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
刘菲点点头,指着一张合照说:“喏,就是这个。”
那个女子有一双秋水杏眼,生在椭圆的鹅蛋脸上,顾盼生姿。那轮廓,跟“大姨婆”八九不离十。
我的心突然一紧,开始我在镜子里“看到”的,可不就是这个女子?
更加重要的是“姨婆”她老人家虽然年华老去,大概轮廓却还是依稀可辨,“她”年轻时是个方脸尖颊的大眼美女。
“刘菲。”我试探着说:“你外婆年轻时挺妩媚的哈,看不出老了以后眼睛还越长越大,凤眼长成杏眼。”
刘菲飞给我一个大卫生眼,那目光好似看到了在外头裸奔的神经病一般,说实话,这目光深深的刺痛了我脆弱的小心灵,并且直接造成我在后面的时间里战斗力直线下降……
大大的白眼过后,刘菲保持着斜眼的状态鄙夷道:“七月,你的头卡坏了?”
原本仅存的一点点侥幸心理瞬间轰然坍塌。
果然如此,我“看到”的那人,不是刘菲的姨婆
姊妹花 第五章
正在这当儿,刘菲的房门砰砰的响了起来。
“菲菲,衣服洗好烘干了,你拿给同学吧!”
刘菲站起身上前就要开门,被我一把拖住。
“怎么了你?”刘菲不解的问。
“……”我扯着她死活不肯放手:“那个人,不是你姨婆。”
“啥?”刘菲露出“那个疯子竟然还在裸奔”的表情,不过她也没再上前,收回握着门把的手,犹疑的看着我。
我深怕她不信,用我生平最大的幅度拼命点头以示意她的姨婆真的出了问题。
刘菲左右看看,脸色开始露出焦急与忧心。
“咋会这样呢……前几天还好好的……”
许是看我们里头久不见动静,拍门声变大了些:“菲菲,喊同学出来吧!在里面干啥呢?”
我把我看到的事情都说给刘菲听,她瞪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真的假的?你说那人是我姨婆的小姐妹?”
“看样子她是附身在你姨婆身上了。”外头敲门的声音孜孜不倦而且越拍越响,大有破门而入的意思。那门本来是装的圆锁,里外都能打开,刘菲把门反锁了还不够,我和她从后面抓着门把手,使劲拧着。
呼喊声已经停止,外面的“姨婆”显然已经察觉里面正进行着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放弃了喊话,试图以行动突破障碍物,从而达到既定目的,比如灭掉里面不听话的生物我和刘菲。
我苦笑一声,无奈的看向刘菲:“……就是不知道是生灵还是死灵了。”
如果是死灵,只要赶走她,姨婆她老人家大约还能安然度日;若是生灵嘛……
连“脸”都换了,恐怕事情还真有点点麻烦。
“我……我不知道该咋说。”刘菲犹疑的开口:“前段时间有个电话,姨婆这个姐妹,好像是脑死……住在医院里呢。”
又是脑死,我不禁皱眉。
不过天下脑死的不止一个,总不见得每个都有问题吧!我背抵着门还艰难的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上次的事情不过是个巧合而已,我没必要自己东想西想的,自讨麻烦。
对了,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了才是正经。
我对上刘菲惨白而布满惊惧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脑死啊……我机械的听着门外规则的撞门声,昏昏沉沉的想,那究竟算生灵还是死灵呢?说来这个脑死也很值得琢磨的,大脑已经死亡了,所有思考都已停止,当初所爱所恨的早已成了过眼云烟消散无踪,再难寻觅;可是呼吸还在,心跳还在,活着的人又无法将之视为已经离去,总还抱着那么点玄乎的希望。看看那条跨进阴间的腿会不会又缩回来。
当然,等的结果一般都是踩在阳间的那条腿向前一步赶上去……
门外的撞击成了钝响,我和刘菲对视一眼,现在确定姨婆她老人家果然“大”了。从撞击的面积来看……“大姨婆”至少比门板还宽。她似乎有着章鱼般的触手之类的东西;从刚才开始这些“触手”便在不断的抽打门框,力道之大,中间隔了一层门我都能感觉到。
我正想着大姨婆她老人家气势如此磅礴,这小小一片木头门板还能坚持多久;刘菲惊恐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七月……门、门缝……”我还没来得及低头,脚踝一紧,我一个不稳被扯倒在地。低头一看,黑色的触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密密麻麻的缠在我的脚上,并且还在不断的往上爬。与此同时也有不少触手缠到刘菲身上,刘菲一惊,“哇”的跳起来,门板顿时冲开,密密麻麻的触手像蜂拥而进,瞬间将我们吞没。
大姨婆似乎站在稍远的地方,只留下一个类似于拖把头形状的不明物体隐约可见,气势汹涌的触手大军一旦成功破解了门板障碍,便开始往里头四处扩展;我将一根试图伸进我嘴里的触手拔出来;一扭头正看见刘菲在触手堆里挣扎;十几根触手同时袭向她;扭曲着往她的鼻孔、嘴、耳朵眼……总之有孔的地方到处钻。
当然,我的情况也没好多少。那些触手已经一路攀升到我的背部,本来就不好挣脱;再加上它们的质感又滑又柔韧,我只觉得好像穿了一百件会动的背背佳,只能徒劳的挥动手臂,却只引来更多的触手软哒哒的缠上来。
“七……”刘菲的半声惊叫被伸进她嘴里的触手打断,我们俩身上缠满了细细的触手,已经没法做很大幅度的动作;我一边看着那些黑黑的触手弯曲着往刘菲眼儿口鼻里钻动;一边感受着我身上那些触手慢慢的爬上来,一条条钻进我的鼻子,耳朵,甚至还有的想从我眼睛里钻进去;它们在空气中划着弧,似乎在考虑从哪里入手。
我和刘菲像被蛛网困住的虫,虽然被缚却依然徒劳的挣扎;而“姨婆”则像盘踞着的蜘蛛,静静的看着我们越来越弱,然后跳过来给予最后一击。她开始慢慢的向这边移动,黑色的触手慢慢收紧,那些缠在我脖子上的部分同时收紧,我给它勒的难受至极,一咳嗽那些触手就趁虚而入,大把大把的钻进我的嘴里,重重的压过舌头,极有探索精神的向食道爬去。
真是恶心,我一边费力的挣扎,一边却在想,我堂堂的食道是用来感觉蛋糕滑过的甜蜜,不是用来让黑触角捅来捅去的!
