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曾注意到,场边的藤真却发现了牧神色的凝重,以及短暂一瞬身体动作的迟滞,明净的脸上掠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忧虑。
牧是制造对手犯规的高手,引诱森重宽犯规,赶他下场的策略无疑是对的,然而也是对牧的极大考验,并且存在极大的风险……
128、决战(下)
128、决战(下) 。。。
篮球在牧和清田之间倒了两手,落到武藤手中,他晃过了一名防守者,跑到45度角附近刚才进球的位置,森重宽果然撤守篮下,冲上前来堵截他。
森重宽一拉出来,篮下便出现空隙。武藤原本准备射篮的姿势突然变了,左臂打横,往前推送,篮球从森重宽身侧嗖的穿过,被高砂跳起接住,转身勾手投篮。
名朋锋线上的一名球员慌忙上前阻挡,已是为时太晚,攻方进球有效,守方打手犯规,加罚一球。
这一球高砂也罚进了,下半场进行到10分50秒,海南终于把分差缩小到只有1分。
“干得好,高砂!”牧大力在高砂的背上拍了一记,这场比赛,他在篮下被那一年级小子压制的够憋屈了。
名朋工业的教练又在场外手舞足蹈,面红耳粗的嚷嚷,却被看台上鹊起的欢呼声彻底淹没。
海南这一轮的进攻,似乎让森重宽受到极大的触动,刚刚越过半场,他就伸手要球,然后气势汹汹的往里闯,像是要占着身体优势直杀篮下。
“小子,你太性急了。”人影一晃,牧已抄到了森重宽侧前方,张开手臂拦了他的去路。
森重宽左右滑步,试图突破防线,均被牧抢先一步封死。他看见斜前方的队友示意他传球,手臂方一抬,牧的巴掌已经抽刀断水似的切了进来,差点就盗了他的球。
“阿宽,阿宽,没有时间了,快传球!”胡渣子老头把地板跺的砰砰响。
“大叔,我知道,那也要传得出去才行啊。”森重宽焦急的再次从身后把球换到左手。
他却不知道他面前这个人,对“大叔”二字最是敏感了,只听一声冷哼,眼前的黑脸拉的更长,健壮的身体又堵死了左路。
无奈之下,森重宽只好起手投篮,可是回应他的却是再扫兴不过的打铁声。
篮板球被高砂收入怀中,经过武藤接力后传给了牧,海南战车立马发动,几个去势威猛又扎实稳健运球过人之后,牧已经径直切入了名朋的禁区。
“阿宽,你给我看牢他,那个4号!”如果可以的话,不住咆哮的胡渣老头,恐怕恨不得把食指直接就敲上牧的脑袋。
森重宽壮硕的身躯已在篮下筑了一道人墙,可是牧进攻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场外的藤真虽然相信牧绝对不会只凭血气之勇打球,但是面对森重宽的悍然镇守,他又该怎样处理这个球呢?
无论传给锋线上的哪一个队友,恐怕都无法越过森重宽的五指山;传到外线给阿神射三分?被两个人盯着,即使是海南的神射手,怕也难以建功吧?
转眼牧已杀到了森重宽跟前,而且毫不犹豫的跃起、抬手——果然还是要射篮吗?是不是太勉强了?
藤真秀眉一挑,看着森重宽吼叫着跳了起来,伸展的双臂和叉开的巴掌,就如同密不透风的树干和枝叶。
牧腾空的身体忽然向后倒伏,同时篮球出手,沿着一个又高又直的抛物线,从森重宽指掌飘然掠过,待后者愕然回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篮球干净利落的空心落网。
呵,是花形最拿手的后仰跳投,如此魁梧粗壮的身体,也能做到这个程度,真是……藤真抑制住脱口喝彩的冲动,脸上却浮起了一抹赞叹的笑容,由衷的、生动的,光华照人。
“暂停,暂停!”名朋的教练从座位上蹦了起来,直冲裁判席。
离比赛结束还剩下不到8分钟,海南终于取得了本场比赛的第一次领先。
“阿宽,你已经让那个4号在你身上捞走16分,还有三次犯规!”胡渣老头的唾沫星子,直接溅上了森重宽的门面。
抹了一把头脸,森重宽不服气的顶了一句,“那个大叔,哦,4号,本来就很厉害嘛……”
胡渣老头一愣,脸上的褶子抽动了几下,表情稍稍有所缓和,拍了拍森重宽的胳膊,“听着阿宽,他是全国大赛的名将牧绅一,如果不能打败他,你就无法赢得这场比赛,更不要想成为全国第一的球员,明白吗?”
“嘿嘿,大叔,你看好了,我一定要赢的!”森重宽笑得又憨厚又霸道。
暂停结束后,名朋发起攻击,牧如法炮制,进攻刚一启动,他就利用速度和技巧,对森重宽进行绕前防守,令对方即使持球也难以突破到篮下,只能让时间在不停的传球中流逝掉。
森重宽把篮球举过头顶,又收了回来,这个距离对他而言,却是太勉强了,命中的概率肯定不高,在前进一点,哪怕只要两步都好啊。
可惜,面前这个大叔就像一块甩不脱的牛皮糖,而且他的力气也不小,自己几次三番的挤位,他都岿然不动,加上已经背了三次犯规,不敢轻易的采用强行突破。
“五、四、三……”观众们偏偏在此刻,大声的跟着倒计时声叫喊,更是让森重宽心中的焦躁不安膨胀到了极点。
不管了,强攻吧!森重宽瞅准牧右边的空隙,发力冲了出去,他知道这个黑脸大叔一定会及时堵上来,可是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你给我——闪开呀!”
