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风。我觉得芭比可能知道一点事,但是她自己却不十分明白。我问她记不记得我的朋友金乔,芭比说:“当然记得。”一边张着她的蓝色大眼睛,问我金乔的近况如何。
“她病得很重。”我说。
“真可怜。”芭比尽可能露出关心的样子。
“她惹上了一件事,”我说:“我想她曾经请教过你的意见,是什么‘白马’的事,让她花了不少钱。”
“喔!”芭比的眼睛睁得更大了,“原来那个人是‘你’!”
有一会儿,我不了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想到,芭比一定以为我是有个病弱的太太,妨害了金乔快乐的那个男人。她对我吐露我们的爱情生活感到非常兴奋,所以我提到“白马”时,她也没有太警觉。她兴奋地地问道:“有没有效?”
“有点不对劲,”我说:“狗死了。”
“什么狗?”芭比茫然地问。
我发现芭比对单音节的字都比较有反应。
“那件事似乎对金乔有点反作用,你以前有没有听过这种事?”
她没听说过。
“当然,”我说:“她们在马区狄平村‘白马’所做的事,你也知道吧,对不对?”
“我不知道‘白马’在什么地方,反正在乡下就是了。”
“我从金乔嘴里,听不出她们到底做些什么……”我小心地等待着。
“光波,对不对?”芭比含糊地说:“反正是那种事。
从外星球来的,”她又说:“跟俄国人一样!”
我想芭比一定是在运用她有限的想像力。
“差不多,”我同意道:“可是一定很危险,我是说,金乔病得那么严重。”
“可是应该是你太太会生病死掉,不是吗?”
“对,”我默认了金乔和芭比所派给我的角色,“可是事情好像不大对劲——起了反作用。”
“你是说——”芭比尽力动了动脑筋,“就像麻电的感觉一样?”
“对极了,”我说:“就是那样,你以前有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喔,不大一样——”
“那是怎么样吧?”
“喔,我是说如果有人事后不付钱,我就知道有一个这样的人,”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恐惧,“被杀死在铁轨上——是从月台上掉到火车前面。”
“也许只是意外。”
“不,不,”芭比震惊地说:“就是‘她们’害的!”
我又在芭比杯子里倒了些香槟。我觉得,只要能从她那个称为脑子的东西里把零零星星的事实拉扯出来,也许会对我有所帮助。也听说过一件事,也吸收了大概其中的一半,混淆在一起,不过别人对她所说的话都不大在意,因为那“只是芭比说”。
令我着急的是,我不知道该问她些什么。万一我说错了话,她会马上警觉地闭上嘴,什么都不肯再告诉我。
我说:“我太太身体还是很弱,不过好像没有再变坏了。”
“那真糟。”芭比啜着香槟,同情地说。
“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芭比似乎也不知道。
“你知道,是金乔——‘我’可没有安排任何事。我能跟什么人联络吗?”
“伯明罕有个地方可以。”芭比用怀疑的口气说。
“那没用,”我说:“你没有朋友知道该怎么做吗?”
“艾琳·布兰登也许知道——不过我也没把握。”
她意外地提到艾琳·布兰登,让我感到相当惊讶。我问她艾琳·布兰登是谁。
“她实在很不引人注意,”芭比说:“头发烫得死板板的,‘从来’都不穿高跟鞋。”又说:“我跟她以前是同学——可是她那时候就很不吸引人。她的地理成绩好的不得了。”
“她跟‘白马’有什么关系?”
“也不是真的有关系,只是她想到有那种可能,所以就把那个停掉了。”
“把什么停掉?”我困惑地问。
“她在C·R·C·的工作。”
“C·R·C·是什么”“我也不大清楚,他们就只是说C·R·C·大概是调查顾客反应什么的,只是一家小公司。”
“艾琳·布兰登替他们做过事?做些什么事?”
“只是到处问人家用什么牌子牙膏,哪一种肥皂什么的,真是无聊透了。我是说,谁会关心那些事!”
“当然是C·R·C·了,”我觉得有点兴奋。
高曼神父遇害那晚上,就是去见一个替这种机构做事的女人。还有——对了,金乔也被那种人拜访过。
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关系。
“她为什么要辞职?是因为做得厌烦了?”
“我想不是,那个公司的薪水很高。可是她觉得——事情并不像外表那么单纯。”
“她觉得那家公司也许跟‘白马’有某种关系,对不对?”
