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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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苍穹-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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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富荣倒了一杯茶,递给董榆生,说:
“老董,你先到里屋我的床了歇会,我有几件事处理一下。然后我们一起去洗个澡。今晚到我家,我马上打电话让你嫂子准备一下。中午没喝好,你要开车,我要上班,今晚上咱老哥俩来他个通宵。”
话说到这个坎上,董榆生也就不好再推脱了。家里忙就忙去吧,谁在乎这一天半天?又没人给他划考勤。
给郭富荣开车的司机小岳,也是部队上下来的战士,对董榆生很尊重,一口一个“老首长”。董榆生笑笑说:
“你别叫我老首长,我在部队上最大的职务也就是个班长,按现在的军衔顶多是个上士吧。你叫我老班长我听着还舒服些。”
郭富荣说:“不就是个称呼嘛!你参加革命比他早好些年,他叫你个首长也不为过。他叫你董总,我听着还有点别扭哩。不如你叫我老郭,我叫你榆生,小岳他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不消半个小时,就到了“八五一”。小岳直按把车开到楼底下,郭富荣拉着董榆生的手亲亲热热的走在前边,小岳大包小包拎了两大塑料袋跟在后头。郭富荣敲开门,胖乎乎的魏秀枝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口,董榆生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嫂子”
魏秀枝正要开口,郭富荣故意挡住说:
“秀枝,你猜他是谁?”
“董榆生。”
“神了。你怎么算得这么准?”
“不是他,还有谁?你天天念叨的不就是我这个董榆生兄弟吗?”
魏秀枝双手拉着董榆生的手,一头往屋里让一头说:
“兄弟还这么帅?年轻的时候不知害得多少姑娘得相思病哩?”
“嫂子快别这样说,兄弟都羞死了。”
小岳是熟门熟路,扎起围裙就钻厨房。魏秀枝赶忙拦挡,说:
“小岳你别假装积极了,我这儿早就收掇好了。”说着,魏秀枝掀开报纸,圆桌上层摞层,怕有二十个菜。
董榆生笑笑说:“嫂子你这是咋了?够十个人吃的,你把我当大肚子了!”
“吃吧,没啥好菜,又不是山珍海味。你哥中午打电话说有一位多年末见的老战友要来拜访,我说猜到是你。茅台可只有一瓶,你哥嘴馋,把一瓶偷喝了。”
“该不是我哥受下贿的吧!”
“哪是哪呀?”郭富荣坐不住了,赶忙解释道,“还是我临转业的时候,司令员送给我的。”
“司令员?”董榆生禁不住脱口喊道。
“赵司令员,你忘了?”
“是吗?老人家还好?”董榆生想起了司令员的往事。
“不过,我说了榆生你别难过,司令员已经去世了。三个月之前,肺癌。”
“哦?!……”董榆生心中猛地升起一种莫可名状的悲痛,他转过身去,端端正正站起来遥望着西部遥远的地方,两颊流下滚烫的泪水。
沉默了半个时辰,魏秀枝怪郭富荣多嘴,郭富荣也自知失言,他知道董榆生是个重感情的人,老战友刚一见面就提及伤心事,实不应该奇 ^书*~网!&*收*集。整@理,遂站起来,说:
“榆生,是我错了,我自罚三杯。”
董榆生把脸上的泪水一抹,恳求道:“老郭,这瓶茅台不喝了,送给我做个纪念行吗?”
魏秀枝嘴快,连说:“行行。小岳快把这瓶酒给你老首长装上。咱们换酒,不知兄弟爱喝哪种牌号的?”
董榆生笑说:“嫂子,我喝酒没讲究。”
郭富荣忙说:“喝皇台,我们中午就喝皇台。”
魏秀枝叫道:“哟,这啥酒都有,就没皇台,要不我上楼到猴子家借两瓶去?”
“猴子,侯梅生?”董榆生小声重复了一句。
“算啦算啦,也不难为你了,有啥你就上啥吧!拣好的来。”郭富荣嗔怪自己说话老跑题,稍不留神就犯忌讳。
董榆生倒是想得开,他并不介意楼上住的是“猴子”还是“老虎”,他明知梅生就在这家工厂上班,所以也不解释,端起酒杯说:
“老郭,不吃不喝对不起嫂子的一片盛情,照你的话,咱们今晚一醉方休!”
郭富荣笑了,说:“对对,就一醉方休!”魏秀枝也跟着端起酒杯,小岳伸后要代酒,被她一把推开,笑斥道:“今天啥日子,要你装积极?”

下卷 三十六、有情无情

董榆生离家才三天,凉水泉子就乱了套。
根据郭富荣的提议,董榆生跑了趟县林业局。林业局冯局长听董榆生说明来意,很是高兴,凉水泉子后山湿地气候适宜树木生长,如今一片大山林归一个小村庄管理势必有些困难。经过磋商:玉殒谷两山的树木由林业局作价收购,地产归凉水泉双方签定一纸协议子,会同林归县林业局县公安局三家一道封山育林。任何一方砍伐树木须经甲乙双方同意,并报请上级部门批准。冯局长人很精明,这几年在木头上得了不少好处。他本是老林工出身,知道木材的价值。眼下木已成归了他,材,长在山上不值钱,砍下来就是票子。既然林产而且又付了款,董榆生管他砍多砍少?董榆生也不是傻瓜,砍伐林木须经双方同意还是他执意要加上的一条。卖树主要是卖管理,林山太大凭他的力量确实管不过来,再加上盗猎、盗伐、病虫害等等太复杂,他也是想借助林业局这份力量和公安局的权力使得这个林场得已健康发展。本是出于好心,然而万没料到为此却给日后留下了隐患。
董榆生一到村委会.十数个人就围上来:财务部要盖章签支票:业务部几份合同要总经理过目;张振中的拉砖车没装上货,跑了几趟空车,气得张振中亲自赶来,站在大门口骂娘:
“你们知道我和董榆生是啥关系吗?没有我张振中,他老董还不是干球蛋!”