这么一想,我顿时心头火起,想都不想牙关紧……只听见“喀嚓喀嚓”一阵乱响过后,我无语的回味着软啪啪断裂在食道里并一路滑下直达胃部的触手那潮湿滑腻的感觉;过了两秒才有反应,胃部一阵抽搐,翻江倒海的直漫上来,一直冲到牙齿边,忽然没了冲力。
勒的时间够久,我终于快要晕掉了。刘菲的体力一直比我好,我想她大概还能蹦跶两下。不屈不挠的触手再次钻进来,我没力气再咬了,这次要是晕过去的话,应该可以直接去见马克思老爷爷了吧!我心里模模糊糊的自嘲的想,现在马哲在中国发展得很红火呢!马克思老爷爷应该也是名人大家了,不知道能不能预约上呢……
想着想着,那些到处乱钻的触须似乎渐渐离我远去了,呼吸也不再□,整个世界变得一拍清明。
……哟,原来死亡也可以这样平静祥和的。
“喂!”一个极度恶劣的声音忽然自头顶上炸响:“装什么死,给我醒来!”
我眨眨眼,无奈的从地上爬起来:“你就不能让我悲情一回……”我忽然注意到眼前人,这才反应过来:“怎么是你?!”
杨熠脸色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然你以为是谁?”
“以前一般都是小强充当救火队员……”我有点心虚的别过视线,几步跳到已经躺倒在地的刘菲面前。她脸色虽然十分苍白,但是呼吸顺畅心跳均匀,应该只是……
“她睡着了。”杨熠撑着膝盖在我头顶上说;说完竖起拇指朝后一指:“那个也是。”
顺着他的拇指方向看过去,姨婆她老人家呈大字状躺倒在地。
我看看她又看看杨熠,心里一时五位陈杂。这似乎已经是第二次了呢……我恍惚想着杨熠同我们一起面对杨老爷子时完全没有展露出一点点他是异灵的迹象,这人,什么时候变成梦魔,还这么强大了?
“这老太太是怎么回事了?”杨熠轻巧的跳过去托起大姨婆:“被这么强大的思念缠绕,开始我还当碰到章鱼精了呢!”
“呃,”我擦擦冷汗,尴尬的说:“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你最好去照照镜子……”我简要的将近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杨熠边听边皱眉;说完以后,我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杨熠,为什么是你来啊?小强呢?”
贵族猫顿时变成黑脸猫。
姊妹花 第六章
“就这个?”
我心有余悸,没出息的躲在杨熠身后伸出半个脑袋。镜子柔滑的曲线承受着屋内幽暗的灯光,显露出木头框架细密的纹路,折出幽暗不平的光,明明是没有生命的死物,不知怎么的,我看着看着,越来越觉着它像美人的香肩,肌理柔滑,半遮半掩,活色生香,透着诱惑,还有一点点危险。
镜子里映照着我和杨熠一气宇轩昂一猥琐畏缩的脸,半明半暗,好像映在幽深眼瞳中的倒影。
杨熠围着镜子转了一圈,皱起眉头露出不解的表情:“怪了,没什么不妥之处啊?”
“你说的不妥是?”
“就是没有恶灵。”杨熠说的稀松平常,那神态那口气,就像说“没有下雨”一样。
我本来被那面神秘性感冷艳迷人的镜子吸引得钻上前两步,一听“恶灵”两个字,刷的又躲回杨熠背后去了。
不是我不胆小,实在是被这些灵啊什么的搞出心理阴影了。要明白,知道自己脚脖子上吊着根绳子蹦极寻求刺激是一回事,搞不好就会死的感觉可是谁都不喜欢尝试的,更别提一而再再而三乃至时不时就尝试一回……虽然我喜欢看的漫画里面女主从来都没有为层出不穷的怪物吓到,甚至还有见怪见多了,见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