“我也不大清楚,大概差不多吧。反正她现在在吐敦汉路上一家咖啡店上班就是了。”
“告诉我地址。”
“她一点都不适合你。”
“我可不想跟她莋爱,”我粗暴地说:“我是想知道她以前做事那家公司的一点资料,因为我也有兴趣参加。”
“噢,我懂了。”芭比对我的解释很满意。
既然不能再从她那儿打听到什么事,我们就喝完香槟。
我送她回家,谢谢她让我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二)
第二天早上,我想打电话找李俊,结果没找到他。不过我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找到了吉姆·柯立根。
“你上次带来看我的那个小心理医生怎么了?他怎么说金乔?”
“说了一大套,不过我觉得他真的有点困惑。你知道,人总免不了会得肺炎,也没什么神秘的嘛。”
“不错,”我说:“我们就知道那张名单上有几个人是死于支气管炎、肠胃炎、脑瘤、癫痫,或者其他经过医生证明的玻”“我了解你的感觉,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她的病更严重了,对不对?”我问。
“这——是的……”
“我们一定要采取行动。”
“譬如说?”
“我想到一、两个方法,譬如到马区狄平村去抓塞莎·格雷,威胁她把咒语倒过来。”
“嗯——那也许有用。”
“或者——我也可以去找威纳博——”
柯立根尖声说:“威纳博?可是他根本是局外人,他是个残废,怎么可能扯上什么关系?”
“我不相信,我说不定会去扯下他腿上那条毯子,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能走路了!”
“我们全都查过了——”
“对了,我在马区狄平村碰到那个药店老板奥斯本,我不妨把他的想法告诉你。”
于是我简要地说出奥斯本的看法。
“那家伙想得快发疯了,”柯立根说:“他那种人一定要自己做的事一点都没错。”
“可是柯立根,告诉我,他说得有没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对不对?”
过了一会儿,柯立根缓缓地说:
“不错,我承认有可能……可是一定有好几个人知情,而且必须花很大的代价要他们保密。”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他的钞票滚滚而来,不是吗?李俊有没有查出来,他是怎么赚来那么多钱的?”
“不,还没有……我必须承认,那家伙的确有点不对劲,有点不大好的往事。要查出他所有钱的来源,恐怕要好几年的功夫。我相信国税局已经注意威纳博好一段时间了,可是他很精明。你觉得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这场戏的主角?”
“对,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他计划的。”
“也许吧,他的确像是有那种头脑的人。可是他总不至于残忍到亲手杀死高曼神父吧!”
“不一定,如果万不得已,他也可能亲自动手。也许他一定要在高曼神父把从那个女人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别人之前,就除掉高曼神父。而且——”我忽然住口。
“喂——你还在吧?”
“在,我刚想到……”
“想到什么?”
“我还没想清楚……只是想到要获得真正的安全只有一个办法。总之,我该走了,我在一家咖啡店跟人有约。”
“我不知道你已经在查尔斯的咖啡店了。”
“不,老实说,是在吐敦汉宫路。”
我挂断电话,看看表。
我正要开门时,电话又响了。
我迟疑着,百分之九十,一定是柯立根又打电话来,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可是我现在并不想跟他谈。
电话又烦人地响个不停。
当然,也可能是医院打来的——金乔——我不能冒险不接她的电话,于是我不耐烦地大步走过去,用力拿起听筒。
“喂?”
“是你吗?马克”
“是,你是哪位?”
“当然是我,”那个声责备道:“听着,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噢,是你啊,”我认出奥立佛太太的声音:“我现在急着赶出去,回来再打电话给你。”
“不行,”奥立佛太太坚决地说:“你现在就得听我说,事情非常重要。”
“好吧,那你就快点,我有个约会。”
“呸!”奥立佛太太说:“约会迟到没什么关系,每个人都一样,对方反而会更看重你。”
“不,我真的——”
“听着,马克,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可以保证!”
我尽力忍住不耐,看看表,说:
“什么事?”
“我家的密莉得了扁桃腺炎,很不舒服,要到乡下——她姊姊家去——”我咬咬牙。
“我觉得很遗憾,可是我真的——”
“听着,我还没开始说呢。我刚才说到哪儿?喔,对了,密莉要到乡下去,所以我就打电话给那个——叫什么名字的佣工介绍所——好像是——”“我真的该——”“问他们能不能派人来?他们说现在没办法——其实他们每次都这么说——不过答应尽量想办法——”我从来没发觉奥立佛太太这么疯狂过。
“——结果,今天早上新的佣人来了,你猜她是谁?”
“我想不出来,你听我说——”
“是个叫爱迪斯·冰斯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