大吼声中,森重宽直扑过来,“小子,想硬闯吗?你还早了十年啊!”牧冷笑,脚步一滑,又挡在了森重宽前方,他以为这个莽撞的一年级小子必定会像先前那样,无计可施的退回去,选择传球或者眼睁睁的把时间耗尽。
可惜,这一次牧的计算错了,一路顺风顺水的打到全国大赛,初次登上荣耀的舞台,睥睨得意的少年,此刻已堵上了他全部的进取和骄傲。
灼灼的热风和汗气扑面压来,转瞬之间,黑沉沉的身躯遮蔽了所有视线,眼前仿佛一座山岳颓然倾倒。
等牧惊觉不妙之际,已经来不及了,耳边噗的一声闷响,左肩钻心的剧痛,身体像被抛起来一样,在一股大力的冲击之下飞了出去。
当的脊背着地,第二波痛楚让他无法分辨出霎时爆起的各种声音时,只是格外清晰的听见藤真惊慌的喊了一声,“阿牧——”
牧勉强坐起来,反手按了按背部,还好,只是隐隐的还有些余痛,但左肩却已无法动弹,说不清究竟是痛楚还是麻木。
“你怎样了?”四周都围拢了人,眼前出现一张惊慌的脸孔,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牧看到了藤真,陌生是因为牧从未见过藤真露出这样的神情。
“没事啊,那个混小子……”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大碍,牧迅速长身站了起来,勉强笑了笑,“你这样跑进来,不算海南的犯规吧,呵呵。”
尽管口气轻松,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扭曲,却没有躲过藤真的眼睛。抬起手轻轻搭上牧的左肩,藤真敏锐而担忧的追问:“撞到这里了?是不是很痛?”
这时裁判叫了暂停,询问牧时是否还能继续比赛,这让牧一下子陷入了两难,肩上的伤肯定不轻,继续比赛的话实在是很勉强;但是比赛进行到关键时刻,如果现在自己下场……
爱和与名朋比赛的一幕立时在眼前浮现,没有了诸星的爱和,简直就是任由名朋屠戮。
“我……”牧才一开腔,藤真便断然截住,“不行,你必须马上接受接受检查和治疗!”
“藤真同学说的对,阿牧,一个篮球手应该爱惜他的运动生命,而不是执着一时一刻的胜负。”高头教练也用折扇敲打着牧没有受伤的一边肩膀。
“对不起,老师……”
“阿牧,要信任你的队友。”
离终场6分25秒,海南队的主力后卫牧绅一因伤暂时下场,而名朋的中锋森重宽也领到了一次故意犯规。
一方是核心离场,一方是王牌四犯,比分差距也只有1分,最终究竟鹿死谁手?篮球馆内的气氛进入了极致白热化的状态。
“喂,那个大叔……”一直呆在一旁的森重宽看着牧步履沉重的背影,忽然出声叫唤。
“怎么?”牧回头,看见那个大个子拧着眉毛,厚厚的嘴唇蠕动着,像是因为什么事而格外困扰为难。
“你,你还会再回来吧……”
“哦?”这倒挺令人意外啊,牧看了森重宽几秒,嘴角扬起,“那是当然,在这之前你最好别犯满毕业。”
已然回到替补席的藤真,微偏着脑袋,看着这一幕,不由莞尔,“呵呵,这两个人,还真有趣的很呐……”
藤真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而入,看见医务人员正在给牧的左肩打绷带。
“怎么样,严重吗?”
“怎么样,现在是几比几?”
牧和藤真几乎同时急急得问,接着又相视一愣,摇头而笑。
“还好,肩部的软组织挫伤,不算太严重,但是最好恢复期内不要再打球了。”医务人员提醒牧,在他肩上加了一条毛巾。
“57比58,名朋又反超了。”藤真淡淡的回答,目光澄静的望着牧,俯□来,在他骤然握紧的拳头上拍了拍,“医生的话你听见了?”
当牧回到海南的休息区,场上的比分已经改写成59比62,差距又扩大了。
清田在限制区附近示意传球,然而海南的替补控卫在对方的紧逼防守下,无论突破还是传球都很困难。眼见进攻时间就要归零,只好传给外围的神,名朋对神的包夹防守依旧毫不松懈,神在最后一秒勉强出手,三分不进。
红得刺眼的计时器,已经进入读秒阶段。
“防守——防守——”海南的替补球员和看台上的观众声嘶力竭的呐喊。
海南的替补控卫无法在进攻的发起端,就有效延阻名朋的推进,神因为上前协防反而漏出空挡,球传了几手后,再度落入那个几乎固定的终点。
“上啊——上啊——灌篮吧!”观众们替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