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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堂门(3)
那么,今天自己将要认识的会是哪些朋友呢?端木玉总是喜欢称那些死者为“朋友”。这些人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最后时刻,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到她的手上,由她最后整理妆容,这样的“缘分”还不够称得上“朋友”吗?
第一个被推进化妆间来的是个老太太,七十多岁的样子,是正常死亡。用一个比较冠冕堂皇的词语来说,就是“寿终正寝”。这属于最容易处理的一类,只需简单地在她的面部扑上粉底,然后微微地打上一些腮红,使她的脸看上去不那么惨黄寡白,再把头发梳好就OK了。整理完以后,端木玉对老太太说:您老好福气啊,走得这般安详和体面。老太太听了她的话,心里自然十分受用,那脸看上去似乎呈现出了些微的笑容。端木玉也微笑着对老人说:您一路走好,到那边去享福吧!
第二个是七岁的小女孩儿。出车祸死的,面部有很重的伤,几乎不成形了,看上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这种非正常死亡的遗体整起来比较麻烦一些,不过还好,小女孩的尸体还十分新鲜,没有过重的异味。最可怕的是那些刑事案件中出现的死者,被发现时大多已经高度腐烂,处理起来最是麻烦。女孩这么小就要告别这个世界,如同一朵还没有完全绽放就已经凋谢的花,令端木玉十分痛惜。尽管每天都要接触死者,但看到这样的惨剧,她还是禁不住内心的酸楚。
她先用酒精棉球认真地把女孩子面部的血迹擦洗干净,再拿来专用的棉花,一点一点地填塞进破裂凹陷的窟窿里面,把女孩子被损毁的面部小心地撑起来,然后再用针线把伤口缝合。女孩子的皮肤太娇嫩了,她用针也分外小心,轻轻柔柔、细细密密的,仿佛稍不小心就会弄疼孩子。缝好以后,女孩子的脸基本上完整了,她拿起粉刷来,认真地替她扫上厚厚的粉底,掩饰住缝合的伤痕,最后打上腮红,涂上玫瑰色的唇膏,再把眉毛描描黑,头上的小辫梳梳好,扎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换上干净的泡泡裙,穿上云紫色的小羊羔皮鞋。
这个“活儿”虽然稍稍棘手一些,但端木玉做得按部就班、有条不紊,感觉就像在耐心地缝制一个漂亮而又可爱的布娃娃。所有的工序都完成以后,小女孩看上去像是睡熟了一般,仿佛唤一声就能睁开眼睛,然后,梅花鹿一样地蹦跳起来唱歌。她的父母和亲人们看到她这般模样,心里一定会稍稍宽慰一些的。端木玉一边欣赏地端详着她一边说:孩子,你到了那边要照顾好自己啊,那边没有爸爸妈妈,但会有许多美丽的天使陪你玩耍。这个世界上除了像老虎一样凶猛的车轮以外,还有许多看不见的苦痛和忧伤,它们会一点一点地弄碎你的心,幸亏你走得早,可以带着一颗完好无损的心离开,这未尝不是一种福气呢。飞走吧,孩子,向着天堂飞去吧。
送走了孩子,端木玉坐着发了几分钟的呆,然后,掏出一支烟来点燃,一边抽着,一边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地平复。她有时候简直不能理解自己,在殡仪馆里工作了多年,见到过成千上万个死者,什么样的人间惨剧都目睹过,可她的心仍然没有麻木。看到特别令人感伤的死者,她还是会禁不住地酸楚。她明白,可能正因为做得太久的缘故,“死者”在她的眼里已经不是无知无觉的“死者”,而变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虽然自己与这些“人”只有“一面之缘”,但想到经了她的手以后,他们就会被推进炉子里化作一股青烟飘走,心里仍然忍不住要难过。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章 天堂门(4)
接下来是个十九岁的小伙子。小伙子很英俊:黑黑的剑眉,高高的鼻梁,嘴唇的轮廓也清晰而又分明,像用唇线画过一般。小伙子实在太年轻了,下巴上的胡子也像绒毛一样细软,如同刚刚拱出地皮的嫩草芽。不过,他的脸看上去苍白而又僵硬,仿佛一具冰冷的石膏像。这是一个服食了过量安眠药自杀而死的人,据说是因为一个姑娘自杀的。端木玉惋惜而又认真地打量了他一阵子,然后,开始用戴了胶皮手套的双手摩挲他的面部。几分钟以后,小伙子的皮肤变得稍稍柔软了一些,看上去也更加英俊了。他因太年轻,才会为情所困,做出这样的傻事来吧?端木玉一边用酒精替他擦脸一边猜测:那害他赴死的是一个怎样的姑娘呢?那姑娘一定貌若天仙吧?能让一个男人为她而死,她真幸福啊。自己今生今世都享受不到这样的满足、荣幸以及罪恶了。●3
端木玉是个丑女。丑到一塌糊涂,也丑到不可救药,丑到连小小的孩子都对她望而生畏。
