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張媽想要離開卻被雲歌叫住:“張媽,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張媽一聽立馬警覺起來,道:“姑娘盡管說。”
雲歌笑笑:“這個南院書房的書我看得差不多了,可否請張媽在莊子裡的書房中挑些書帶給我?”
張媽想了想,說:“書的事情我也不太懂,怕拿錯了,姑娘想看什麼書,我給你找去。”
“傳奇小說,還有地理人文,經書集子也行,呃,除了《椋枴分惖臅渌颤N都可以,先謝謝張媽了。”雲歌不好意思地說。
張媽晚上回去與趙安商量了一下,摸不透雲歌的意圖,也想不出來這麼做會對王府有什麼影響,便從第二天起,每天從書房中帶出一兩本書給雲歌。
趙安還是不放心,吩咐張媽以書中內容試探一下雲歌,結果現雲歌看過的書便能熟記如流,還每每有些獨到看法。
張媽未出嫁前跟從父親讀書,雖然天資不高,但學識比起一般男子也是高了很多的,出嫁後隨丈夫為王府工作,看書的時間逐漸少了,此刻有人能與自己討論學問,自然高興,聽到雲歌的奇談怪論,便忍不住寫信給父親張喬予,張喬予看了也大感興味。
某日趙安來信說到別莊賬房請辭回鄉養老,莊中缺個賬房,張喬予一時興起向王爺建議讓雲歌來。
趙見慎再次聽聞這個名字,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本以為一個小小女子,也許過不到一個月感覺就會淡去。洠氲秸麅蓚月過去了,再聽人提起這個名字,興奮期待剎那間竟幾乎衝破自己那張溫和淡然的面具。不禁為自己的在意生出一點懊惱。
“一個女子管賬,合適麼?”趙見慎懶洋洋地問道。
“王爺,小女不也是一個女子管家,再說,小女來信中提及雲歌姑娘聰穎過人,又在莊子上待了近一年,莊中眾人大都與她認識,由她來做賬房,與小女共事不怕惹人閑話,再合適不過。”
“她待的不過是莊子上的南院而已吧。也好,不給她機會,我們也不知道她目的何在。”趙見慎雖被雲歌吸引,但時至今日仍然覺得她的背景不簡單,極可能是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留在別莊的。
如果雲歌知道趙見慎的想法,一定大聲喊冤,那個別莊,明明是趙大王爺安排她去的啊!
雲歌接到攤派任務十分沮喪,明明是做米蟲的,怎麼忽然成了打雜的勞工?趙大老板至於摳成這樣麼?就這麼見不得她吃閑飯?莊子裡明明還有十幾個姑娘也是這麼領薪不干活,為什麼偏偏針對自己?!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雲歌還是勉強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入職了。
老賬房只想著趕快回家抱孫子,對於上頭派來一個女人接手自己的工作雖然不滿,但也教的盡心盡力。
第四章怪你過份能干
對雲歌而言,速算和記憶力其實是她的強項,上輩子為了讓母親高興,很小的時候就參加了速算班,因為這方面天賦極高,還得了個諢號“人肉計算機”,而且還有受過的財務專業教育作底子,這個時代這些初級的記賬算賬方式,她只用了一天便完全搞懂了,其中大部分時間還是花在了解各種銀錢換算、不同生意賬目的處理方式與各類財貨價格上頭。
為了避免被封建大地主過度壓榨勞動力,也不想太出挑引起其他人注意,雲歌硬是裝模作樣,拖了大半個月才作出勉強能接手的樣子,不過即使是如此,也讓張媽及趙安等人很是詫異,賬房老先生更一副找到衣缽傳人的興奮勁兒,完全忘記當初對雲歌接任的不滿。
賬房先生包袱一收閃人後,整個別莊的賬房工作正式由雲歌接手。因為這份工作,雲歌每天被迫早起,每天早上必然將大BOSS趙見慎及推她下火坑的混賬師爺張喬予狠狠裕湟槐椤
幸好實際工作對於雲歌而言十分簡單,每天只花半個時辰到一個時辰即可解決。
賬房一般人不能進,加上她頂著一個“王爺的女人”的身份,連趙安都不再隨意出入賬房,張媽忙於處理南院鶯鶯燕燕們層出不窮的大小問睿滋焓墙^對洠Э者^來的。
雲歌干脆偷渡了被子枕頭藏在賬房內,每天一早過去門窗一關就癱在長椅上補眠,中午吃過飯繼續午睡,到下午時候再起來做事。
基於對睡眠環境的高標准嚴要求,雲歌還是經常睡不好,總一副精神不濟昏昏欲睡的樣子,導致張媽同情心泛濫,以為她工作太累,不止一次寫信抱怨父親如此安排不妥雲雲。
但張媽與趙安卻又不得不佩服張喬予識人的眼光——別莊的賬目自從交由雲歌管理後,竟然比以前舊賬房老先生的更要清晰精准。
雲歌“入職”的第二個月,便是年節,雖然心痛雲歌一個新手兼弱女子要將整年的賬目整理出來,但實在撥不出人手,張媽只好一臉歉意地替趙安把任務攤派給雲歌。作為補償,特地吩咐李二嫂每天好飯好菜外加補品的送去給雲歌。
雲歌接手整盤賬目後才現,別莊雖不算很大,但下面涉及的產業不少,衣食住行,附近一帶所有營生似乎都跟莊子能扯上點關系,就一個莊園的一個月營收,大概有近一千兩之多,要知道在這裡二兩銀子足夠普通百姓一家一月支出,難怪趙見慎有底氣養著這麼一窩子後宮米蟲外加二十來個看家護院。
封建地主家就是有錢!
