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们谈！”
典狱长退出办公室。
张楠从办公桌的烟盒桶里抽出一根烟，小武立刻打着打火机，张楠没点，而是放在鼻孔前嗅着。
“出什么事了？”
“大事！于老五绑架了工部局董事白老先生的千金。”
张楠一怔：“于老五？”
“对，开口索要二十万块大洋赎金。”
“单就打劫正德钱庄那一票，就够他吃好几辈子，怎么突然跳出来干这种买卖？”
金武叹气：“当时要不是斯密斯贪功，非要拿于老五做钓饵，于老五早被关在这里了。大哥，你得再抓他一次。”
张楠把烟卷放回烟筒里：“抓回来，也关在这里，他还不烦死我。再说了，白老先生有的是钱，也不在乎这二十万。”
“大哥，你有所不知，这于老五多年前和白老先生有梁子。白老先生担心付了赎金，于老五依然会撕票。于老五你还不知道，心狠手辣，而且好色。斯密斯又让我们三天破案，兄弟压力太大了。”
“小武，你来了，大哥应该买你面子，可是大哥现在手里有事情，不能出去……”
“大哥，我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好，让我想想。”
张楠说完离开办公室，回到牢房。
“典狱长找你什么事情？”草上飞凑到张楠身边问道。
“外面出了件大案，巡捕房想让我出去帮忙。”
草上飞一惊，“外面出了什么大案子？”
“于老五绑架一位富家千金。”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我也带出去。”草上飞把张楠拉到一个角落里说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况且，我就没准备出去。”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不过你要是出去了，我立刻就向威廉报告，7632多次预谋越狱。”
“猴崽子，要挟我？”
草上飞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我不是不讲义气，这里面真他妈的不能待。只要出去，你就是我的亲爹亲爷爷。”
“乖孙子，爷爷明天给你买糖吃。”张楠笑笑说道。
说完，张楠躺到床上。
草上飞有火无处发泄，原本想坐在床边，却一屁股坐到地上，痛得“哎呀”一声。
第二天，威廉宣布对张楠和龙哥的处理结果：“昨天下午，放风时间，7632与7839发生摩擦。经过狱方一夜缜密细致的调查，查明摩擦原因为7839所致，现在决定，处罚7839清洗马桶三天。”威廉召集所有犯人在一起宣布结果。
龙哥脸上原本得意的神情变得震惊。
监狱大门口，张楠穿着西装戴着手铐走出来，威廉紧随其后。
“小菊芳呢？”张楠问道。
“我已经放了他。”威廉说道。
一辆警车驶来，金武跳下汽车。
第十五章 狱外破案（2）
“大哥。”
张楠冲金武点点头。
金武示意威廉打开张楠的手铐，威廉掏出钥匙打开一只手铐，但却拷在自己的手上。
“你要干什么？”金武有些不高兴。
“职责所在，请你理解。”威廉说道。
“和我靠得这么近，威廉警官可得多加小心，于老五枪法准得很。”张楠冷笑道。
金武领着张楠来到一个小巷。
“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白小姐就是在这里被绑架的。”
张楠环视着周围的情况：“黄包车有线索吗？”
“暂时还没有。”
张楠蹲下身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大哥，是找这个吧？”
金武将一个小袋子交给张楠，张楠从袋子里面倒出三个烟头，烟头有长有短，张楠的脸上露出不易被发觉的惊奇神色。
“威廉警官，可以把手铐打开了吧。这里可是巡捕房。”金武说道。
威廉琢磨一下，打开拷在自己手上的手铐而后拷在椅子上。
金武将一份卷宗交给张楠：“大哥，绑匪的勒索信。”
张楠认真翻看卷宗，而后闭上眼睛思考着什么。
这时，曹慧走了进来。
“曹律师，你怎么来了？”金武说道。
“我受白老先生委托协助破案。”
张楠回头看了一眼曹慧，脸上露出吃惊的神情。
“我可以单独跟张楠说几句话吗？”
“不可以。”威廉说道。
“这里是巡捕房，不是提篮桥监狱。放心，大哥跑了，我跟你回去住监狱。”金武说道。
威廉极不情愿地离去，金武等人也走出办公室。
“你怎么来了？”张楠问道。
“上级批准了我的营救计划，利用外出办案的机会越狱，小梅会配合你。”曹慧低声说道。
“上级？”
“我知道上级还没有完全相信我，不过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
“你的建议？”
曹慧点点头。
“还有，被绑架的是白鹭。”
“是吗？”张楠有些惊讶：“不过，白鹭不是被于老五绑架的。”
“你说什么？”
“你看这封信、还有烟头，绑匪在竭力模仿于老五的手法，可惜反而露出马脚。”
