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与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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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与线-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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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不知有用没有?”安田放下记事簿,仍然含笑说道。
    “完全了解了,感谢之至。”三原在回答时,也特别绽开笑容。
    “你的工作没有什么乐趣吧。什么事情都要调查。”话虽然说得很平静,三原听来
却多少有些刺耳。
    “请不要想得这样不好。我们也时常得到各方面的安慰和赞扬。”
    “不,我不是这意恩。如果再有问题的话,还是请随时过来。”
    “打扰你了。”三原临出门时,安田一直送到门口。他仍然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丝毫没有不安的态度。
    三原在回警视厅之前,先到了自己常去的有乐町吃茶店叫了一杯咖啡,一边看着记
事簿,一边把安田说的话,在白纸上整理出一份表格。
    一月二十日。一九·一五离上野(乘“十和田”列车)。
    二十一日,九·零九到青森,九·五零离青森(乘渡海轮),一四·二零到函馆。
    一四·五零离函馆(乘快车),二零·三四到札幌(有人到站迎接)。
    二十一日——(住丸物旅馆)——二十四日。二十四日回程,二十五日到东京。
    三原正在研究这份表格;送咖啡的女招待从纸上面望过来,问道:
    “喂,三原先生,要到北海道去旅行呜?”
    “嗯,这样想啊!”三原苦笑。
    “多好。刚从九州回来,又要到北海道去了。从西边到北边,真能飞啊。”说来不
胜羡慕。
    可不是。这次事件的舞包竟把日本的两端都牵涉到里面了。
    回到本厅,三原在笠井科长面前报告经过,把安田的话和自己画的表格都交代明白。
    “嗯,嗯,原来如此。”科长热心地望着表格。
    “不过。去了北海道,可算是惊人的意外。不正和九州的位置相反吗?”
    “可不是,真是意外。”三原的确是这样想。
    “这些话都是真的?”科长托着面颊说道。
    “安田这个人很精明仔细。看样子不会当面说谎,我看是真的。”
    “不过,也有必要核对一下他的话。”
    “是啊,应该核对。就托交札幌警察署,调查一下到车站迎接安田的双叶公司的人,
并且调查一下旅馆吧。”
    “好的,就这样办。”
    三原正要从椅子上站起身,科长连忙止住他。“还有,安田的家属怎么样?”
    “啊。有太太,可是因为肺部有病,在镰仓分居疗养。”
    “对了!昨天已经讲过。你说,是不是就因为他经常到镰仓去,所以才发现了那四
分钟的空隙时间呢?”
    “是的。今天我去的时候,他正在打长途电话,询问太太的病情。”
    “是吗?她一个人住在哪里?”
    “她是一个人住在阿佐谷,不过有两名女仆陪伴着。”这是三原调查来的情况,说
出之后,科长考虑了一阵,没有再讲什么话。
    三原给札幌中央警署打了一封长电报。回电大概要在明天甚至后天才能到。他对于
回电并没有多少期待。因为安田绝不会目露马脚地轻易说谎,他不是那种使人有机可乘
的人。
    三原觉得闲得无聊,也许是内心的某一处对于回电还多少有些等待。这样一来,就
难以言状地感到焦燥。
    突然间,一个念头涌了上来,也许是这种心理在作怪吧。
    心里有个若隐若现的疑问:“到底有没有安田的妻子这个人,真正在镰仓养病呢?”
    安田的妻子大概不会同这次事件有关。但是,自从发现了那四分钟的问题后,三原
的内心始终想念着这件事。安田找到了那四分钟,难道真是由于经常前往镰仓,探视所
谓妻子的人吗?那个人会不会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另外的人呢?妄田自称前往北海遣,
他一定有适当的证据。而且,就是用旁证来证明,看样子他也有把握。但是,他说太太
生病卧床疗养,我怎么能够一听此事就表示信任呢。越是平凡可信的事,就越容易生错
觉。看他讲话那样子,这里还是有研究之余地的。
    “危险,危险!”三原自言自语,提醒自己。
    向科长的办公桌望过去,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丢了,不见人影。三原在拍纸簿上写
下“去镰仓”三个字,放在科长桌上,便出了警视厅。现在到镰仓去,回来的时候要入
夜了。
    在东京车站的名店街买了一批水果。万一必要的时候,可以当作探病的礼物。
    到了弟十三号月台,乘上停在月台旁的火车。现在一看,由于十四号月台旁还有车,
所以根本看不到第十五号月台。
    “能找到四分钟的空隙,可真够细心。”三原重新想起这什事。仍然说得这绝非偶
然,而是安田安排出来的。
    “一定是安田自己经过详细调查,找到了这个时间。才把‘小雪饭庄’的女招待带
到这里,让她们成为目击的证人。看样子,他是认为有第三目击者的必要。”这是三原
的直觉。
    车子开动了。到镰仓的一个钟头路程,他的脑海中盘算着许多事情。安田的行动,
必有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那一对自杀的男女,不是情死吗?既然是情死,为什么
要安排出目击者?这一行动的意图真难使人明了。
    而且,佐山和阿时情死的时间是二十号夜晚到二十一号,那时,安田辰郎正前往北
海道。九州和北海道,这两处连结不起来啊。
    到了镰仓车站,三原换乘去江之岛的电车。集体旅行的小学生们,在车上像一群小
燕子,唧唧喳喳不停。
    他在极乐寺车站下车。虽然不知道门牌,可是这地方人家很少,只要有这样的人家,
一打听就会找到。
    三原进了当地的警察派出所,对年轻的警察讲明身份,马上就问,这里有没有一户
姓安田的人家。
    “是女主人有病,躺在床上养病的那家人吗?”警察问道。三原听了这句话,好像
打了败仗一样。难道说,果然不差吗?看来,安田并没有说谎。
    既来之,则安之。三原提着探病的水果筐,按照指示的方向走去。
    这地方静悄悄的。还有几幢茅草房子。一边是山,另一边,从房顶望出去,就是蔚
篮的大海。
    ……
   





