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浩咬紧了嘴唇。立剖请假不去上班,请很长的假,说做什麼了都没有,又只不过是在京都里晚上乱走。但是,谁也不去怪罪。行成和左大臣都很偏爱,实在让人嫉恨。
单单因为是安倍家最小的孩子。单单因为是安倍晴明的孙子。但是,即便如此。
“不能让你受到伤害……肯定……大家都会很难过……大家会很惋惜……,所以……快点逃……!”
藤原敏次这个男人很认真,讲公平。对了,刚进阴阳寮的时候对什麼都不懂的昌浩第一个打招呼的就是,敏次。
“……呜……,……哇……!”
敏次好像在苦苦地挣扎,忽然仰头看天,两手也啪地垂下。然後用冷冷的目光盯著昌浩。
小怪咋舌。
“被完全吞下去了吗……!”
这次敏次的灵魂真正的完全被那个怨灵所放出的怨气困住了。
“…………不要坏我的好事。”
低低地呻吟,敏次--附在敏次身上的怨灵怒吼了一声。
“我要杀了行成……!让我身败名裂,最後把我逼到绝境的那个男人---!”
突然怨念的洪流开始奔腾,有些失神的昌浩那小小的身体像球一样一下子被弹出去了。昌浩被弹到栏杆上,失去了神智。
“昌浩!”
高声大叫的小怪眼睛里燃烧著怒火。鲜红色的斗气迸发,现出了颀长身影的本相。
把昌浩护在後面,红莲一边瞪视著敏次一边举起右手。腾起的火焰是灼热的地狱里的业火的预兆。
但是敏次泰然地摆好姿势。
板门上的锁碰到迸发的怨气一下子粉碎了。由於冲击板门有些龟裂,一拍就碎成粉末了。
突然起了一阵风。放在漆箱上的摆放整齐的各种书籍被风扇动,在昏暗的房间里四处飞散,一片狼藉。垂下的纸也被切割成碎片,就连绳也被切得粉碎。收拾好的施法道具也乱七八糟地掉在床上。由於冲击什麼东西破碎的声音不绝於耳,敏次一边看一边冷笑。(乱入:又是「床」……难题平安时代流行在工作的地方里摆设
睡床,方便员工休息眯盹儿的吗?)
“怎麼样,魔怪,你能挡得了我吗?”
“呜……!”
红莲使劲地咬著嘴唇。必须阻挡的东西有太多了。如果对方是妖怪的话,一定用地狱的业火捉住,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烧死就完了。火焰能够净化任何东西。可是,红莲面前的却不是妖怪。虽说是被怨灵附身,可是毕竟是一个活人。
以前,在去黑暗中的贵船的时候,他要攻击那儿的神官和官司们的时候被昌浩阻止住了。小怪,不能伤害人哟。那个叫声现在还在红莲的耳边回响挥之不去。
红莲额头上装饰的金冠发出不太耀眼的光芒。那是别的神将都没有的,只有红莲被晴明施加的封印的证明。
红莲浮现出自嘲的微笑,无论是昌浩还是晴明,为什麼你们要下那种命令呢。不要伤害任何人,这种让人为难的请求,为什麼非得让我做到呢。
过了一会,敏次眯起了眼睛。
“……啊啊,我认识你。我可知道你。”
慢慢地指向红莲,敏次说道:
“你的手,被罪恶所污。没错吧……!”
红莲的心脏好像被冰冷的手指一下子捏碎了。凝视著愕然瞋目的红莲的敏次,继续说道:
“这样啊,这样啊。背负著永远不能消失的罪恶,你还有脸活在世上啊?”
“…………你在说什麼!”
发出的怒吼冷得让人恐惧。红莲的右手上生出火焰,火焰逐渐暴涨在风中摇摆。
被夹在风中灼热的气息击打脸颊,昌浩的睫毛微微颤动。
突然浮现出的神智,还有些不太清楚。
睁开朦胧的眼睛的昌浩,看到面前颀长的身影感到很安心。太好了,红莲在。
在模模糊糊的思想中,红莲的敏次的对话钻进耳朵。
你的双手沾满了罪恶。
“……罪恶……?”
无意识中的微弱声音,从昌浩嘴中漏出来。
明确的能够看出来红莲的双肩在抖动。回过头来看昌浩的金色双眸。
冻结了的眸子。好像在害怕什麼,好像在恐惧著什麼。
第一次看到这种目光的红莲。
“红莲……?”
支起胳膊拼命想站起来,昌浩由於惊讶皱起了眉头。到底发生了什麼……什麼?
昌浩和红莲的意识都飘离了自己。这些并没有逃过怨灵的眼睛。
强烈的怨气化作龙卷风袭击二人。怨气生成的刀刃轻易地割开红莲的肌肤。昌浩的直衣也化成碎片,全身染满了鲜血。
“……………!”
抬起胳膊想躲避袭击的昌浩突然感到龙卷风停了,於是站起身来。红莲也翻起身。
敏次的身影突然消失。
与此同时昌浩耳边突然响起很多声音。
“---这一片混乱到底是怎麼回事……!”
为什麼一直到现在才有人接近呢。明明有那麼强烈的怨气和那麼大的响动。
“是张了结界吗?”
