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打,所以就用「愈」了;况且若是我没记错的话,
「越」是口语化的,相较之,「愈」反倒是於书面上更为普遍呢。
以下同。)
从蛇的屍骸里继续滴落著间黑色的血,啪嗒啪嗒地滴入土堆的裂隙中。
风停了。死一般的寂静笼罩著大地。
“--若你有唱彻底下的悲歌……”
缠裹在来者身上的衣服,被陡然刮起的旋风吹动,在风里飘动著。
灰色的烟雾从土堆的裂缝间升腾起来,一点一点拉长,逐渐形成一个人的影子。
“……”
低沉的,尚未成人语的声音在风中震响。
那还没完全成形的影子不时在风中摇晃著,不绝於耳的呻吟声正渐渐变成具有意义的语言。
伴随著呻吟声的是冷漠庄严的咒歌--将本已永远沉睡的死者唤醒的咒歌。
“被黑暗之锁囚住的……”
突然之间,不祥的意念卷起漩涡,原先那座隆起的土堆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候已经清楚成形的凶灵用空洞的眼眶环视了一下四周,盯住眼前唤醒自己的身影低吼著。
施咒者纹丝不动地接受著对方含杀意的目光。
“……你的心里,不觉得怨恨吗?”
施咒者像是催促著什麼似的问道。呼吸一口气的时间之後,有了回答。
“……恨……”
我恨。我恨。我恨。
“是吗……觉得恨啊。你独自死在这荒僻的地方,可是……”
浑身裹著布的施咒者满意的点点头,忽地指向远方。
“可是,那个让你陷入这样境遇的男人,现在却还在那里享受著显赫的荣华呢。”
被激起怨嫉的凶灵怒视著那人指出的方向。凹陷的眼窝里飘动著微暗的青色火焰。
恨。
刻骨之恨。
凶灵--不,现在已经该叫做怨灵了,恶狠狠的低吼著。
“那个男人----!”
第二章
本来不用每天都这样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
昌浩好像咬了十条苦虫一样苦著脸,小声叨叨著。
旁边附和著的小怪煞有介事地“嗯嗯”点著头。
“嗯,确实是这样。”
“就是,我每天为了京城的安全,总在夜最深的丑时出去四处巡视。别人大概还以为的喜欢在深夜自由自在地散步呢。”
独自蹲在昌浩面前的小怪,灵巧地摇了摇前爪。
“没有没有,现在在场的诸位都知道你在拼命地努力呢。”
於是传来“是啊是啊”的附和声。--从昌浩的头顶上。
“……是吗,你们本来也应该知道的嘛。”
“当然应该知道。”
小怪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接著说。
“虽然是个半吊子,目前还不太能指望得上,还是修行中,但怎麼说你也是个大概可能应该可以变得有出息的,目前还是无名鼠辈可怎麼说也是个阴阳师呀。”
这话听得昌浩额上青筋迸起,小怪故事装作没看见。
昌浩一阵沉默,小杂妖们轮番探头看他的神情,其中居然有坐在昌浩头上,伸直了脖子细细盯著他看的。
“就是就是,我们都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哦。”
“对啊对啊。”
一个小妖的发言赢得了别的小妖纷纷赞同。
昌浩的嘴角轻微抽搐著,深呼吸一口气,大声喝道:
“……那就赶快给我滚开----!!”
深夜的平安京,响起了每日惯常的怒吼。
这已经成了惯例了,一天一次“泰山压顶”。一看到昌浩的身影,小杂妖们就很有精神地扑过来。
看著虽然被怒喝却仍是面不改色惹自己恼火的小妖们,昌浩突然感到了什麼的视线,转过头去。
“……诶?”
青蛙一样呻吟了一声,随即紧绷起了脸。
小怪诧异地转头随著昌浩的视线看去,发现在某个贵族府邸的夯土墙上有一个人影。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连星星也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了的阴沉的冬夜。只有风阴冷无情地吹著。
因为像往常那样,使用了暗视之术,所以昌浩的眼睛像在白天一样敏锐。因此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对方饶有兴味地淡淡笑看著自己的神情。
终於,那些惹恼昌浩的小妖们也注意到了那个人影。
“--久违了啊!”
最先发出声音的是趴在昌浩头上的蜥蝪小妖。
听到这话,好几个小妖啪嗒啪嗒地向夯土墙跑来。
满不在乎地看著这些的那个青年,对著小怪旁边本该什麼都没有的地方开口道:
“没办法,把他挖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个高挑的身影无声息地显现出来。
肩膀上裹著黑色的长布,黑褐色长发在腰间绑成一束。长布下面穿著像是异国的甲胄似的衣服。黄褐色的眼睛澄澈透明,看不到一丝感情。右眼下的胎记一般的黑色印记使得精杆的脸孔更为引人注目。
十二神将之木将六合。
六合一言不发地将手伸到杂鬼中间,轻而易举地拽住昌浩的後颈部,把他拎了出来。
昌浩平时也是这样拽著小怪脖子拎起来的--原来那种感觉是这样的啊。
就这样被放在地上,昌浩又苦著脸抬头望向照旧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坐在夯土上的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他身穿白色、或近乎白色的浅色的狩衣,头发垂下来束在脑後,只在耳朵前各留一绺发束。
不过一般成年男必戴的乌纱帽却没戴。
因为太麻烦,昌浩也是因为这,每到晚上出来巡视的时候都摘下乌纱帽。
“哦--原来这就是传说中每天一次的‘泰山压顶’啊。我记住了。”
“谢了,没那个必要!”