  

 



                              第九章   数字上的风景

                                       一

    离开电车路,下了一道缓缓的斜坡,就是这家人了。附近有许多人家,都围着竹篱
或木篱。安田家围的是密密的木篱,一所整齐雅致的平房,果然是宜于病妻养病的所在。
    三原按了大门的电铃。里面“铃——铃”的响起来。他尽力使自已平静下来。这样
情况的访间,怕是不无困难吧。
    大门向里打开,出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女仆。
    “我是从东京来的,姓三原。和安田先生是很熟的朋友,今天到附近来办事,顺便
探望一下夫人。”
    老女仆弯着腰,仔细地听了三原的话,便转身进去报告。
    “请进吧,”老女仆重新出现时,跪下双膝说道。
    三原被领到后面的客厅。客厅约有八张席子那样大。太阳光从南面的玻璃窗照射进
来,半间屋光亮亮的。一张床正好架设在阳光里,早春的太阳把床单照得洁净异常。
    脸色苍白的女人从床上欠起半身,迎接客人。老女仆把一件外褂给她披在肩头。外
褂的颜色是白地红点,和人与床的颜色恰成强烈对比。特别显得鲜艳。看她的年纪,也
就是三十二三岁。头发松松地束着,瘦瘦的面庞上,似乎是为了接待客人才连忙浅浅地
化了妆。
    “第一次问候,就来得很突然。”三原说道,“我姓三原,在东京的时候,常和安
田先生来往。今天有事路过这里,顺便来探病,礼貌不周,请不要见怪。”他并没有把
有警视厅衔头的名片取出来。
    “真是不敢当。我就是安田的妻子。安田多靠你帮忙了。”
    安田的妻子相当漂亮。大眼睛,高鼻梁。从两颊到下巴显得削瘦,但是并没有显著
的病态。面色苍白,额头颇宽,一看就知颇有城府。
    “身体最近好吗?”三原问候她的病体。话说得很含糊,心里未尝没有内疚之感。
    “多谢你。这是长期病症,我也不希望很快好转了。”病人带着浅笑回答。
    “不是这样讲。不过,这些日子气候好起来,身体也会好转吧。今年冬天有些冷。”
    “这个地方,”安田的妻子眯起眼睛望着玻璃窗上的阳光说道,“冬天还算暖,据
说比东京高三度,就是这样,也是冷得不得了。这些日子才暖起来。”
    说到这里,她抬头望着三原,一对大眼显得很清澈。
    “我直问一句,先生和安田在一起,彼此时常有照顾吧。”
    “啊,是的,是的。”三原含含糊糊答道。情形很尴尬,他还要准备将来和安田见
面时怎样自圆其说。
    “是吗?我看安田要多得你帮忙了。”
    “不,不,我麻烦他的时候多。”三原的额头都出汗了。
    “那么,安田先生时常到这里吗?”他连忙改变话题。病人听了,慢条斯理笑道:
    “他是个忙人,可是还是每星期来一次。”
    这和从安田那里听来的完全一样。
    “越忙当然越好,只是对不住你了。”三原一边说,一边张望病室的四周。床旁边
的横桌上,堆着大量的书籍。看样子是病人病中消遣闲读的。最上面可以看到的是文学
杂志。没有娱乐杂志,这倒令人感到意外。另有一叠很高的书籍,最上面是翻译小说,
下面的书籍厚度都差不多,也有像小型杂志。看不到封面,所以无从判断是什么书籍。
    老女仆端茶出来。三原这才觉得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于是坐在椅上致意道:
    “仓促访问,很是失礼。请多保重吧。”
    安田的妻子拾起双眼看他。眼角虽略显老意,眼睛却极清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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