悔恨地咋了一下舌头,红莲化身为小怪。
敏次为了在事件结束之前不被任何人发现,施了法术。但是昌浩在这个法术完成之前就侵入了那个领域。
跑过来的阴阳寮的职员们发现漆箱的惨状和浑身伤痕累累的倚在栏杆旁的昌浩一片骚动。
“安倍大人,这到底是怎麼回事?!”
“这到底是……”
“仓库,不能打开的仓库被打开了!”
被几个人连声询问昌浩正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的时候,突然听到进到里面的一个人痉挛一般的惨叫。
“诅咒的玉,丢了……”
“……那麼……”
安倍吉昌不知该说什麼好。凝视著眼前正在包扎伤口的最小的孩子,苍白著脸询问道:
“你说那个敏次,被怨灵附身了。”
昌浩默然地点了点头。
阴阳寮的一角。大多数人都在忙著修复被弄坏的漆箱,除了他们俩没有别人。
那个漆箱,不能打开的仓库是一片狼藉的惨状。而且,其中被称为绝对不能拿到外面去的令人恐惧的诅咒之物“诅咒之玉”消失了。
和敏次一起。
昌浩的脸很苍白。消失的诅咒之物是具有很强灵力的勾玉。据说如果使用那个的话百分之百可以杀死要诅咒的对象。
当然这也需要相当的法术。可是操纵起那个怨灵的怨念加上敏次的法术,应该不会太难。
六合说过。那已经差不多可以说是怪物了。
昌浩把裂开的部位包扎好,直直地盯著吉昌。
“----父亲大人。”
看著默默地回头的父亲,昌浩浮现出了苦笑。
“我,真的是一个很不认真的阴阳寮的官吏吧?”
吉昌不知道儿子突然说这些是什麼意思,有些不明所以然地瞪大了眼睛。昌浩眨了几次眼。
“立刻就请假。忙的时候甚至还请过一个月的假,也不加班每天早早地回去。旁边的人看著,肯定会很生气吧?”
但是,心怀不满的阴阳寮的年轻人中,一直袒护昌浩到最後的是敏次。也正因为如此,当他看到不为人知的在夜晚的都城徘徊的昌浩的时候,有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所以才开始夹枪带棒地讽刺昌浩吧。
“……觉得出人头地好像没什麼希望,也想通过努力来挽回一下,好像还是不行的样子。”
昌浩朝父亲低下了头。
“我想寻找敏次大人,想去救他。所以在事情了结之前,请允许我请假。”
又听到了要请假的申请,吉昌暂时沉默了一会。
并不是因为吉昌是父亲所以昌浩的请求就可以通过。不管怎麼说,正因为是亲人,所以家里的其他人对昌浩的态度都比阴阳寮的其他人严厉。但是昌浩为什麼要这样做,吉昌已经从父亲晴明那里听说了原因。
所以吉昌才同意了他的请假。即使知道以後儿子的立场会变得更加艰难,关於这个吉昌比谁都清楚。
仰头看了看天井,吉昌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该怎麼跟上头说呢?”
吉昌好像真的很苦恼。小怪插话道。
“那不很简单吗。你直接说晴明派他跑腿去了不就得了吗?”
吉昌用很疑惑的目光看著倨傲的小怪。
“……果然这样就行了吗?再怎麼说……”
“可以通过的。”
小怪斩钉截铁地说道:
“如果是那个晴明的命令的话,不管什麼样无理的要求都会被答应的。还不如这样说,你一定要让它通过。”
昌浩差点倒下去。但是硬撑著站稳了身子,朝小怪疾言厉色地反驳道:
“小怪,你竟然敢对父亲大人用这种口吻!”
昌浩实在生气他那种自以为是的态度,但是吉昌本人却很无所谓的样子。
“我明白了。那麼,我就这样对上头禀明。”
然後吉昌把目光转向小儿子。上了年纪才得的孩子,所以也特别宠爱。
听说这个孩子是稀世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後继者的时候,吉昌比谁都吃惊。
他能负担这个重担吗,真的图问题嗦。实在是很担心。但是这个孩子却如晴明所说身藏强大的力量。
昌浩抓住小怪的脖子,站了起来。
“那麼,我先退出去了。其他的事就拜托了。”目送著快步走出去的小儿子的背影,吉昌突然想到。
如果将来还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话,最好还是从现在就采取对策。不如乾脆自己做阴阳寮的统领,掌握实权怎麼样。
如果这样的话,儿子的请假和出勤情况就好处理了。
也许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这样看来,吉昌对昌浩实在有点娇惯,只是他本人还没有觉察到这点而已。
吉昌抱起胳膊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那天,在自己家随便翻翻书看的晴明突然收到一封急信。
说是藤原敏次被怨灵附身,严禁开启的仓库里的“诅咒之玉”也消失了。
收到这个报告的晴明,平静地说道:
“怎麼还是那麼看重那个让人不省心的东西。阴阳寮的头也实在是太怠慢失职了。”
几十年前,有人企图利用那块玉实施诅咒而且还把一个年轻的阴阳师卷了进来。但是事情败露,阴阳与承受了反作用的诅咒,立刻死亡。委托的贵族由於格外施恩只是被调职到太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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