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怪人啊!我摇摇头趴到桌子上,心里想:不过,原来他的声音还蛮正常的,一点都不像老鼠,也不让人觉得恶心。
教室里的嗡嗡声忽然戛然而止,上课铃响了。我坐起来,觉得后背有点痒刺刺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背上,不轻不重的叮着不放口。
怪了,这都快要到冬天了,难道还有蚊子?我东挠挠西蹭蹭,背上两处痒痒的感觉也跟着东摇摇,西晃晃。
这么闹了一阵子,我明白过来了。
原来是视线,“老鼠”的视线。
他在盯着我看……
我还来不及多想,前面忽然又一阵刺痛,一抬头,差点背过气去。
这都是什么日子,什么人啊!
我的眼前金光闪闪,杨熠老兄浑身上下散发着“优雅、知性与品位”玉树临风的站在我的面前,安然接受男女两边热烈目光的洗礼。
他来这里干什么啊?我看着他挑剔的轻哼一声,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施施然登上讲台,修长的手指轻敲讲台,清清嗓子,不紧不慢的说:“大家好,我叫杨熠,从今天起担任大家的班导和英语老师,希望以后能跟大家一起度过愉快的大学生活。”
……
三分钟以后我在杨熠杀人的目光中自觉地捡起下巴啪的安回去。还迷迷糊糊的想,这下班上猫鼠都齐全了,可以上演《猫和老鼠》了!
今日天气晴朗,是暮秋难得的好天气……为什么我会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我托着下巴眼神空洞的看着在讲台上有模有样讲课的杨熠,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后面那个“老鼠”,今天是吹的哪阵风,竟然破天荒的跟我说话了?还……还盯着我看……
怪事,怪人,怪日子。
今天出来也没有看黄历……今日有异,反正下午没有课,干脆翘掉下节选修课,回家安安稳稳呆着。
说走就走,下课铃一响,我便火速收拾好书包抬脚——
“你到哪去,下节课不是还有课吗?”
哇!是贵族猫!我夹着尾巴,自欺欺人的默念:不是叫我不是叫我不是叫我……
“七月,你不舒服啊?干嘛猫着腰?”
结果我就在贵族猫的影响下被众人的目光无情的揪出来了。
我直起身,没好气的瞪了那个正笑得不怀好意的某猫一眼,悄悄说:“我不舒服,要回家。没爱着你吧?”
然后才想起来他现在是班导,啊啊啊我真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果然,贵族猫犀利的视线好像一把利剑戳进我的心窝:“那就直接回家,不要乱跑。”
……今天果然是奇怪的日子啊奇怪的日子!
我抱着包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猫兄却已经一个转身绕到老鼠面前,伸出手淡淡的说:“给我。”
老鼠头也不抬。
“笔记,还是自己做的好。”杨熠抽出我的笔记,一扬手丢给我。
老鼠抬起头看了杨熠一眼,没说什么又低下头去了。
快上课了,我混在换教室的人潮中溜了出去,一路奔回我可爱的小窝。
刚走到门口,一眼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当然是沾花惹草的小强,他正往外送的那个,我揉揉眼睛看个仔细,是叶医生嘛!
干嘛啊这三个人,最近好像经常搞到一起扯都扯不脱啊!
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可怕的想法,这些人……不会有奸情吧?!
半边灵 第二章
“包租婆,你住这里多久了?”
我正窝在沙发里抱了个枕头看班霸推荐的泡沫韩剧,小强又偷懒,不好好看店,跑上来闲晃。这会儿忽然给我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我想都没想,随口回答:“十年左右吧,记不大清楚。”
天可怜见,我说的是大实话。我跟着妈妈和外婆从殷家出来的时候还不记事,而从我记事起,好像就没在一个地方住满半年过。一直到5岁左右搬到现在住的这地方。一呆,就呆到外婆妈妈先后去世。
妈妈说我们老家有个风俗,就是如果家里有至亲死在哪里,你就算是哪里的人。我不知道我老家是哪里的,不过这世界上跟我最亲的就是外婆和妈妈,她们两个人都死在这里,所以我不能走,不想走。
“呵!”小强好像笑了笑,又说:“怎么我从来没见过你家人啊!包租婆,你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我这边韩剧里正放到男主和女主吵架,女主一气之下冲出门去,等到男主追出去呢又在马路上错过女主碰上痴缠不休的小三女配像牛皮糖一样粘上去不放正在纠缠不休之际又被在街上徘徊的女主看到两人“亲热”的景象;小强说的话直接从耳朵通到嘴巴,根本没经过大脑,我一心全纠结在这纠结的情节上,头也不回:“废话,你以为我是你啊!我当然有啊!”
“在哪啊?我怎么没看到?”小强在后面不屈不挠。
我回过头看住他:“死了。”怕他再纠缠下去问什么怎么死的死了几口在哪死的死了多久了请问您当时的心情如何有没有留下心理阴影有没有仇视社会想不想报复人类毁灭世界;干脆自己交代:“外婆和妈妈都死了,现在一个人生活。”
“哦!”小强的声调高深莫测,停了一下,好像忽然发现哪里不妥一般张嘴又问:“那你老爹呢?”
