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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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心经-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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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人见爷爷要走了,这才道:“老人家慢走,路途凶恶。”爷爷点下头,悄然离去,静夜的林中,传来中年人淡淡的叹息:“风铃声,杀人夜。人杀人,何处归。”
  
   几天后,爷爷把此事对许豪说了,却不是由爷爷解决,而是镇上派人,把当年乡亲遗骨都挖走了,火化后,立了一座警世碑,勿忘国难。爷爷只是找了个时间,把杀手修的空坟除去了。
  
  
  《渡心经》之《春雨》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小镇的春天,细雨霏霏,一连下好几天,整个小镇,都朦胧在雨意中。打伞的都是大人,孩子不愿拒绝春的美意,放肆的在雨中奔跑。道观里的树木,已经披上绿衣,滴滴答答的雨滴落在上面,流入泥土。偶尔有逃离的雨燕,从乡下飞出,途经道观,留下矫健的身姿,逐渐远去,消失在天边。此时正值双休,爷爷约好道长一起去河堤边看看,我和陈文树,也跟了过去。
  
   爷爷打着黑伞,脚步平缓。道长换了一身简单的青衣,戴着斗笠,一路哈哈大笑,引人侧目。我和陈文树懒得打雨伞,光着脚丫,在街边乱窜,头发都淋湿了,时不时躲在屋檐下,驻足观望。走了不远,出了城镇,来到乡村。地上泥泞一片,路边的水沟里传来蛙叫声,令人愉悦。我和陈文树踩着水坑,越踩越得意。道长见了,计上心来,笑道:“文树,道长口渴了。去田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摘几个过来。”
  
   陈文树一愣,我高兴的跳了起来,拉着陈文树,走上田埂,往田里走去。爷爷见我们一路狂奔,望了道长一眼,无奈苦笑。我和陈文树溜到田里,才是春天,哪有什么吃的,菜瓜才开花,高粱手指般细,唯一能吃的,就是白菜,还有一蹦一跳的癞蛤蟆了。陈文树和我商量一会,扯了二根高粱回去,递给道长。道长也不介意,剥开皮,放在嘴里慢慢咀嚼,也不知是甜是苦。再走了不远,就来到河堤边了。坡上长满青草,不少耕牛在岸边吃草。我一生都对耕牛充满崇敬之心,脾气温和,替人耕作。不过鼻子被钻了一个孔,塞进木棍,用绳子牵着,挺对不起它的。
  
   爬上河堤后,眼中景色更开阔了。朦胧乌黑的天色,笼罩在上空。弥漫连绵的细雨下,通海河滚滚东去,偶尔有水鱼探出头,在河面留下一道水圈。二道河堤,犹如绿龙,相互驰骋。防护林树叶抖动,迎风摆动。爷爷见了,感慨道:“人生难得几次见。”道长哈哈一笑,道:“怎么,你朴方兄也有这种闲情逸致?”爷爷呵呵一笑,道:“谁都会有,只不过没时间留恋罢了。”
  
   道长听了,眼神静谧,望着河面,只是春天,水势还小,不由道:“今年水势可能很大,那边移民怎么样了。”爷爷听了,反问道:“清宇兄从哪得知,水势很大?”道长脸色一窘,哈哈笑道:“猜的呗。你也不是说过,未雨绸缪。再说了,春秋轮回,潮涨潮落。隔上二十年左右,就会来一波洪流。已经平安十几年,也快来了。”爷爷点下头,道:“还多亏了许豪,已经搬了一多半,只剩下一千户左右,盘踞在那里。”

道长抬眼一望,朦胧的河面,驶过一只渔船,道长连忙大喊道:“船家,船家,过来。”船家把船驶过来后,我们就跳上了渔船。仔细一看,船家五十出头,精神饱满,面露红光。道长赞道:“船家好精神!”船家呵呵一笑,双手使劲一抖,船开往河中央,笑道:“日晒风吹的,能不精神。”我坐在船尾,不由想起那具女尸了。一年前,我只有爷爷,还有远方的母亲。如今多了道长,也有陈文树。年年春雨,也不知母亲如何。
   
   船荡开水波,行了一程,来到水闸处。道长给了船家二块钱,一行人下船了,爬上河堤,来到许豪落脚点。落脚处离河堤不远,用竹竿搭了一个大帐篷。初时有二十多个人,乡亲搬得差不多,也就走了一半,只剩下十来个。我们还没走近帐篷,就看见青烟缕缕,消散在雨中,帐篷里传来吆喝声。进去一看,里面摆了一个大铁锅,一个人在做饭。其余人蹲在地上,凑了几桌牌局,都在耍扑克。许豪光着身子,把地板拍了一下,喝道:“出牌呀,像个娘们!”话还没说完,就抬头看到道长和爷爷了,于是让另一人接替,迎了上来。
  
   我和陈文树见里面热闹,也不肯离去,在一旁看着。三个人丢下我们,来到堤上,爷爷问道:“剩下的一千户居民,你准备怎么办。”许豪目露忧郁,沉声道:“这场雨过后,准备动枪了。”道长听我,眼中一亮,对爷爷笑道:“我说不用来,你偏要看看,回去吧。”走了一会,三个人回到帐篷,我们随着爷爷道长回去了。
  
   许豪心中沉闷,坐在凳子上,望着外面细雨,一言不发,彭原见了,走过来问道:“豪哥,有什么心事?”许豪看了他一眼,道:“把鸟枪拿出来,我们打点油水去。”彭原听了,大喜答应,这段时间,他们吃得都是大锅饭,早想换胃口了。连忙拿出二把鸟枪,随许豪出了帐篷,来到林子。一路跌跌撞撞,或沉稳,或矫健,倒打了五六只飞鸟,用绳子系着,挂在腰间。不知不觉,就来到河堤了,一头耕牛在坡上吃草,许豪走了过去,离它十几米远,觉着鸟枪,对准它眉心。彭原见了,大吃一惊,连忙把枪往旁边推,口中直嚷:“豪哥,豪哥,你这是干什么!”
  
