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藤真把手中的篮球,用力掷向了场中。
“喂,藤真。”花形突然在刚刚转身的藤真背后开腔。
“干吗?”藤真回头,发现花形眼镜上方,闪动着一丝正经之下藏着狡黠痕迹的光芒。
“我发现你,越来越像村上队长了。”
“我像他?你太真是贬低我了。”藤真一甩额发,潇洒的扬长而去,重新坐回刚才的位置,拿起了记录本。
花形一跃而起,左右大幅度的转动着身体,甩了几下胳膊,跑到了球场中央,趁着速水学长不备,从背后断了他的球。
被偷袭的后者哇哇大叫,马上掉头跟花形展开了追逐战。
花形抱着篮球,默默的和藤真并肩行走在从篮球馆回宿舍的路上。
眼角视线所及,藤真柔顺的发顶,只到自己肩头略高一点的位置,耳边藤真的呼吸还有些粗重、不稳,虽然自己的体格比他强壮许多,体力也比他胜一筹,可是却改变不了刚才自己一对一败给他的事实。
花形还在回味着藤真的最后一个进球。
飞速运球扑上来的藤真,就像一阵迅疾而不猛烈的风。
花形感到意外,自己射入的五球,全部都是内线投篮或者扣篮;而藤真的得分点,则清一色是中远距离投篮。
双方的优劣势已经很明显了,自己在篮下绝对可以凭借身体条件强打藤真,而藤真的快速推进和长程火力,也是自己防不胜防的。
可是现在他已经踏过了三分线,踏过了罚球线,还不停下来吗?。
难道藤真已经骄傲到了连自己在内线的这一点点优势,也不甘心承认的地步吗?
花形的脑筋跟着视线,快速的运转,还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藤真已经扑到了面前,身体向上拔伸,明显是一个起跳的姿势。
藤真,就算你是副队长,就算你被称为球队的王牌,我们也同样都是一年级,我是绝对不会输给你!现在我手上内线取分,你还早着呢!
花形毫不犹豫的跟着跳跃,手臂高举,五指戟张,他自信无论藤真的跳跃能力怎样厉害,自己也完全封堵住了他的全部射篮路线。
可是更让花形意外的情形出现了,藤真俊美而带着些诡秘、得意笑容的脸庞,才刚在他眼前上升一点点,就立刻落了下去。
糟糕,是假动作!花形省悟,可是已经迟了。
双脚沾地后的藤真拍着球,踏着密集的小碎步,如蜻蜓点水似的迅速向后倒退了好几步,转眼已和花形拉开了好一段距离,停在了罚球线附近。
然后,看着人在半空,目瞪口呆的花形,藤真轻轻松松的又命中了一个中远距离投篮。
花形看着篮球落地,越弹越低,越探越低,最后滚出了边线。
“我已经领先两球了,怎么,还比吗?”
花形来到场边,抄起篮球,背对着藤真,从喉咙口压出了一个听起来很随意的,“比。”
“可是我好像没什么体力了呢。”藤真笑着摆手,“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说完不等花形表示同意,藤真就走到场边坐下,从包里掏出一瓶水,远远的抛给了花形。
花形拧开瓶盖,仍然背对着藤真,咕嘟嘟的往口中灌水,藤真的话语从身后飘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中锋就是靠着身体本钱强打硬吃?”
难道不是吗?自己从小学开始,从来没有打过中锋以外的位置,凭的就是明显高出同龄人身材和力量。
“花形,我发现你的身体柔韧度,比我见过的大部分中锋要好呢。你听说过柔性中锋吗?”
柔性中锋?中锋不一贯都是刚猛、强硬的风格吗?花形一愣。
“像我刚才那样,控制起跳的高度、力度,在空中变换身体的角度、方向,你可以吗?”
藤真的动作又在脑海中重放了一遍。恐怕不能,花形沉默。
“我觉得你可以,花形,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特别、很厉害的中锋,你有这样的身体条件。”藤真口气中的羡慕和憾意,都鲜明而诚恳。
两人刚回到宿舍,藤真的手机就响了。
花形斜了他一眼,自顾从书架下方抽出了一张报纸,折成一个纸帽,扣在了头顶上,然后从卫生间拿了水桶、抹布,看起来是要履行“输的那个,负责整个月的宿舍卫生”的约定。
电话是牧绅一打来的,听筒那头他的口气有些遗憾,却并不低沉,“藤真,我们输给山王了。你肯定想象不到,整整输了28分!”
“啊?!”对海南的败北,藤真虽然并不感到十分意外。但是对那个分差,却相当的惊诧。
虽然了解过那支叫山王的球队,历史上曾经多次获的过全国大赛的冠军。可是海南的实力也是很强的,这一点亲自领教过不止一次的藤真,再清楚不过了。
原本还有几分不甘心的想法,认为翔阳败走全国大赛,是欠了运气,是吃了对阵表的亏。
这样看来,全国大赛真是强手如林,比如山王竟然可以让海南败得如此彻底?翔阳要想再度杀进全国大赛,在全国大赛走的更远,眼下的努力还远远不够,不够!
