清一色的黑西装,但个个光头,手上还都拿着一把砍刀,一共十五个人,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
我的妈呀,这是拍戏还是啥子?
板寸头那边有人说:“那条路线是我们老板买了的,你他妈的你们老板还敢走那条路线,活腻了吧。”
拿砍刀的那边有人恶汹汹叫:“那条路线,本来是我们夺标到的,是你们他妈的抢了我们的生意。啷门的(怎么了),哪个龟儿子还怕你不成。”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越说嗓门越大,说着说着两边的人就跳手跳脚起来。他们说的啥子,我不大明白,睁着惊恐的眼睛瞪着他们,脑袋里很空白。
我还在犯迷糊呢,就听有人说了声:“既然谈判不成,那就让手里的家伙说话。兄弟伙,上!”
随即就是一阵武打戏里的砍杀,板寸头那边的人齐整整地抽出了藏在腰上的明晃晃的杀猪刀(我是在乡下长大的,我认识杀猪刀,长长的,莫说拿,看都吓人),双方厮杀得天昏地暗。我和那些没有跑出去的人都吓得缩在角落里哭叫,桌子椅子被掀翻了,火锅被摔了,有人被砍中流血了,有人喊爹叫娘地骂着,杂皮呀王八蛋呀一阵说不出的乱。
这场砍杀戏来得快也去得快,也许是两分钟,也许是十分钟。当警笛声传来时,两伙子人立刻作鸟兽散,但是现场的血迹是那样触目惊心,受伤的人被同伙连拖带拉地给弄走了,一路上都有拖出的血路,恐怖极了。而地上,还摆着三个血淋淋的死人。
派出所的民警是得到报警赶来的,我和十来个“现场目击证人”被带到派出所录口供。可是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发抖。警察要我们描绘那些拿着刀子拼杀的人长相特征,有几个人还能多少说一点,我是一点也想不起,只觉得那些人就是在演戏。可猩红的鲜血又告诉我那不是演戏。
最后,警察看我被吓得惊了魂,就叫我打电话通知家人来带我回去。我惊醒过来,马上想到程水遥。
程水遥接到我的电话后很快就赶来了。看到他的时候,我再也支持不住,软绵绵地倒在了他身上。一个警察对他说:“这段时间治安不好,晚上最好不要让你女朋友单独在外面吃东西。”
程水遥把我送回小区,我一路上都没有开过口。看到他要走了,我慌了,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膊,挤出三个字:“我害怕。”
第三章7
第三章 眷爱?占有欲?(7)
程水遥闭了闭眼睛,忽然将我搂进怀里,低声说:“你不该回重庆来。”这话他已经说过几次了,我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此时只感觉到那是他对我的一份关心——我愿意这样想。
因为害怕,程水遥不得不将我送回家里。到家了,火锅店里那血腥的一幕还是让我惊恐,因此我不要他走。我脸色苍白,脑袋昏眩,一副孤立无助的样子,仿佛他一走我就会被那些拿砍刀的人砍成肉泥一样。
程水遥是男人,不管他多么高傲多么冷峻,他都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也许是我的柔弱可怜让他怜惜,也许是老乡的原因让他同情我,也许是……不管是啥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一个坚实的怀抱。
他轻轻地吻着我的额头,轻声说:“尹莲,你不该回来,更不该进盛强集团工作。你太单纯,太幼稚,你不适合在这里工作。尹莲,走吧,离开盛强,甚至离开重庆,盛董那里,我来处理。”
我拼命摇头。我也迷惑。他是个说话从来不罗嗦的人,相同的话不会说第二遍,而且每句话都很简短。可他一再说我“不该回来”,又让我“离开重庆”,到底是啥子意思?
“为啥子不走?”他凝视着我。
“因为……”我几乎冲口而出,想说我喜欢他,但是一瞬间,我想到他的身份,马上就将话拐了个弯,说,“……因为你是我老乡,你会照顾我。”
程水遥苦笑道:“老乡。是呀,我们是老乡。如果不是老乡关系,我——不会跟你说这么多话,更不会到你家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知道他说得没错。我已经听同事说过,程水遥从来不私底下跟任何同事接触,任何人跟他都只有工作关系,除了盛董一家,谁也不晓得他住在哪里,他是个不合群的人。
我嗫嚅着:“难道仅仅是老乡吗?”我的声音很低,这话既想让他听到,又怕他听到。
不知道他听到刚才那句没有,他点燃了一支烟,并且转开了身子,背对着我说:“尹莲,你晓得我是啥子人吗?你晓得盛董是啥子人吗?你晓得盛强集团又是个啥子性质的企业吗?”
我摇头。
“尹莲,你刚进社会,作为——老乡,我希望你做一名单纯的员工,做一个真实的女孩。可是,我又晓得这……很难。”他又说。
“向你学习就是了。”
“向我学习?”他突然转身盯着我,“如果我是黑社会呢?”
“黑社会?”我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好象没听懂。
“如果你今天看到的那些互相砍杀的人中就有我的手下呢?”他很快补了一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拉开门走了。
我忽然觉得背上一麻,像是恐惧,又像是遭到了电击。程水遥不是个开玩笑的人,他那样严肃,那么冷寂和孤傲,他几乎不苟言笑,为啥子会说那几句话?黑社会?他是黑社会?
程水遥太深邃了,不管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话,这个才三十几岁的男人,第一次让我觉得有不符合年龄的深沉。
第三章8
第三章 眷爱?占有欲?(8)
外面阳光灿烂,鲜花怒放,山城春色无边,因山城特有的城市风貌,那一座座高楼下的山坡,多了一种抗争的气势。爬那高高的、长长的石梯,往往是一种体力的考验,也是一种耐力的考验。
这很符合程水遥目前的身份和处境。
程水遥笼罩在一团乌云里,走进了一个死胡同,眼睁睁地看着又高又陡的“长梯”无法攀越,无力攀越。
叶天伦一进来,程水遥就发狠地抓起他专用的茶杯扔了过去,叶天伦竟没有躲开,杯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他额头上,茶水翻倒在他身上,杯子又“当啷”一声摔在地板上。叶天伦先是吃惊,然后摸了摸快速肿起来的额头,冲到程水遥面前,脸色非常难看,一副想跟他打架的样子。
程水遥脸色铁青,目光凌厉如刀,狠狠地说:“叶天伦,依照家法,你给我先断个手脚来。依照国法,你给我滚到公安局去,把所有的罪扛起来。”
叶天伦哪里肯服,暴叫道:“不要以为你是二哥,老子就要听你的。老子就是砍了‘宏大’那帮龟孙子,你又能怎么样?老子跟老大闯江湖的时候,你小子还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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