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翠兰,訾家的大总管能给我菜籽这个面子,就是看得起我,照顾好你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先回房间休息,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菜籽向门口走去。
看菜籽走了,桌上的豆浆和油条显然没等到我起来,他也没吃,我心里满是感动。想起那把菜刀,中午做饭,菜籽要用,我赶快从枕头底下拿出来,放回烂纸箱里。
过了20分钟,王芳就和菜籽一起回来了,菜籽还特意给我买了小米,王芳熬好小米粥给我端卧室,我实在不好意思,坐起身:“你看我这身体真不做主,一到安顺就给你们添麻烦。”
“快别这么说翠兰姐,菜籽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王芳说。
我喝了小米粥,觉得全身还是不得劲儿,把碗递给王芳:“我还想睡,不知道怎么了?”
“要不到医院瞧瞧吧。”
“没事,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肠胃不舒服,调理一下,休息几天就好了,老毛病了。”说着,我就躺下了。
半个小时后,菜籽就给我买来了几种治拉肚子,调理肠胃的药,我拿着药吃了,心里暖烘烘的:“真是麻烦你了。”
“翠兰,再这么说,就是见外了。”
我感激地望着菜籽,菜籽说:“好好休息,让王芳陪你,我出去一下。”
菜籽像是生意很忙,直到晚上才回来。王芳整天陪着我,我只要下地上卫生间,王芳就赶快把拖鞋给我放好,陪着上卫生间,我躺在床上休息,王芳时不时过来给我拽被子,看我睡得很熟,她就一个劲儿地擦地板,收拾屋子,就连厨房那些陈年烟油,她也拿钢丝球擦得一尘不染。我脱下来的薄棉袄,坐了一天的火车,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王芳也给我洗得干干净净。一看王芳就是个嫌不住的人。一个水灵灵,穿着时髦的女子,如此勤快真是招人喜爱。菜籽爱抽烟,菜籽只要把烟叼嘴里,王芳就马上给菜籽点上,那动作熟练得就像女人伺候自己的男人。
又过了一天,我稍微好点,可全身还是发软。上午,常书茂、常书林、杨威、买了水果来看我,临走常书林说:“大妹子,别着急,养好病,这里生意好做得很,我们几个都忙晕了,这都是抽空来看你。”
“那真是太耽误你们了,你们有事都忙去吧,我休息几天就好了。”
“那我们走了。”常书茂说。
杨威始终没说一句话,眨巴着他的小眼睛,像是用他的眯缝眼儿在问候我。
第三天,我本来身体好多了,可总觉得菜籽对我这么好到底是啥呢?莫非是介绍我做批发生意他能捞到什么好处?我干脆又装病了两天。结果,这两天又来了好几拨子人来看我,几乎都是男人,有那么10多个,只有一个女的,他们穿着打扮都像做事儿的人,而且还像做大事的,有的是开过煤矿的老板,有的是搞批发生意的,还有一个白白胖胖的是个医生,惟一的一个女人,娇小玲珑,还是个美容院的老板,不过他们都说是在安顺搞服装批发比其他生意都好做。
我稍微好点,王芳就变着法子给我做好吃的,装病的最后一天,王芳给我做了一碗羊肉烩面,端着碗,坐在沙发上,我吃了一口就惊叹:“这味道太地道了,王芳,一个四川人做河南的烩面能做这么地道,你可太了不起了!”
“翠兰姐,这么夸我,我可不敢当了,这是专门和河南朋友学的。”
“就冲你这碗面,我这病不好也得好!”
王芳得意地笑了,那笑容里就像她知道后来我在装病。
我一说身体好,以为菜籽肯定要迫不及待带我去了解他的服装生意了,想不到菜籽马上安排我到黄果树瀑布旅游。那天,出发的时候,又见到了菜籽表妹的表哥,和我一起坐火车来的那个长了一对鱼眼的主,以后我干脆就叫他鱼眼算了。
大早,菜籽就租了一辆车,带着我和表哥,王芳一起到了黄果树瀑布,看着一汪巨大的水帘从天而降,吼声震天,我想起了李白那首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黄果树瀑布果然名不虚传。王芳在瀑布前给我们拍照、合影,大家好不开心,就连一路上不说话的鱼眼也高兴地又喊又叫。转了一圈,看了看天下第一大瀑布,我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在回来的路上,我就和菜籽说:“菜籽,你也别花这冤枉钱了,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了解了解你们的批发生意,明儿个你就带我去了解。”
“看你说的,安顺还有个好玩的地方,叫龙宫,龙王的宫殿,可好玩了,明儿带你们逛个够,生意又不是一天能做完的,你和表哥坐了一天的火车,怎么也得先让你们玩尽兴。”菜籽说。
“你看,你看,不实在了,不是,要是我做上了你这批发生意,整天呆在安顺,那龙宫还能跑得了?”我说。
菜籽哈哈大笑:“好,好,既然翠兰有了解的心思,我看你和表哥明个就去了解。不过,今晚我可是专门安排了为翠兰庆祝康复的卡拉OK,今晚大家都赏光啊!”