想到这里,藤真副队长的热血,又开始在他优雅镇定的皮囊之下沸腾了,“没关系,明年努力赢回来吧。我们翔阳也是,绝对不会再次输给同样的对手。”
“哦?呵呵,藤真队长你好像话里有话呀?”
“是副队长……还有,你怎么知道……”
“……”
收了线,藤真吁了一口气,明天海南也要回神奈川了,一切似乎回归起点,翔阳和海南,又要为了争夺县内唯一一个,参加冬季赛的名额而展开激烈的争斗了。
自己和那个黑大个,究竟谁会在今天冬天,出现在全国级别的赛场上呢?
藤真的视线投向微露夕色的窗外,长手长脚的花形不需要垫脚物,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擦到窗玻璃。
突然,花形的脑门上,一副照片闯进藤真的眼帘,让他登时跳了起来。
“花形,你拿什么报纸做的帽子?”
“不知道啊,我随手书架上拿的。”花形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一边从头上抹下了纸帽,瞟了一眼,突然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哎哟,藤真,真是太对不起了,我好像不小心拿了你的藏品?”
那个纸帽的边缘,赫然是半张照片和半行大字,照片上的人是牧和藤真,而大字则是:双璧。
藤真撇了撇嘴,好像一无所谓的模样,“什么藏品,一张旧报纸而已,你随便吧。”
却在一转身的瞬间,咬牙切齿,剑眉斜飞,双手攥成了拳头,心中暗骂,“花形透,我记下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像又周更了……真是非常抱歉……我发现我越忙,越累,越睡不着觉,这是不是老年化的征兆???
45、从夏天到冬天
45、从夏天到冬天 。。。
败给山王之后,海南高中篮球队出征本次全国大赛的战绩,就止步于八强,而去年他们是四强之一。
藤真不想虚伪的对牧表示“祝贺”,而且同情、惋惜的话既没有意义,也不适合那个要强,也确实很强的人,所以山王之战后的那通电话,是他们一个月以来最后的联系。
加之冬季选拔赛在望,训练新人、整合球队、强化练习,藤真每天都在一种忙碌充实,但隐约又少了点什么的状态中度过。
牧也一样,虽然高中生涯的第一次全国大赛之旅,落下了点儿遗憾,反而令他更加期待接下来的比赛。
当在回程的大巴上,在最后一战只替补上场五分钟的武藤,在牧身边叹气,“希望冬季选拔赛,不要再遇到山王工业”时,牧立刻就摇头,“只有遇到山王,我们才能打败他们啊。”
全体沉默,包括坐在他斜前方的尾西队长,都回过头来对牧报以一个激赏,但是无奈的眼神。
是啊,全场都被压着打,整整二十八分的差距,况且看得出山王并没有出全力,即便是和自己对位的那个控卫,是叫深津一成吧,好像也是一年级,却冷静老到得可怕,几乎找不到他的破绽,反而自己被他迫的左右支绌。记忆中自从打篮球起,还没有遇到这样可怕的对手。
大概队友们都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吧。可是,翔阳曾经是那样的一只弱队,藤真都有信心打进全国大赛,即便败走也还响亮的说冬天再来,为什么海南就不能击败山王?
对了,藤真说,让自己看不一样的翔阳,究竟是怎样的呢,他现在在忙什么?呵呵,他总是那样不服输,还有办法。
牧仰着头遐想,武藤看着他的黑脸上,悠然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温柔笑容,鄙夷的哼了一声,把头扭到窗外去看单调的风景。
一支白折扇从座椅的缝隙伸过来,敲打在牧的肩膀上,高头乐呵呵的在背后称赞:“好样的,少年!我们海南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志气。”
牧不大不小的被吓了一跳,赶紧收敛了笑容,摆出严肃凛然的表情,心底不由的又是感激又是惭愧,教练啊,从现在起,我一定专心的想海南的事。
回到神奈川以后,三年级的学长们按照惯例退出篮球部,专心的复习备考,接替尾西队长的,是副队长桂隆太郎,而桂学长留下来的副队长的位置,大家都在热议,一定是留给一年级生中最优秀的牧绅一。
而事实上,高头教练和桂学长私底下也都找牧谈过这件事。
牧觉得很高兴,诚然他十分愿意为球队担当责任,并且认为自己也有这个能力,不过还有一个理由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那就是,在一个多月不照面之后,他终于有了一个正式堂皇的理由去找藤真,那便是就“如何当好一个副队长”,这样一个严肃而私人的问题,跟他好好的请教,细细的讨论。
可是,当牧兴匆匆的把自行车停在藤真打工的花店门口,却发现原本热闹非常的花店门口,冷清的出奇,一个中年大婶瞅他在门口探头探脑,马上笑容可掬的迎了出来。
“哎,先生,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