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开峰的忽然消失,以及他当晚出门前的那个电话,让秦林忽然有了新的头绪,但这却让他的身体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便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在找到证据前停止胡思乱想。
“能有什么呢?”他自言自语地问,开始漫无目的地用手拨弄着土壤。然而,几分钟过去了,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正当他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竟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他停住脚步,顺着那个方向寻望。终于,他在脚边不远的土堆里看到了一小片露出的金属。他赶快戴上手套把它挖了出来,放在手心仔细地观察着。
是一个铂金项链,然而它看上去并不普通,无论是造型还是样式,都与市面上出售的有所不同。可能是订做的,或许还含有特殊的意义,他这样想。
“是谁的呢?”几分钟后,他坐在自己的车中思考着。它可能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阎开峰。接下来他要做的事自然是去拜访阎开峰的母亲,这无疑会给他带来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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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弟在哪儿?”灵雨刚进医院大门便冲一位护士焦急地问道。
“你弟弟是谁啊?叫什么名字?”
“水灵云。”
“我查查……哦,这里,3楼305病房。”
护士刚一说完,灵雨便急忙和父亲一起跑向了电梯。
水阔天实在想不到灵云真的在过马路时发生了车祸,他现在只希望儿子能够平安地活下来。
两个人走出电梯,不远处一个医生站在门外,身旁还站着龚涛。不久前他接到灵雨的电话,得知了这个消息。正巧灵云被送达的医院与龚涛父亲所住的医院是同一家,于是他便先来照应。
“怎么样了?”灵雨焦急地走近丈夫。
“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现在还在观察。”
听到这个消息父女俩暂时松了口气。
“我们能进去吗?”
“还不行。”身旁的医生说,“你们别太担心了,内脏有几处轻微损伤,脑部也受到了撞击,但都不是很严重,没有什么大碍。如果情况理想的话,连手术都不需要做。现在给他上上了呼吸机,还处在昏迷当中呢。这孩子命很大。”
“太谢谢您了。”水阔天感激地握着医生的手,但不忘再细细询问,“骨骼关节怎么样?”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听目击者说你儿子当时正提着厚重的行李箱过马路,所以行动才极为不方便……不过这也救了他的命——汽车没有直接撞上你儿子,而是撞到了他提着的行李箱,行李箱做了缓冲,把撞击力削弱了不少。灵云全身只有几处轻微骨折,没有大碍,放心好了。”
“原来是这样,真是太好了。”说着水阔天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对了,你爸呢?”灵雨忽然问丈夫。
“正在手术,可能要一个小时后才能结束。”
灵雨稍稍放下了心:“谢谢你,让你也跟着为灵云担心。”
“咳,我是他姐夫嘛。都是一家人,怎么这么见外了?”
灵雨感激地笑着。
“对了,肇事司机现在已经在交通队接受处理了。”龚涛说,“不过这场事故,是灵云的主要责任。他违反了交规,横穿马路。可能是行李太多了吧,过天桥实在难走。”
“都是我不好。”水阔天自责地摇了摇头。
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了,几个护士和一名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水阔天几乎扑了上去。
“放心,没有生命危险。但现在还在昏迷,我们会持续观察的。你们可以进去了,千万不要刺激病人,等待他自己醒来。有什么情况立刻叫护士就行了。”
“好的,太谢谢了。”水阔天感激地说。
三人一齐走进了房间。房间正中布有一张床,灵云躺在上面,从昏睡的表情上能够看出,此时的他很是虚弱。
水阔天在一旁默不作声,谁都不希望发生这种意外。
灵云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还佩戴着呼吸机。他的表情并未显出丝毫的痛苦,反而很安详。幸运的是,他只是在安睡着,不知此时他的脑中正浮现着多少画面,但可以确信的是,他还能够醒来。
“龚涛,你快去你爸那儿吧。”水阔天轻轻说道,好像生怕吵醒了儿子,“他一定希望从手术室出来后第一个迎接的人就是你。”
“嗯。”龚涛用力的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就在楼上。有消息我通知你们。”说完他走出了房间。
灵雨和父亲挨坐在灵云的床边,此时他们内心中的疼痛并不比灵云身受的少。
