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花烟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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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烟雨江南-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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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夫人冷笑挥刀。这一刀走势更急长虹般的刀光一闪已迎上了人面桃花蜂。

    这一次人面姚花蜂居然没有退。

    “波”的一声刀锋砍在她身上如击败革她的人竞赫然裂开一裂为二。

    一股桃红色的烟雾立刻旗花般喷了出来雷夫人觉中计时人已仰面跌倒。

    这人面桃花蜂非但不是活人也不是死人。人在长索上滑回去时已在黑暗中掉了包。

    雷奇蜂的刀也已堪堪砍在另一具尸体上现这变化立刻硬生生顿住刀锋。

    谁知这人既不是死的也不是假的。雷奇蜂刀锋一挫手腕已被这人扣住半边身子立刻麻木。小雷一个箭步窜出但另两个人身子在长索上一荡四条腿连环向他踢出。

    他身形半转避开了来势较快的两条腿反掌斜切另两条的足踝。

    “波”的一声足踝已被拍碎又有一般桃红色的烟雾喷出。

    这两个人竟也是一真一假假人的腿是借着真人的悬荡之力踢出来的。

    小雷凌空一个翻身掠空三丈。

    他虽然及时避开了这阵毒烟但他的父亲已落入别人掌握中。

    笑声如鬼哭雷奇峰脸色惨白手里的刀已跌落眼睛盯着这人面具上的一只鬼眼。

    鬼眼蜂阴恻恻笑道:“还我的命来吧。”

    他身子一缩似乎想抢着雷奇峰退回去谁知就在这时本已晕倒在地上的三个青衣家奴突然一挥手数十点寒星暴射而出。

    鬼眼蜂的身子立刻被打成了蜂窝连一声惨呼都未及出。

    雷奇峰一甩腕恰巧接住了小雷抛过来的刀反手一刀。

    鲜血飞溅两条腿凭空掉了下来两条有血有肉的腿。

    没有腿的人惨呼着自长索上滑了回去鲜血一连串洒在地上也正像是一瓣瓣飘落了的桃花。

    小雷和雷夫人的脸色如金纸。

    雷奇峰沉声问道:“怎么样?”

    小雷紧咬着牙脸上青筋一根根凸出。那三个青衣家奴已翻身跃起一排横挡在他父子的身前三个人的衣襟都已掀起露出了腰间皮带上的紫革囊。

    三只手按在革囊上手指瘦削长而有力指甲却修得很短。暗器名家的手大都是这样子的。

    黑暗中又响起了那销魂的笑声:“满天花雨平家三兄弟几时做了别人奴才的?倒真是叫人想不到的事。”

    平家三兄弟阴沉沉的脑上全无表情。

    要暗器应得要有双稳定的手要有稳定的手就得先磨炼出铁一般的神经。

    人面桃花蜂的笑声不停:“雷奇峰你真是个老狐狸居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平家三兄弟买回来藏在家里我佩服你……”

    她的笑声虽甜美雷奇蜂却根本没有听。对他说来世上绝没有任何声音能比得上妻子的呼吸雷夫人的呼吸加游丝小雷抬起头看着他父亲。

    雷奇峰也跪了下来跪在他妻子身旁俯下身轻轻耳语:“人面桃花蜂十三年前已死了这次来的是假的。”

    雷夫人的脸僵硬如石目光却温柔如水。

    她看着他他不但是她的丈夫也是她同患难共生死的朋友。她一直相信他就像相信自己一样。现在她知道自己已必须离他而去可是她眼色中并没有恐惧。

    也许有些悲哀却绝没有恐惧。死并不可怕。

    一个女人只要能得到一个对她一生忠实的丈夫死又算得了什么呢?

    雷奇峰轻轻握起她的手她的目光却已转向她的儿子。

    她喉咙里忽然有了声音──一种伟大的力量使得她又能出声音。

    那应该是爱的力量母亲的爱:“你不能死……你要找到纤纤她很好……她一定会替我养个好孙子。”

    小雷垂下头伏在他母亲胸膛上:“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会带着我们的孩子回来看你。”

    雷夫人温柔的目光中露出一丝微笑仿佛想抬起手来拥抱她的儿子。她并没有抬起手永远没有。

    母亲的胸膛已冰冷。小雷还是跪在那里动也不动的跪在那里母亲的胸膛冰冷时儿子的心也已冷透。

    平家三兄弟眼中似也有热泪将夺眶而出但却没有回头。他们不能回头。

    长索上又有四个人慢慢地进来谁也不知道这次来的四个人是真?是假?是死?是活?