   许豪把他扒开,冷道:“你让开!”彭原见许豪脸色阴沉,心中茫然,不知所措,不敢看那头牛。许豪眼中闪过一丝杀气,扣动扳机,“碰”的一声巨响,青烟飘过。彭原犹豫半天,小心回头一看,耕牛却没倒下,只是抬着头,警惕的盯着他们,良久后,继续低头吃草。彭原见许豪打在树上,松了口气,道:“豪哥今天怎么了。”许豪把枪扔给他,道:“那些不肯搬的,让他们吃子弹!”说完后,迈开步子,往远处走去。彭原接过枪,茫然的望着前方,许豪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水中。
  
   当天夜晚,一群人把野味都煮了,痛苦吃了一顿。第二天许豪把他们唤醒,雨已经停了,外面绿油油一片,还滴着昨夜的雨水。事情完结的差不多,谢书记也不来了,剩下的事,都交给许豪。卡车也给换了,弄了一个中型拖拉机。上午九点左右,许豪带着一帮人上了车,来到一户村里。这个村村长,却是爷爷头次碰见的那个,和气友善,脾气稍倔,留恋土地,带着几十户村民,死活不搬家。许豪客气了三个月,这次就来硬的了。直接来到村长门前,猛的一脚,把门踹飞。村长正在后屋,听到响动,连忙赶了出来。儿子拿着把铁锹,跟着过来,见是许豪,村长气的浑身发抖,骂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擅闯民宅,还有王法没,小心我告你。”
  
   许豪冷哼道:“王法,我就是王法!”说完回头对后面几个人道:“许强,带五个人,把他家田平了。”许强早得到许豪暗示,也不太绝,十分地,平三分就可以了。许强嘿嘿一笑,带着几个人往村长田里去了。村长儿子大急,提着铁锹,就要追上去。彭原拿着鸟枪对准他,喝道:“干什么,老实呆着!”村长连忙拦住儿子,朝许豪怒目而视。没过多久,许强带着人回来了,泥泞的裤腿上,沾满菜叶,对许豪道:“豪哥,搞定了。”
  
   许豪点下头,只见屋里一条狗摇着尾巴,在屋里窜来窜去。于是接过彭原手中鸟枪,一枪嘣死了,淡然道:“拖回去,今晚下锅。”村长儿子眼珠血红,大吼一声,就要冲上来,村长虽然气得肝胆欲绝,还是拦住儿子,静静看着这一幕。许豪也佩服村长的耐力,道:“给你们村一个月时间,统统搬出去。今天只是小手段,下次直接拆房。”说完后,带着人手离开村长,来到路边,看到一根电线杆,于是道:“你们谁懂电工?掐了!”一个人挺身而出,拿出老虎钳,用绳子缠住身子,“蹭蹭蹭”爬了上去,剪断电线,把村里电断了。
  
   村长儿子在门口见了,眼中似乎喷出火来,回家一看,只见村长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不由怒道:“你怕,我不怕!”说完拿出铁锹,就要往外冲。村长把桌子猛的一拍,怒吼道:“你敢!”儿子被吼住了,沉着脸,一言不发。村长见他安静了,才缓缓道:“去找你子枫叔叔。”原来村长有个弟弟,杜子枫,在镇上当官,却是水利部门的,管不到这。如今没办法,村长才想到了他,杜涛得之,心中有底。骑着家中破自行车,绕过许豪他们,来到叔叔家中。敲了半天门,杜子枫见是侄子,请了进来,问有什么事。
  
   杜涛怒气难平,把许豪强逼搬家的事说了。杜子枫听了,计上心来,原来他掌管水利,却没什么油水,河堤上的水闸也是前年修的,工程小,扣了几千费用,倒也不敢吃多。一直想换个部门,却没机会。听了杜涛的事,觉得机遇来了。于是对他道:“放心,你先回去,我帮你想想办法。”杜涛见叔叔肯帮忙,千恩万谢的回去了。杜子枫待他走后,想了半天,心中逐渐确定人选,就是副镇长。副镇长名汪志俊,原先是镇上混混,脑袋灵光,依靠各种裙带关系,爬了上去,当上副镇长。副镇长却只是个职称,权力远不及镇长,况且镇长耿直善辨,很难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一直过得窝心。
  
   杜子枫联想到这一节,给副汪志俊通了个电话,道:“镇上搬家,有人给我反映,说拆迁队动手伤人了。这事本不归我管,他投诉无门,就找到我了,怪可怜的。您能不能对镇长说说,让拆迁队收敛点。”说完后,就挂断了电话。汪志俊接过电话后,也是蹊跷,杜子枫和镇长没过节,直接打电话给镇长就得了,何必劳烦他转告。想了半天,决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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