“你必须咬定是于老五所为，配合上级的的营救，伯母正在几条街外等你，只要成功逃脱，组织上立刻安排你们离开上海。”
“大哥，有人报警，说看到了一个酷似于老五的人。”金武推门而入。
张楠向外走，忘了手铐还拷在椅子上。
“威廉警官……”金武气恼地喊道。
威廉快步走来：“什么事？”
“出去办案，打开手铐。”
威廉掏出钥匙正欲打开手铐，金武一把夺过钥匙将手铐打开后扔到一旁。
“你要干什么？”威廉问道。
金武瞪起眼睛：“我说了，我大哥跑了，我去住监狱。”
张楠、金武、威廉、曹慧走进一条小巷，威廉寸步不离地跟随着张楠，手紧紧按在枪套上，似乎随时准备拔枪。
“报告，就是前面那个阁楼。”一个巡捕跑来。
“有人吗？”金武问道。
“还不清楚，弟兄们不敢贸然进去。”
金武看着张楠：“大哥，下一步怎么办？”
“于老五真在里面也要等到天黑再抓，这家伙枪法极准，现在的关键是要搞清楚里面究竟有没有人？如果有，究竟是不是于老五？”
“我去，装成租房客。”曹慧这时说话。
张楠摇头：“太危险了。”
“要不你陪我上去。”
“不行，7632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威廉说道。
曹慧看着威廉：“那你陪我上去？”
威廉露出胆怯的神色。
“我再说一次，大哥要是跑了，我去住监狱。”金武不耐烦地说道。
“7632陪曹小姐去也可以，不过，得把他俩拷在一起。” 。 想看书来
第十五章 狱外破案（3）
张楠和曹慧都点点头，威廉将手铐拷在两个人的手上，张楠用西装盖住手铐。
“大哥，曹小姐，多加小心。”金武说道。
张楠点点头，两个人朝阁楼走去。
阁楼内，小梅装扮成下人模样焦急等待着。
不一会儿，张楠和曹慧走了进来。
“快，从后门走。”小梅急急地说道。
张楠微笑着看着小梅：“能让我和曹慧单独待上五分钟吗？”
“好吧。”小梅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
张楠与曹慧四目相对。
“我决定放弃这次机会。”张楠平静地说道。
曹慧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张楠：“为什么？”
“我要从绑匪手中救出白鹭。”
“这是巡捕房的事。”
“白鹭帮助过我，我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逃走。而且，我这么一走会连累金武。”
“这是你越狱最好的机会。”
“我知道。”
“你真的决心放弃？”
张楠的脸上露出顽皮的笑容：“过些时候就是我不走狱方也要赶我走。”
“为什么？”曹慧不解地问道。
“再待下去，我会把提篮桥的犯人改造成为布尔什维克的追随者。”
“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张楠深情地注视着曹慧：“知道那个唱戏的小菊芳吗？”
曹慧点点头。
“他都会唱《国际歌》了，他说，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美丽的旋律。”
曹慧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曹慧投入张楠的怀抱。
“又白忙一个早晨，斯密斯只给三天时间，这都过去了一半。”金武说道。
张楠坐在椅子上琢磨着什么：“把勒索信给我。”
金武打开卷宗将勒索信交给张楠，张楠认真地看着。
“这好像是裱画用的双层宣纸。”
“你的意思是，案犯中有人在裱画行做事？”
“尽快查清哪家裱画行用这种纸。”
“明白。”金武说道。
不一会儿，金武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悦的神色：“大哥……大哥……”
张楠坐了起来。。
“好消息，纸的出处查到了。”
“快说。”
“全上海滩只有云海轩和老逸诚两家使用这种纸裱画。”
“最近这两家店里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
“有，云海轩的一个叫五福的小伙计，两天没到店里上班，与白鹭被绑架的时间正好吻合。”
“还有什么情况？”
“掌柜的回忆，三天前曾有一个人找过五福，根据掌柜的描述，这个人很像火老鸦。”
“谁？”
“火老鸦。”
“草上飞的把兄弟？”
金武点点头。
“把草上飞带来。”
半个小时后，草上飞被带进办公室。
草上飞看到张楠先是一怔，而后脸上露出笑容。草上飞抬起手示意狱警把手铐打开，狱警掏出钥匙准备开手铐，威廉从狱警手中拿过钥匙，给草上飞打开一只手铐，而后拷在张楠的手上。
“威廉警官，你这是干什么？”草上飞问道。
“威廉警官担心你跑了，谁让你叫草上飞。”张楠说道。
“以后我叫窝里爬。”草上飞气恼地说道。
说完，草上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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