    平家兄弟空有见血封喉的暗器竞偏偏不能出手。大厅里的毒烟已够浓。

    小雷忽然拾起他母亲的刀凌空翻身掠起四丈刀光一闪四根飞索齐断。

    四个人一连串跌下来“砰”的跌在地上动也不动四个假人。

    平家兄弟的暗器着出手大厅的毒烟就更浓得令人无法呼吸。

    这一窝蜂的花粉虽香却是嗅不得的——蜜蜂的花粉虽毒最毒的还是刺。四个人跌在地上还是没有动屋子里的灯火却突然一起熄灭黑暗中立刻响起了一片惨呼。谁也没有听过这么多人同时出的惨呼那已不是人类的呼声而是野兽的呐喊。

    垂死野兽的呐喊。一种闻之足以令人呕吐、抽筋的呐喊连续不绝。

    比这种声音更可怕的声音也许只有一种那就是所有的声音突然又完全停止。

    就像是一刀划断琴弦的突然停止刀砍在肉上的声音骨头碎裂的声音咽喉扼断的声音。

    这些声音谁都没有听见因为所有的声音都没法听见因为所有的声音都已被惨呼声淹没。惨呼声停止所有的声音也全都停止。谁也不知道这些可怕的声音是怎么会突然同时停止的。

    谁也不知道这里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黑暗如此寂静?为什么连呼吸呻吟声都没有?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才亮起一盏灯。

    惨碧色的灯光冉冉自门外飘了进来提着灯的是个身材很苗条的褐衣人。

    灯光刚照出大厅里的景象灯笼已自手中跌落在地上燃烧起来提灯的人已开始呕吐。

    无论谁看到这大厅中的景象都无法忍住不呕吐。这大厅里已没有一个活人。

    燃烧着的火光照着平家三兄弟的脸他们脸上带着一种很奇特的表情像是死也不信自己会死在别人的暗器下。

    暗器是蜜蜂的毒针蜜蜂是来自地狱的现在又已回人间。

    雷奇峰倒下时手里还紧握着他的雁翎刀刀锋已卷。

    他就倒在他妻子身旁显见他至死也没有离开过他妻子半步。

    小雷也倒在血泊中血是黑色的是毒血。

    最后自飞索上滑下来的四个人此刻已不在他们刚才跌落的位置上。

    他们并不是假人现在却也己变成死人。还有多少死人?

    但这时窗外却又有火在燃烧烧着了窗户烧着了楼宇。

    谁也不忍去看谁也无法看见燃烧的灯笼已又熄灭。

    “寸草不留”只有无情的火才能使个地方真的寸草不留。

    又过了很久闪动火光中!又出现了条人影。

    纤美苗条的人影脸上的面具有朵桃花却被火光映得红。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这一片尸山一片血海她没有呕吐。

    难道她不是人?难道她真是自地狱中复活来讨债的恶鬼?现在这地方也逐渐灼热如地狱、悲惨如地狱她居然走入了这地狱。

    她慢慢地走进来脚上的鞋子已被血泊染红手里的刀在闪着光。

    她的跟随在搜索然后就瞬也不瞬的停留在雷奇峰头上。这是她仇人的头颅她要提着这头颅回去回去祭她母亲。

    仇恨仇恨在一个人心里燃烧时比烧山的烈火更凶猛更可怕。

    苍天既然已在人间留下爱为什么又要播下仇恨的种子。

    她一步步向雷奇蜂走过去世上似已没有任何人能阻拦她。但也许还有一个人。

    只有这一个人!血泊中突然有个人站起来挡住了她的去路看着她。

    这人的脸上似也带着面具不是青铜面具是血的面具。

    鲜血不但掩住了他的面目他的表情也掩往了他的情感他的思想。

    他就像是个死人似的站在那里看着她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却能看见她面具上的桃花。

    她的瞳孔已收缩过了很久才出那销魂蚀骨的笑:“你居然还没有死?”

    他果然没有死他不能死。

    “你的父母全都死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也死了吧!”

    她知道他是什么人却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很少有人能知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很少有人能真的了解他。鲜血正沿着他的脸慢慢流下。他脸上没有泪只有血。

    可是他身子里已没有血他的血已全都流了出来现在他血管里流动着的或许只不过是一般和她同样自地狱中带来的力量仇恨的力量。

    火势更大大厅的梁已被燃烧起来。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既然不肯死就去吧我找的本不是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已出手她手里的刀就像蜜蜂的毒刺一样。

    他没有动没有闪避直到刀锋刺入了他的肋骨肋骨夹住了刀锋他才突然出手。

    “格”的一声他肋骨断时她的手腕也同时被捏断这不是武功世上绝没有这样的武功。

    这已是野兽的搏斗甚至比野兽更残酷可怕。因为野兽的搏斗是为了生存他却已完全不将生死放在心上。有时人类岂非本就比野兽还残酷。

    直到这时她目中才露出恐惧之色忽然大声问:“你是不是要杀我?”

    小雷的回答短得就象是他肋骨间的刀:“是”

    “为什么?为你父母复仇?你能为父母复仇我为什么不能?我若做错了你岂非也同样错。”她的话也尖锐得像刀。

    小雷的手紧握握着她碎裂的手腕她全身都己因痛苦和恐惧而颤抖。

    可是她还能勉强忍耐支持她久已习惯忍耐痛苦和恐惧:“何况我并没有杀人我的手还没有染上任何的人血我母亲却是死在你父亲手上的我亲眼看到他的刀割断了我母亲的咽喉。”

    “你亲眼看到?”

    她点点头目中又充满怨毒和仇很。“你想不想看看我的脸?”

    她忽然一手扯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她的脸。

    这本该是一张绝顶美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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