在市区吃过晚饭,菜籽打车带我们到了一家很大的卡拉OK,要了一个包房,男男女女有10多个都等在包房里,为我庆祝康复。整个晚上,除了杨威歌唱得不错,有点悲情王子姜育恒的味道,还真没见还有谁唱得好,不过大家都很活跃,不管唱得好坏,都要上去亮一嗓子。菜籽唱歌就像狼嚎,所以菜籽一拿到麦克风:“为了给翠兰庆祝康复,今晚我豁出去了,就真嚎一曲,这音乐就不要了,响着我就找不着调了,还紧张,王芳把音乐关了,我亲自来一首《大花轿》。”一直给大家选歌,操纵音响的王芳,菜籽话音刚落,音乐声就嘎然而止了。
菜籽一开口就跑到姥姥家去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一个劲儿鼓掌,菜籽扭着他的麻杆腰,拿着话筒:“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那个月亮它笑弯了腰,抱一抱那个抱一抱,抱着我那妹妹呀上花轿……”
菜籽一个前仰后合结束了他的演唱,大家也都笑得直不起腰了。
见我病好了,王芳晚上也就没陪我睡。躺在床上,我心里尽想着这几天生病以来,菜籽和王芳对我的照顾,还有那些来看我的人,个个精明强干,又会说话,那话说得就像在你心里挠痒,菜籽到底做什么服装批发生意,一个开大车的能交这么多朋友,还都是做事的人,这让我越来越期盼天快点亮,能早点揭开谜底。
自从到安顺,我故意关了手机,看看家里人着急成啥样儿了,二哥每天给我发几个信息,看看我到底在安顺干啥,我本来先是生病,后是装病,哪儿敢告诉二哥生病的事情,每天晚上躺床上看信息,我都给二哥说安顺吃得好,玩得好,人也好。大姐不会发信息,打电话,我总是关机,想着大姐心急如焚的样子,我就偷笑,其实我比谁都清楚,大姐不是关心我是不是玩好了,吃好了,睡好了,她是担心我找到什么好事情做了,一个人悄悄发财,不告诉他们。自从我不在二姐家住了,二姐就像烧了高香,以后除了开家庭生活会能见着她的面,平时她才不管我的死活,就像我在她家寄人篱下的三年,真给她带来了多少烦恼似的,再说,我也不是白吃、白住,每月都要给她家买米、买粮、买油、买肉,过节都是我张罗,给她那两个只知道照镜子,描眉画眼的丫头买的衣服都没数了,就这二姐看我还是不顺眼。
一个女人一旦从有家到没家,东家住几天,西家住几天,那种滋味儿我下辈子也忘不了,哥嫂对你再好,住久了就什么都不好,姐姐、姐夫就更不用说了。尽管这样,钱蒲一次次托人来求我复婚,想到钱蒲酒性难改,我就又心灰意冷了。虽说离婚三年,没明没夜地在铁厂干,修高速,我也赚了点钱,可这点钱连套象样的房子都买不到,只能租个小平方,凑乎着过日子,想到这些,我就心里泛酸。
三年里只有一个男人令我动心。那还是在铁厂的时候,一次一群要账的男人请我吃饭,想从我兜里套出钱,早点给他们结帐,好过年。别的男人都和我套近乎,说好听的,奉承的话说了一大框,我就是笑笑,他们要我喝酒,我端起就喝,不耍一点奸滑。后来,我有点飘了,满脸通红,我知道这时再喝下去,我肯定控制不住自己了,这时,坐在我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林子,端起酒杯替我喝了一杯又一杯。
带着酒劲儿,我开玩笑:“别以为你替我喝了酒,我就能给你早结帐。”说着,我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了,整个人都差点爬桌上。一群男人看把我一个女人喝成那样,面面相觑,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这下好让我立个字据,早点结帐的阴谋能得逞了。这时,林子抱起我就要走,那几个男人拦着林子:“你要干什么,我们灌醉她容易吗?放下,放下。”林子白了几个男人一眼儿:“这么对一个女人,你们还是人吗?”说完,林子抱着我走出小饭馆,小心翼翼地把我放进他的车里。我喝得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酒醒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一睁眼,我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林子搬把椅子坐在我床前。我慌忙看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林子笑了,我坐起身问:“这是哪儿,你怎么把我弄这儿来了。”
“这是嵩阳宾馆,你喝醉了,我也不知道该把你送哪儿去,就带这儿来了。”
我知道林子没占我便宜,后来我才知道,那晚林子就那么坐在凳子上看了我一夜,和林子好了以后,他告诉我,我睡着很美,他看都看迷了。林子的家在新川,老婆没文化,也没工作,在家洗衣做饭带孩子,全家人的生活都靠林子在嵩阳开出租车维持。我虽然和林子好了,可林子有家,有老婆,每次说到林子离婚的事情,林子就说:“你要那张纸干吗?你和钱蒲不是有那张纸吗?还不是没用!”
自从我搬出二姐家,高速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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