“呵呵,别这麼说嘛。”
青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的左右两侧,像是为了保护他一样,分别侍立著一个影子。
一个,是一头几乎要照亮黑夜的金发,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插满各种发饰的缥缈美少女。
一个,还只能算个孩子,头发黑且短,黑色的衣装颇有古风。
两个都属於十二神将,昌浩都认识,少女叫天一,男孩叫玄武。
十二神将的相貌各不一样,有红莲、六合那样的青年,也有天后那样的妙龄女性,或许还会有老人和小女孩吧,昌浩还没有都见过。
昌浩对站在二神将中间一脸悠然的青年怒目而向:
“到底来干什麼了,爷爷!”
对著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青年人,昌浩理所当然的叫著“爷爷”。而对方居然也毫不介意的样子,彷佛一点体重都没有似的,从夯土墙上翩然而降。
这个青年,正是昌浩真真正正的爷爷,安倍晴明,年近八旬,当世首屈一指的大阴阳师。
藏身於京都的妖怪们都传说他几乎都可以归入异形之列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个身份不明的人。
不过轻快地走到昌浩面前的晴明没有一点架子,兴高采烈的说道:
“偶尔跟你一起巡巡夜也不错,还能看到好评中的‘泰山压顶’。”
“什麼好评!我可是烦透这个了!”
用手指轻轻弹了弹昌浩绷著的额头,晴明笑著说:
“那就不要给人家有机可乘嘛。”
晴明的话也不无道理,哑口无言的昌浩揉著被弹到的额头,半睁著一只眼。
看著这样的孙子,晴明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
“对了,最近在阴阳寮的工作做得怎样?有没有认真地在做啊?”
“……啊,差不多吧。大体上的事情都记住了,有什麼不会的事大家也会很热心地教我,所以没什麼特别的问题。”
听到这话,小怪的耳朵微微抽动了一下。晚霞色的眼睛望向昌浩,别有用意似的闪动著。
“现在职位还低,干的大概都是杂活吧?”
“嗯--是的。”
低头看著使劲点了点头的昌浩,晴明笑了。
安倍晴明,凭借其无与伦比的灵力,掌握著各种咒术。大概他只需轻轻打个响指,就能让四周的小杂妖们消失得无影无踪吧?
“过去我也曾有过尽干杂役的时候,关键是要从中学到什麼。”
“……爷爷,你好像说教人生的老师一样哎。到底怎麼了?”
“我就是老师哦,要尊敬老师哦。”
晴明怪有趣的看著不知道说什麼是好的孙子。突然视线投向别的方向。
稍迟一会儿,小怪、六合、天一、玄武的脸上也露出了紧张的神情。
比他们迟大约呼吸一口气的功夫,昌浩也终於感觉到什麼似的猛地抬起了头。
被夜幕笼罩的大路一角。刺骨的寒风呼啸著刮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慢了半拍哦。”
带著笑的沉稳的声音,刺痛了昌浩的耳朵。他紧紧地咬住了嘴唇。
晴明说的是自己发觉得太晚。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时已经过了半夜时分。丑时以後是异界和现实交互的时间。
在黑暗延伸的大路那一头,有什麼东西正散发著异样的气息而来。
正诧异晴明他们周围的空气为何突然变得紧张起来的小杂妖们终於也注意到了此事。
“…有什麼,过来了。”
“是什麼东西?”
“嗯,是什麼呢?”
一边议论纷纷,一边蠢蠢而动,不知道什麼时候都转移到了昌浩和神将们的背後去了。
注意到这个情况的昌浩,无奈地看了看杂鬼们。只见他们都笑了。
确实,只要躲到大阴阳师和他的孙子,以及他们的神将身後,大概就再没什麼能危及自己的生命了吧。
“真是精明的家伙们哪。”
看著有些惊讶的昌浩,小怪轻轻抖了抖尾巴。
“这些家伙们向来都是这样。别介意。”
“这些家伙们……”
这时候,风向变了,从北方呼啸而来的风,突然转向了东方。森冷刺骨的风里夹杂著微弱的妖气。
昌浩的背上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是一种让人十分难受的预感,生理上非常不舒服的感觉。
沙沙,风中传来什麼东西移动的声音。
昌浩屏息凝视,听到头顶传来低低的自语声。
“……蛇!”
昌浩抬头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六合。只见他把平时披在肩上的长布拿在手中等待著时机。垂下的左腕上,银制的手触开始放出淡淡的光彩。
“蛇?”
昌浩皱起眉低语一声。与此同时,脚边通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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