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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誉也坐起身,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一个用力将她按倒在床,自己也顺势压在她身上,双腿夹在她腰侧,双手紧紧扣着她的胳膊。她一动不动,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她脖颈吐出,只听他幽幽的道:"还是小时候好……"
她的下巴抵在他宽厚的肩膀,双眼放空的看着头顶的梁柱与挂在床头的纱幔。小时候……自然是小时候好,她还在他身边,她爱他,承欢他的膝下,那时岁月静好。
只听他又说,"凉凉,原谅我。"她总会跟在他的身边围转,穿着各色各样的花裙子,笑靥如花。他没有好好把握,她的笑容被他丢哪儿了……哦,他明白了,被他丢在她刚行及笄礼的那天晚上了。
夏凉凉仍在缄默。
华誉抬起头,与她对视半晌,笑着俯身在她柔软的唇上吻了吻,翻身躺回她身边,为她细心的将被子重新盖好。
漆黑的夜晚异常沉默,窗外是呼啸的纷飞大雪,他声音干净低醇,在偌大的房间里低空飞行:"凉凉,你在我身边,真好。"
蓦的,她眼眶一热,眼泪蓄在眼眶里,摇摇欲落。
她听见自己说,"师父,别这样。"别、别这样,看起来那么孤单寂寞,让她的心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痛。每次,她想原谅的话都在嘴边,差点脱口而出了,可是一想到当时他那绝然的神情、冷漠的背影,她就生生住了嘴。
华誉并没有再说话,他凑近一些,将她搂在怀里,隔绝了那些冰冷。一夜好眠。
次日他们起床的时候,连续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已经停了,街上地上铺满了雪白。集市那边还有人刻冰雕,路过的都为在那里观看,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夏凉凉被华誉揽在怀里,身后跟了四位随从,就这样上街。虽然队伍并不算张扬,但因为华誉夺目炫丽的外貌与他身边那位脸上遮着纱的曼妙女子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她拉了拉遮去她大半张脸的面纱,有些不满意,凭什么啊,只有她带了这玩意儿!
"老板,我要一根。"醇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连忙望过去,才发现华誉正跟路边卖糖葫芦的说话。
夏凉凉淡淡扫一眼,她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了,不知道是因为及笄之后口味变了还是其他原因,反正自那日之后,她开始讨厌很多东西,糖葫芦是其中一个……
华誉将糖葫芦递给正看着他手里糖葫芦发呆的美人儿,笑道:"这个给你。"
夏凉凉摇头,微笑拒绝:"谢谢,我不喜欢。"
他失神的看了那个糖葫芦半晌,最终放回去还给贩子,嘴角笑容变得苦涩,"是我想的不周,我的凉凉已经长大了,不爱吃这些了。"
"有些东西喜欢久了,我也是会厌烦的。"她意有所指。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忘记更新了。。咳咳,不好意思哈~~
☆、三一章
回去的路上风平浪静,马车停在华府前,夏凉凉脸上挂着面纱,身材曼妙,被华誉搂着下车。香缳早早收到消息就在这儿等着了,一看见夏凉凉,就高兴的去扶她了。
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夏凉凉有些怏怏无力,还未站稳,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了熟悉沉稳的男声,"凉凉……"她愣了半晌,几乎是马上回头!数日不见,他瘦了不少,一副风一吹就会倒下的样子。
她瞪大了眼睛,还未说出一句话,视线就被华誉隔绝。"小言来了啊,有什么事吗?"
"是有点事儿找您说。"言幼辰搂紧了手里的包袱,对他淡淡道。
华誉点点头,松开夏凉凉,微微侧过脸对香缳道:"把小姐带回去。"香缳顺从的点头,扶着夏凉凉就要走。言幼辰快一步绕过去阻拦,"是关于她,她可以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夏凉凉,话却是对着华誉说。
后者微不可微的蹙了下眉头,很快舒展开,还是那副温柔儒雅模样:"乖,凉凉,先回去。"夏凉凉想拒绝,可是在华誉说话期间,已经有八个侍卫靠近夏凉凉,逼迫她就范,她只得低低应下,被带回自己住处。
言幼辰与华誉为了她算是彻底决裂,他能找华誉说什么?他要是跟华誉打起来,怎么打得过!?夏凉凉越想越着急,门口有八人守着,个个皆是华誉培养的精英,她硬闯一定是出不去的……
香缳比较懂她,她微微屈膝:"小姐,香炉里檀香已用尽,奴婢这就去取些来。"
夏凉凉心神领会,微微昂头,面无表情,"快去快回。"香缳眨眨眼睛,快步离开。
午夜时分,夏凉凉已靠床而卧,香缳还未回来。她躺在柔软宽大的床榻翻来覆去,心底总有什么东西扰的她惊恐慌张。
夜深人静,浅眠的夏凉凉听见了轻微的动静,立马坐直身子,摸着黑一路靠近她的,正是香缳。她喘着粗气沉默了半晌,缓过来了才道:"小姐,我、我打听到了。"
夏凉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等待她继续发言的过程里,藏在被褥中的手已经握成拳,指尖泛白。"言公子是上来提亲的,国师不答应,他便从包袱中取出了一大叠银票,声称要赎回小姐你。国师似乎大怒,与他过了几招……"她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只嚅嚅挤出一句,"言公子已被国师囚禁在牢房,身受重伤。"等她将话说完,夏凉凉已经面色惨白,满脸担忧。
言幼辰从小到大便一直在帮助她,他的心意她虽无法回复,但她身为他的友人,现在都不能帮他化险为夷的话,她想,她这辈子都会愧疚的!