董榆生一把握住张振中的手,说:
“老战友你在这儿喊什么哪?你的事还不是我的事,走,进去说话”。
董榆生派人找来朱建明。“老革命”说:
“张队长事先没订下合同,场子里的砖都是有下家的。误了合同要罚款哩!”
董榆生说:“先紧张队长的车装,有几辆装几辆。误了别人的合同罚款,算我的”。
张振中兴冲冲地走了。到了门口,回头一句:
“老董,下回进城我请你喝酒!”
董榆生撵到门口,大声说:“老张先别走,你来一趟不容易,也算是稀溶了,今咱哥俩好好聊聊”。
“聊个球哇。工地上没砖都停工三天了,以后再说”。张振中头也没回。
董榆生刚把事情处理完。董国胜急火火地跑来,进门就喊:
“榆生哥,大婶让你快回家”。
“唔,知道了”。
“让你马上就回。家里来客了”。
“谁呀?”
“没看清,好象是个女的”。
“吴天娇”。这三个字董榆生没说出来,他猜一定是吴天娇,除了她还有谁呢?事不宜迟,再大的事也没这事要紧。一想起吴天娇,他不由得心里火辣辣的,是苦是甜?是涩是酸?他一时也难以说清楚。胡子长了,头发也乱了,跑了几天,灰头土脸的,怎么好见天娇?他从抽屉里拿出电动剃须刀,胡乱扫了扫。又从衣架上抽出条领带,自忖:红的好还是蓝的好?又一想,不扎也罢,本来就是农民吗,干啥还赶那些时髦?随便梳了梳头,擦了把脸。扭头一看,董国胜还站在门口,就说:
“狗剩,还不走,站那儿干啥?”
“榆生哥,我爹打我了”。
“为啥打你?”
“说我是笨怂,找不上媳妇”。
“哎呀,我这又不是批发媳妇的公司。好好好,明天再谈。
“榆生哥,那我就走了”。
董榆生正要出门。朱洪林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见了董榆生,满脸是笑,结结巴巴地说:
“榆…榆生哥,不,董、董…总.我家里有…有事,请你……”
“嗨,我说洪林,你家里有事也找我?你媳妇生孩子也要我接生吗?”
“不…是生孩…孩子,也跟生孩子…差不多。我媳妇有、有喜了,我奶奶高兴地不…不得了。炒了好多…多菜,指名要请…请你喝、喝喜酒、去哩。”
“咳!这么点小事也喝酒?”
“谁…谁说这是小、小事?我…我都快、快四十了才…才第一胎,能…能算小事、事吗?”
“好好,是大事,改天行不行?我明天一定去”。
“不…不行,就…就今天!”
董榆生想笑,但他笑不出来因为家里还有重要的客人等着他哩。他知道朱洪林的脾气,逼得越紧,他越结巴得厉害。平时听他说话从来没这么严重。想想不去也不太合适,拜奶和他们一家啥关系?不去打个招呼良心上也说不过去,所以想那边的事情暂且先放一放,让天娇陪娘说会儿话,因而他说:
“就这样吧,我和你一块去”。
朱洪林嘿嘿咧嘴笑了,摸了摸鼻子说:“榆生哥,早要这么说,我就不费这么大口舌了。快走吧!”
董榆生从朱洪林家出来的时候,天就快擦黑了。拜奶见了他亲热得不得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他因为事忙也有些日子没来看拜奶了,还是因为父亲那一层关系,多少年来两家一直当亲戚走。赶上今天这个喜日子,看把老人家高兴的。朱洪林家坐了一大屋子人,这个敬两杯,那个端两盅,他溜号,门都没有。无奈何他只好硬着头皮过了一关才放人。这几年他抽烟不行,酒功夫可见长,一斤多喝下去,好像也没见头重脚轻。快到家门口了,不知天娇走了没有,心里忍不住扑腾扑腾乱跳。人家初次进门就让人家苦苦等了这么久,仿佛自己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又一想不对,如果真是天娇来了,起码不哄动半个村子,娘还能由着他在这儿“避清闲”?不是天娇又是谁呢?他疑疑惑惑地进了家,忐忑不安地推开大门,院里很安静,爷爷大概睡了,母亲房里的灯还亮着。董榆生喊了声“娘”就进了屋.此时他已断定来人肯定不是吴天娇。
屋里的女人一出溜下地,从炕沿下站了起来。董榆生抬眼一看,面无表情地笑道:
“梅生,原来是你?”
母亲见榆生这么晚才回来,老大不高兴,嗔道:
“榆生,你看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没个正样,事事还让娘操心。上哪儿喝酒去了?看看脖子都红了。人家梅生等了你整一下午,你连个照面都不打,像话吗?快去洗把脸,梅生有话要和你说哩!”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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