雲歌不知道一般賬房整理一年的賬目要花多久,聽張媽說年節前十天就要完成,便早早做好,慢慢磨到最後限期才把總賬交上去,看見張媽與趙安不可置信的眼神,心裡一涼,壞了!估計還是交得早了些,但也不顧上那麼多,直接回自家院子昏睡了兩天。
這一年趙見慎如期收到別莊的賬冊,字跡雖然有些潦草凌亂,但賬目清晰,甚至把之前老賬房疏忽錯漏的地方都補上了,伲靠胺Q所有莊子之冠!
可是趙見慎又不高興了,本來讓一個才到任兩個月不到的新手在十多天內將一整年的賬目條陳整理,做出總賬來,是極度不合理的一件事,直白一點說,趙見慎就是在故意為難人。洠氲嚼腺~房還要做一個月的總賬,雲歌不但也能做,而且半個月不到就做出來了,還做得比所有人都好!雲歌啊雲歌,你究竟是什麼人?
趙見慎忽然十分盼望派到寧國查探雲歌身世的探子能快點把結果帶回來。
張喬予一進王府書房,便看見趙見慎一臉笑容地盯著面前的賬冊,還以為哪個莊子的管事賬房出了打錯,惹惱了他——王爺通常笑得很歡暢的時候就是打算讓某人倒霉!
湊到跟前來一看,現是女婿別莊上的賬冊,馬上壞笑起來,一語雙關地問:“王爺對雲歌可滿意?”
趙見慎抬頭看看自己的老師,笑得跟妓院的龜公洠蓸恿耍底詰c幸知道自己曾經是他弟子的人不多。
“半個月不到能干老手一個月才干得出來的事,還干得特別好,能不滿意麼?我該謝謝先生有識人之明,替王府覓得一個難得的人才。”
張喬予聽了不禁動容,問道:“小女和趙安那小子是否有看到雲歌姑娘的可疑之處?”這樣一個管賬的能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一個被富商當玩物送來的女人?!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一般人大都不識字,算術水平也相對較差,很多賬房計算復雜賬目時,還要靠一種名為“算竹”的小竹簽幫助計數。女子之中,識字的更少,會算的都是珍稀動物,還要能管賬,方眼整個紀國,數不出五個,普通大戶商家也不可能讓一個女子去管全局賬目。
整個王府就張媽勉強可以管賬,當年在京城的女管事中屈一指,不知道引來多少貴族大戶的羨慕。
當初趙見慎答應讓雲歌管賬,除了試探之外,未嘗洠в泄室獾箅y的成分在。
“洠в校刻斓搅速~房便關起門來工作,一直到日落才出賬房的小院,平常接樱疃嗟木褪菑垕專退藕蛩睦疃F在連院子裡的姑娘都見得不多。”
張喬予一笑沉吟道:“不知王爺是否准我個假,讓我到別莊探望探望女兒女婿?”重點是他對那個女子也很好奇。
“本王也打算節後到別莊賞春,便請先生稍後與我同行吧。”趙見慎慢慢道,雲歌這個女子越來越有趣,但第一個把她看清楚的,只能是他。
看著窗外盛開的白梅,趙見慎悠悠吸一口冰冷的香氣,想著那名美麗少女窩在被中貓一樣的睡容,唇邊勾起湝的笑容。雲歌啊雲歌,這算不算是你再次送到我面前呢?
身在別莊的雲歌大難臨頭猶不自知,趁著年節別莊上的生意大多停頓,賬房放假,天天醉生夢死。
待在院子裡的姑娘們,與親人天各一方,在沾染年節喜慶氣氛的同時,也難免傷感。
雲歌起床活動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在那個世界,自己整整度過了十個洠в杏H人的春節,早已經麻木成為習慣,那十年的節日,如果不是在公司值班,就是在家裡昏睡,避開身邊的一片喧囂快樂,避免在那樣的環境中覺得自己更孤獨凄涼。
母親過世後,她一直忙於賺錢還債,以為生活就會那麼繼續下去,洠氲浇Y局和重生來得那麼突然。
也好,雖然在這個世界同樣洠в杏H人,但至少衣食無憂,不用再背著一身債起早摸黑地討生活,唯一遺憾的只是還欠一場戀愛,人生不完整啊……
大年初一雲歌正睡得昏昏沉沉,一陣劈裡啪啦的鞭炮聲硬生生將她吵醒過來,隨著鞭炮聲,房門也被粗魯地推開,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一擁而入,嘻嘻哈哈地圍到雲歌床前,齊聲笑道:“恭賀賬房大人新年吉祥!”
雲歌一臉迷糊,搞不清楚什麼狀況,愣愣回道:“呃,各位同賀同賀……這是干什麼呀?!”
靜雪撥開人群跳到雲歌面前,得意洋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