“什么东西?”水阔天扒着儿子的手。灵云的右手紧紧地握着一件东西,一条细链从手指缝中穿过,耷拉在了外面。
“是护身符。”灵雨轻轻地说着,眼圈开始泛红。项链的吊坠处是一个小人,上面刻着“平安”二字。这是小时候她送给弟弟的,他竟一直把这个东西带在身上。在自己生命最危急的时刻,灵云紧紧地握住了它,就像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信念让他变得那么坚强。
“灵云……”灵雨轻轻地呼唤着弟弟的名字,只期待他能够快些醒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二十四 回到原点
见到门外的男人,老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秦林着实吃了一惊。
“阿姨,快起来,这是干吗?”他赶忙搀扶起老人。
“求求你们,别抓我儿子。他不会做那种事的……”老人反复地说着这句话,泪水夺眶而出。
“您别这样……我们进去说。”他搀扶着老人进了屋。
“我儿子不会做那种事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她哭嚎着哀求,显然通缉令的张贴已经让她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但是,通缉令发布后,阎开峰却消失掉了。”
老人无以对答,只有不断地抽泣着。
“有警察来过?”秦林问。他知道光凭通缉令上的信息,老人不会得知得那么详细。
“他们说我儿子犯了罪。”她哭诉着,“我为开峰辩解,他们都不相信我……”
“那这些天他又是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老人无助地回答。
“其实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但我相信你儿子是无辜的。”秦林没敢告诉她,如果阎开峰是犯人,那么他的罪名不仅仅有偷盗,还有恐吓、勒索等等。看样子姐夫保密得很好,现在警方对棺木失窃外的事一概不知。
事实上,隐瞒了这些事件,锁定阎开峰为犯罪嫌疑人也就没有了理由,大家都奇怪杨凯立是如何推断出嫌疑人的。他只有利用权利强行下令……不过困难总会过去的,当阎开峰落网之时,所有的事情就都水落石出了。那时他会在警局内部秘密地解决整个案件,巧妙地把媒体隐瞒过去。当然,那盘录像带会成为决定性的证据,层层相套,贯穿整个事件,把谜题一一解开。
现在,另一个证据在一小时前也已被秦林搞到了手,这也会成为事情的转折点。
“你嘴上说相信,肯定还是怀疑他!”老人开始强硬起来,“你们拿出证据来,不能乱怀疑人啊!”她紧紧地拽住秦林的衣服,像是要逼他到绝路一样。
秦林坐在沙发上,被老人摇拽着,脑中正做着强烈的思想斗争。事到如今,他不得不狠下心来。
“这是你儿子的吗?”他把紧握的手缓缓打开,手心中是一条项链。
“你从哪里得到的?”老人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它,忽然从他手中抢过了项链,“这是我给开峰的,他十八岁生日那年我给他订做的。”她说着哽咽起来。
“不会再有相同的项链了吧?”
“不会。”老人又仔细看了看,肯定地说。
“这是在水家的墓地中找到的。”
老母亲张大了嘴巴,显然不敢相信他的话。
“先听我分析,”秦林缓缓地说,“这可能是你儿子在偷棺木的时候不小心遗落的。几天前警方刚刚撤离,而上次我们来找他的那个晚上,他得知了警方已经撤离,于是便回去寻找丢失的项链,但最终却没有找到……这就是为什么现场有不久前留下的鞋印被抹掉的痕迹。”说完后秦林紧盯着老人,似乎生怕她要反驳。
老人没有说话,但很快她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像是看到了希望。
“不。”老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不是他干的。”
秦林的表情忽然漠落下来,老人还是反驳了。这意味着他不久前在墓地时的想法十有*是正确的,而结果却会让老人更加难受。
“那天晚上他出门前,”老人继续解释,“脖子上一直戴着这条项链。”
秦林站在原地,毫无意外的神色。
“他的项链根本就没有丢过。一定是那天晚上他不小心掉了,被别人捡了去……他是被陷害的。”老人终于找到了希望。
“那么那天晚上……您一定听到了什么吧?”
“那天晚上,我在楼上听到他接了个电话,后来就出门了。”
“好吧,我知道了。”秦林点了点头,“看来你儿子是被冤枉了,我们会重新调查的。”尽管他说的话对于老人来说是个好消息,可秦林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把老人从绝望中拯救出来的欣慰。
“太谢谢你了。”她紧紧地握着秦林的手,“希望你们快找到我儿子,为他洗清冤屈。他现在一定很害怕,还在四处逃避。”
“我知道了。”
秦林走出房门,深吸了一口气。随着疑惑之锁被解开,他也重新回到了起点。这次他的推理总算正确了,可这既是那个老人的不幸,也是他的不幸。他回头望着正招手为他送别的老人,眼中露出了哀怜。
他掏出手机,快速地拨出了一串号码。
“怎么了秦林?有事吗?”电话接通了,是杨凯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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