那时候,端木玉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懂得容貌对一个女孩子来讲多么致命的重要,对自己的丑陋也还没有充分的认识和体味。有几次,邻居阿姨抱了小孩在玩耍,她满心欢喜地走过去逗弄孩子,结果孩子却被她的模样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她这才慢慢地意识到:这一辈子命运很可能不会对她露出微笑来了,她的日子里也将很少有阳光普照。
不过,她还是太天真了,对命运安排的一切都不肯轻易地甘心和接受。从刚刚懂事的时候起,她就开始对美容和化妆产生浓厚的兴趣,她相信,这是补救自己先天不足的最佳办法和唯一途径。高中毕业以后,她放弃了所有的选择,专心一意去学习美容化妆术。她学习得非常刻苦,在同学们当中成绩属最上乘,然而,走出校门以后,在就业问题上她却遭遇了最严峻的挑战。她去应聘了无数次,没有一家美容院愿意聘请她,甚至连街头小小的美容屋都不肯留用她。一个好心的老板看她实在太执著了,只好很难为情地直接告诉她:她的技术虽高,但形象距离“美容”二字实在太过遥远了,顾客看到她心里会不舒服的,影响店里的生意。要吃“美容”这碗饭,自己必须首先是个靓女才行。
这时候端木玉才意识到,自己选择“美容”这个行当不仅是个错误,而且简直就是极大的讽刺。但没办法,可能是潜意识里的逆反心理在起作用吧,除了这一行以外,她什么都不愿做。她只想通过自己的手,使那些丑陋的面孔变得美丽起来,然而,对于自己的形象她却完全无能为力。她曾经咨询过许多资深美容师,那些经验丰富的专家看到她以后,都直摇其头。她属于那种“愈描愈丑”的类型,除了“回炉再塑”,基本上不存在任何修复的价值。用一句时下流行的话来说:整容等于毁容。
没办法使自己变成靓女,也没做成美容师,年龄倒是一年一年地长大了。工作没有着落,婚事也照样毫无指望。跟她同龄的姑娘们已经在情场上摸爬滚打、转战南北,训练到曾经沧海、油盐不进的境界了,她连初恋的滋味还没有品尝过。后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在父母的逼迫下,她开始相亲。心想,好歹把自己嫁掉算了。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权且只当是寻找一张长期饭票,这样四不沾八不靠地吊着也不是个事儿。
第五章 天堂门(5)
虽然她已经在心理上做了最坏的打算,也把择偶的标准降到了最底线,然而,每相一次亲,对她的自信心来说,都还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相一次,吓跑一个,相两次,吓跑一双。她觉得自己简直比恐龙还要可怕。后来,她来了横劲儿,愈挫愈勇、愈败愈战。别人介绍一个,她就去相一个,来者不拒、照单全收。她就是想要看看,自己究竟能吓跑几个男人。不过,相到整整一打的时候,她终于失却了最后一丝勇气,不想把那个无聊透顶而又毫无希望的游戏再玩下去了。十二次中有十一次,男方见了她以后,连基本的应酬语都懒得说就客气地找借口告辞了。那第十二个则一脸烂芥疙瘩,她看了浑身直打哆嗦。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去相过亲。她发誓,今生今世哪怕做一辈子老处女,都不会再让那些臭男人来对自己评头论足、挑三拣四了。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死了王屠夫,还真不吃鲜猪肉了?端木玉不相信,不嫁男人自己就能饿死。
男人可以不要,但工作却不能不找。活着就得吃饭,要吃饭就必须去赚钱。然而,端木玉发现,对她来说,找工作比找男人似乎还要困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世界对女人的容貌变得异常苛刻起来,苛刻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一个女人如果容貌丑陋的话,基本上相当于患了不可医治的绝症,或是被判处了精神死刑。找不到工作,她只能窝在家里做啃老族,虽然父母不说什么,但她心里比死还要难受。
二十八岁那一年,她偶然间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启事,市殡仪馆要招聘美容师,她眼睛一亮,不顾父母的反对,毫不犹豫就去报了名。以往她曾经无数次地到各种或大或小的公司、各种不同的行业去应聘,但每一次她都过不了“面试”这一关。这给她的感觉仿佛是:哪怕去超市卖猪肉,也必须是个美女才行。卖肉的若不是美女的话,那猪肉吃起来就会发酸。虽然她对这种“眼球经济”和“美女效应”深恶痛绝,但没有办法改变人们根深蒂固的观念。殡仪馆却是个例外,他们根本没有“面试”这一项,只要技术过关即可。原因很简单,死者不会介意替自己整容的人是不是美女,于是,她被顺利聘用了。
到了殡仪馆以后她才明白,再也没有比这里更适合自己的地方了。她服务的那些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