想到这里,她霍然从床榻爬起,穿戴完毕就往外跑,香缳紧紧跟在身后,生怕她出半点差错。夜晚安静的诡异,她们一路顺利地躲开巡逻侍卫,走进了牢房。
牢房在华府的最角落的地底下,常年阴寒湿冷,她只是小时候走错路来过一次,却未进去过。牢房大门口有两个男人把守,面无表情,一脸严谨。
她挺直身子,渡着缓慢的步子带着香缳走了过去。他们并不认识夏凉凉,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厉声询问:"来者何人!"
夏凉凉微微咳嗽两声,风微微吹过她摇曳的身子,好不单薄,只听她细声道:"师父让我来询问今日放进来的牢犯一些事情,还请你们莫要为难。"有些话她并未说全,他们已经明了,纷纷让行,并找了人举火把将她们带下地牢。
地牢很安静,夏凉凉每走一步,都听得见自己脚步声的回音,香缳有些害怕,抓紧了她的手不敢离开半步。下了楼梯一拐弯,她便看见了言幼辰。意料之外的好见,却也意料之外的……令她惊讶愤怒。
他被吊在一个架子上,头没有抬起,已经散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上面藤鞭条条,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血迹斑斑。他一动不动,仿佛一个已死之人。
香缳惊呼出声。他似乎听见了,微微动了动,缓慢的抬起了头。
明明才几个时辰不见,他已经换了一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夏凉凉看着这样狼狈的他,忽然有些不敢认他。他们就这样僵持,直到他沙哑的开口:"凉凉……"那瞬间,温热冲上她的眼眶,让她眼前模糊一片。
他问,"你怎么来了?"
她不回答,就那样站着,她听见自己说,"你要娶我?"话音刚落,只见他已经红了脸,沉默半晌,他低声说:"对不起,凉凉,没能把你带走,还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离开这里之后,别再回来了。"她没理他,自顾自地说,"你斗不过他,而我也不会跟你走。"若不是现在脱口而出,她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可现在唯一能帮他离开的,却只有她。
言幼辰抿唇,阴沉下脸看着她:"你要为了我,去求他?"
"你不需要知道。"夏凉凉转身,深呼吸一口,抬腿就要走。身后男声蓦然变大,"不许!我说不许听见没有!你不应该因为我而屈服于他!你不需要为我做到如此——"
夏凉凉很快打断他,声音低低的,有些难过,"幼辰,就当我求你,走了以后……莫要再回来了。"她不值得他如此,也不值得任何男人为她做到这般田地,她不会感激,她只会不自在。
走出牢房了,香缳才叹口气为她把眼角的泪珠擦掉,"小姐,你真的要去求……"
"我必须如此。"夏凉凉别开头,一脸坚毅。
回到自己住处时,她已累极了,褪去衣衫,躺回床上很快就睡了下去。再醒来时,已是太阳当头的午时。屋内很安静,没有香缳也没有仆人,让她有些疑惑,她就一袭单薄里衣,光着脚走出里屋,想看个究竟。而走出屏风,即刻入目的便是那个将言幼辰关入地牢的罪归祸首。
他半倚在椅子上翻阅着书籍,白皙干净的脸上挂着温润笑容,阳光懒散的从窗外打在他身上,将他衣襟上烫金虎纹照的发亮。他一动不动,神情专注,像一副美丽安静的画卷,可惜她没有欣赏的欲望。
听到了动静,他才缓缓抬头,"凉凉,"他叫她,夏凉凉并不回答,就那样淡淡的看着他,等待他下文。他却愣了愣,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到脚上,失笑着走近她,"多大的人了,竟还不穿鞋到处乱走。"他将她带回里屋,安顿好她之后,竟然弯身为她将步履穿好。
小时候曾教她识字的先生曾经说过,倘若一个男人愿意屈尊为女人做任何事情,那么他便是真的爱她。
她看着这个男人为她穿衣、梳发,却有些迷惘,他爱她……他真的是爱她吗?
"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任何人骗你,我是你徒弟,我最不应该欺骗,所以我告诉你。"她轻轻推开他,自己将腰带束好,淡淡道,"我昨天去看了言幼辰。"
华誉也并没有什么表情,还是那么温柔,"我知道。"他轻轻的说,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她看不透。
"你只是等我开口,对吗?"她冷下脸。
华誉没有理会,只是开口叫了人,门外等候的仆人便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