老爹……我啪的合上本本,回头怒视小强,这家伙特别无辜的用期待的眼神挖我的伤疤。就是这种特别关心特别无辜的态度最惹人恨啊……我直勾勾的看住肖强,咬牙蹦出一句:“你查户口啊,问这么多干嘛!”
“问问而已嘛!”小强嬉皮笑脸,继续纠缠:“啊!难道包租婆你是无性繁殖……”
“给我去死!”我抓起枕头就是一阵猛殴,小强抱头鼠窜,居然还不怕死的哇哇乱叫:“干嘛啊!被我知道秘密了要杀人灭口啊?啊!来人啦!谋杀亲夫啦!”
小强不愧是小强,溜起来贼快。我追了半天也没打到他几次,倒把我自己累得要死,扔掉枕头站在那里一阵喘气,忽然间就有点怔忪。
爸爸啊……
我垂着胳膊,浑身的力气好像都在刚才给用完了,一阵深深的无力感笼罩全身。
“我啊!没有爸爸,只有妈妈。”
话匣子一旦打开,要关起来还真有点困难。
说来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外婆的事情,妈妈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锁在心底,让它在岁月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时间长了,变成心里的瘤,沉甸甸的压在那里,放任不管,就让人喘不过气;可是如果拿掉,就是挖掉心头一块肉,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就算是块死肉,终归也是心头肉。就算是今天的瘤,还不是用自己的血,一口一口喂出来的。
“我是妈妈和外婆带大的,从来没听过老爸的消息,对我而言,老爸就是一纯名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小强死皮赖脸的躲在沙发后面,只露出两只贼兮兮的眼睛。
“后来外婆和妈妈相继过世了。就我一个人生活咯。老实说……这么多年没有爸爸我们也活得很开心;反倒是如果现在无端蹦出来一个‘爸爸’可能会让我比较困扰!”我也爬回沙发调整好姿势,再次打开电脑:“耶,说起来你今天怎么又偷懒啊!”
“哪有!我有挂‘暂停营业’的牌子好不好”小强委屈的嚷嚷。
我晕!挂个牌子就不是偷懒了?!
“少来这套啊!如果挂个牌子就可以随便偷懒的话,劳动法会哭的!”我没好气道。
“被你剥削了这么久我才想哭!”小强瞪我一眼,忽然诡秘一笑,神叨叨的说:“我可是为店里着想才这么做的呢!”说着忽然声音一低,嘟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
“你在嘀咕什么啊?”
“包租婆!”小强忽然伸手搭上我的肩膀,认真的说:“我爱你。”
“……”我无趣的看着他:“你觉得这个好玩也要演真一点啊。”
“切。”小强悻悻的松开手,蹲到一边嘀咕:“果然来电这种东西自我催眠也没用么。”
“你又在嘀咕什么啊?”
“嘘!”小强竖起手指轻轻一笑:“来了!”
我竖起耳朵听了半天,除了电脑里肥皂剧的声音以外什么都没有。我斜睨小强:“刘某,这你如何解释?”
小强只是一笑,拉开门回头说:“包租婆,你要看吗?”
说得煞有介事的,怎么,当我吓大的啊!
我瞪了小强一眼,率先走到楼梯口,等到看到眼前的东西以后,却再也迈不开步子。
楼下闪着无数只绿色的萤火虫……才怪。
那是无数只绿色的小眼睛,它们的主人高不过一尺,长着一只脚,拖着长长的舌头,像狗一样在地上嗅来嗅去。
这些东西分挤挤攮攮的占满了过道,占满了秋千椅、吧台、桌子,甚至屋顶上都有,那一只脚踩在屋顶上倒吊着,黑毛毛的头朝下弯着不停的嗅,虽然它们本身无视重力,可是嘴里黏哒哒的口水像下雨一样滴滴答答的滴落在低处的同伴们身上。在它们的毛上留下一路粘湿的口水印。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啊?!”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帮猥琐的在我店里嗅来嗅去乱滴口水的东西,忽然反应过来,立刻出离愤怒了:“给我滚出我的店!!!”
话音刚落,本来在地上乱成一团嗅来嗅去的东西忽然静止下来,视线齐刷刷的集中在我身上。
“呃……”我嗖的缩到小强身后,好女不吃眼前亏,这些东西又古怪又恶心,我不要被它们看到,看到污染我的眼……
“你哦!”小强无奈的叹口气,一眨眼睛手里多了一只瓶子:“没本事就不要那么凶啊!干嘛老是敲我!!”
我收回拳头,看样子他也出离愤怒了,好!
小强伦伦胳膊,对着那群黑乎乎的口水怪甩出瓶子。那些黑东西一见瓶子,化成一道道黑影争先恐后的往瓶子里钻,一下子退了个干干净净。
啪!眼看瓶子将要落地,小强丢出一个青白的火球,正中瓶子,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