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楚凝了凝神,将自己混乱的思绪整理好。既然知道了他的住处,其实就没必要多留,但当她正想打道回府再行计画,他已将门关上,拖着她走,之后将她安置在某个坐垫上。
“茶?咖啡?”齐天街弯下腰贴近她的脸,顺口问道。
没料到他打算待客,萧言楚有些愣然。
“呃,茶。”
听到她这么说,他恶意的笑容又扬起。
“这么晚了喝茶不好睡吧?”
那你干什么提供这个选项呢?萧言楚为之气结。
许久后她才开口回应。“水。”
“你满没礼貌的,我今天才发现……”
“请给我水!”
看齐天衡一脸无所谓,脚步轻快地走向厨房,萧言楚努力的克制怒气,不让自己气昏了头。
这个男人肯定和她犯冲!她倒了八辈子的楣吗?为什么会碰上他呢?为什么会这么认真的想和他计较呢?
太多的不解在心中盘旋,她知道今晚又会是个无眠的夜。
她真的好累、好累,总是一直思考着,大脑的转速永远不会放慢,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让她脑中空白,安稳的睡去。
是不是打败了他,了却一桩怨念,她就能够好好的入睡呢?
好希望自己能够倒头便睡,那肯定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但是,依她的失眠症看来,就算是死,她也绝对不会是在安详的睡梦中仙逝……
突然,一杯白色的液体放在她的面前,而齐天衡也在下一秒坐到她身旁。和正襟危坐的她不同,他是懒散的盘着腿靠在墙边。
“喝吧。”他简单的说道。
喝?喝这玩意儿吗?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
“我不暍牛奶。我不是请你给我水吗?”又是一把无名火燃起,萧言楚僵硬的说道。
齐天街端起马克杯就口,放下杯子后,嘴角留下些微白色痕迹。
“我家没有开水了,冰箱里除了酒,只剩牛奶,客随主便这句话,你听过没有?”
那你刚才干嘛答应要给我水喝啊!
“你家里是没有别人吗?怎么连杯水都没得喝?”萧言楚冷冷地问。
好似一点也不在意她的炮击,齐天衡直截了当地点点头。
“我忘了烧开水,又没有买矿泉水,没水喝是正常的。”
他不是个非常懒散的人,只是偶尔这种出槌的芝麻小事就是会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嘛。
萧言楚举目四望,虽然好像有两个房间,但玄关只有一个尺码的鞋,这里的确不像还住着除了他以外的人,能够替他处理这些生活琐事。
“你一个人住吗?”她明知故问,毫不掩饰她的好奇。
齐天衡看着她的表情,思索着该怎么回答,半晌后才开口。
“看你怎么定义啰,不过就主观的认知,我不是一个人住,例如今晚你会陪我睡,不是吗?”
萧言楚此刻实在庆幸自己没有喝下任何会从口中喷出来的东西。
猛然站起身,她打定主意要立刻离去,然而手突然被拉住。
她回眸冷然一瞪。“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了。”
齐天衡诡笑着,“你走了,我明天就不住在这儿啰!”
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耐性,但一个六年过去了,或许再一个六年对他而言也不会是问题。
这下子,萧言楚站也不是,但要她坐回他身边,她就是觉得不甘心。
三番两次被他要着玩,又要随他决定她今晚睡哪里,那她算什么?
“你真是个恶劣的家伙。”
齐天衡闻言浅笑,也不反驳,只是跟着站起来。
“我收下你恶劣的评价。你要先洗,还是我先洗?”
“洗?洗什么?”
“洗澡啊!天气那么热,不洗澡我睡不着,你不会想一身臭味入睡吧?”
“我没有臭味!”
“好,别生气啦,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流汗的,还是洗个澡吧。就这样,我先去洗澡啰。”
※※※
萧言楚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在一个称不上脏,但也算不上干净的陌生浴室里洗完澡。
看着他之前硬塞给她的男衬衫,她思索了好一会儿,决定穿回自己的针织衫和麻纱长裤。
她需要方便行动的衣着。
六年不见,人事全非,她根本不了解他,就这样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无异是不智之举。
但是他说了,她若不留下来,他就会再次消失。这句话牵制着她,他的确掌握了她的心理。
想到自己非要让这个男人服输不可,萧言楚在狭小的浴室里活动了下筋骨,虎虎生风的打了几拳。
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其实是很不安的,但她的自尊不容许她退却。
反正她学过攻击力极强的查拳,加上失眠的毛病,总是清醒的她没啥好怕的吧?
边这么说服自己,她缓缓步出浴室。原本明亮的客厅早熄了灯,她有些迟疑的往唯一有点亮光的房间走去。
门只留了一条缝,吹出阵阵冷风,萧言楚压下心中的惧意,缓缓推开门。
冷气迎面袭来,床头有盏昏黄的灯,同样没有半点多余家具的房间里,墙壁上少了签名和涂鸦,但彩色的铅笔画却一路蔓延至此,虽然置身于真实世界,却让人觉得好似来到某个童话王国,迷幻而不真实。
昏暗中,她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向房中那张大床,突然间萌生退意。
该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是脑子里忽然翻腾,恐惧和莫名的退缩接管了她所有的行动。
她想离开此处,想离开齐天衡那个能轻易扰乱她的男人!
这时,她脑中冒出“孬种”这两个大字,但被她用力甩开,她直接一百八十度转身,正要迈步逃跑,一阵缓慢的、稳定的呼吸声传来,止住了她的脚步,让她不自主的回过头。
被一条大毛巾被包住的齐天衡趴在床的右半边,手臂压在颈子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脸的上半部却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清二楚,尤其是他的眼球正不由自主的高速转动着。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身为一个睡眠障碍者,萧言楚呆住了。
一般来说,人类的一个睡眠周期约九十分钟,健康的成人一晚约重复四或五次,从入睡期,浅睡期,深睡期,快速动眼期,然后周而复始,直到清醒。
敢情他根本从她进入浴室那一刻就躺平了,现在正作着好梦!
想到自己紧张个半死,他却睡得香甜,萧言楚的不甘心再度浮现。
她火气翻腾,也不放轻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生气的往床铺用力一坐,以为他会被吵醒,没想到他仅是大手一捞,将她用力拉进床里后,便又再也不动了。
气呼呼的她瞪着那张好看得使人嫉妒的脸庞,再一次确定自己想要让这个男人在她脚边认输。
她要他跪着讨饶,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她膜拜,她则毫不顾虑形象,仰着头快意地大笑。
虽然像个孩子,这完全是幼稚的行为,但她就是想要这么做。
如此……她就会和他对等……能和他……
就这么……决定……了……
出乎萧言楚意料之外,在如此恶劣的情绪下偎在齐天衡身边,她居然就这样进入梦乡。
所以,她自然不知道,过没多久,她保存了近二十一年的初吻已被身旁这个她最痛恨的男人夺走。
第二章
萧言楚并不喜欢作梦。
可是她知道她正身处梦境里,因为已经接近清醒,所以梦里的一切变得更加清晰,让人难以逃避。
融合了伊斯兰和南法风味的白色别墅,露台外是蓝得让人深感舒适的天空,蔷薇浓郁的香气中混杂着淡淡的海洋气味,皮肤所接触到的都是清爽干燥的空气。
可是,虽然明明身在度假圣地,而北非的地中海型(奇*书*网。整*理*提*供)气候在夏天十分宜人,但她就是觉得冷。
那是一种心寒若冻,全身没有一丁点热度的感觉。
躲在挂毡后的是十三岁的她,正偷观着客厅中的情景。
父亲来到母亲的住所,宣布要让她女儿成为他的接班人。
生下女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她母亲并没有拒绝,仅是放下正在啜饮的红酒,然后摇了摇呼唤下人的摇铃。
虽然萧言楚少有机会见到父亲,但她一点也不欢喜他。她极明白那铃声的意义,知道自己将被带到他面前。
她屏住呼吸,觉得头快胀开了,指尖无意识的一直画着两个字——语朵、语朵、语朵……
天啊!语朵去了哪里?
她被抛弃了吗?语朵是唯一关怀她的人啊……
萧言楚挣扎着想逃离那个气氛凝重的梦境,却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移动分毫,就像被胶水层层糊住。
突地,一道细细的轻喘钻进她的耳中,沉潜的意识和身体重新连结,她醒了过来。
她侧躺在床上,眼前是陌生的格纹床单,另外还有一幕诡异的景象。
那是女人的手臂吗?那是麻绳吗?那个男人又是谁?
手中正握着绳子的男人,意外的看见一旁始终沉睡的女人已苏醒。
“咦,你醒了吗?”段子豪低声问道。
萧言楚惊得往后一缩,由于没注意到身后已是床沿,便从床上滚了下去,跌在地板上,但她没有痛呼,旋即站起身。
待看清楚眼前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脑子里一片黑暗。
床上确实有一男一女,男人衣着齐整,但女人身上的衣服却因为缚紧的绳子而区分成一块块,女性特征因此更为突出,充满淫秽感,十足十是SM的情色场景!
“你、你……你们在干什么?”萧言楚抓紧领口,慌乱的叫着。
她怎么会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睡着了吗?床上的这两个人又是何方神圣?
不能怪她失了理智,任何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又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两个正在玩性虐待游戏的男女,当然会不知所措。
原本正紧蹙秀眉忍耐的任琅琅眼中仍含着水气。“你怎么这么激动啊?你不是同好吗?”
她的声又轻又柔,足以令人麻酥,但萧言楚听到她这么说,涨成猪肝色的脸又黑了几分。
“什么同好!不要随便乱说,我才没有玩这种变态游戏的兴趣!”她是第一次见到真实上演的SM秀,怎么可能是同好!
段子豪的脸上多了些许邪气,微微一笑,轻啄任琅琅带着薄汗的脸庞一下。
“宝贝,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