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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渊如已经羞愧得满脸通红,勉强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向文怡行了一个大礼:“是我错怪了好人,请顾小姐恕罪。”
文怡忙将她扶起,笑道:“不怪杜小姐,这原是那背后主使者的奸计!那人心思毒辣,叫人防不胜防,岂是你我一介闺阁弱女能比的?”
杜澜如红着脸在她的搀扶下重新坐回原位,低声道:“果真是有幕后指使人么?确实,一个丫环,害我做什么?自然是有更大的图谋那样有嫌疑的人可就多了。。。。。。”而且都在这路王府内!她不是傻子,怎会不明白,此时正是关键时刻,而自己又处于风尖浪口。
文怡沉思片刻,看了看杜澜如的神色,缓缓地道:“先前说的翠羽不曾在人前露面,而在今日之前,便连我六姐姐也不知道她会随行,因 此,外人能知道她名字的机会,只有两个,一是今日在前院,各家男女侍从歇息的院子里,既然所有侍从都混在一处,翠羽的名字为人所知,也不出奇。另一个,就是方才茶会的时候,因我六姐姐有事差翠羽去办,便请王府侍女从中传话。当时坐在周圈的人都能听见的。
然而,不怜对方是怎么知道翠羽之名的,总归是与杜小姐以及我家六姐姐不和之人,否则,也不会下这样的手,又嫁这样的祸!”
杜渊如默了一默;露出一丝苦笑:“顾小姐,不瞒你说,今日来茶会的各家闺秀里,欲将我除之而后快的,怕不是一个半个,但她们当中。。。。。。若说除掉我,便能心想事成的,想怕只有一人而已!”她抬起头来,看向文怡,“我之所以一时糊除,疑心起令姐,就是因为这位小姐。。。。。。与令姐相交莫逆!”
不错,她们怀疑的都是同一个人。文怡想起郑丽君在茶会前曾细细打听过翠羽的身份来历,便忍不住疑心她,只是她与文慧却是从小一块 儿长大的好朋友,文慧遇到难题,首先想的就是私密派人向她求助,她又怎会嫁祸给文慧呢?!
文怡想了想,便道:“也许这是真正的背后主使想要让我们相信的?且不管他,咱们先到安全的地方找人再说!”说罢扶起杜渊如,两人才走了几步,却听到唏唏嗦嗦的声音从前方的花丛后传来,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文怡探头去望,只瞥见一个蓝色的影子飞快地缩进了花丛后,接着那声音便消失了。
那影子却怎么看都象是人的腿脚。她疑心大起,厉声喝问:“是什么人?!出来!不然我就叫人了!”
杜澜如也紧张地拽紧了她的手臂,小声问:“会不会是周家的人文怡摇头,低声道:“不可能,他们都在夹道里呢,我看得分明,不可能越过我们躲到这里来!”又再大声喝道:“不出来么?那我就叫人了!”说罢张大了嘴,作出放声喊人的样子来。
花丛后传出一个少年焦急的声音:“别!我。。。。。。我不是坏人,只是怕叫人看见了,才躲在这里的。。。。。。我不知道你们会来!”
居然是个少年?!
文怡扶着杜渊如,两人齐齐后退两步。杜渊如双眉倒竖,只觉得胸中气愤难消,大喝:“给我出来!”
一个身材瘦削的蓝衣少年从花丛后现出了半边身子,却迟迟不肯正面以对,还用双手遮住头脸,支吾道:“我真不是坏人……我是这路王府的人,跟人打赌,要瞒过所有前来做客的小姐,从这里摘一枝梅花出去……不想还不曾得手,就听到两位小姐说话的声音,怕叫你们看见了,因此躲在花丛后……”
文怡侧眼打量他,发现他身上果然穿着王府小厮的蓝布衣裳,只是衣裳不大合身,显得他的身材越发瘦削。
少年的话里带了几分哭意:“是我冲撞了小姐们,但我不是有意的,他们说若我不肯来,就要打得我半死……求小姐们千万别告诉府里的人,不然我就没命了!”
少年还未变声,想来年纪不大。文怡与九房的几位兄弟常来常往,又知道文安变声之事,对这种事有些了解,又见那少年瘦弱,说话又可怜,便猜想他多半是受了年长仆役们的逼迫,不由得心生怜意:“你先别哭了,这事儿你本就做得不对,你一哭,倒像是我们欺负你似的。”
杜渊如却面带疑惑地看着那少年的身影,皱了皱眉:“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文怡吃了一惊:“怎么?是你认得的人?!”她立时将方才的怜意抛开,紧紧盯住那少年:“你为何不露出脸来?难道是心虚?!”
那少年闻言立时矮了半寸,脸又背过去些:“不是……不是小的心虚,只是小的生来丑陋,怕小姐们看见了会受到惊吓。况且小的……也不敢正眼瞧小姐们,那太不合规矩了!小的虽然被逼前来摘梅花,却也知道男女有别,不能冲撞了小姐们。”
文怡听了,倒有些不好意思。杜渊如也微微红了脸,清咳一声:“那你去吧,可千万不要再做这种事了!”那少年松了口气,忙向她们道谢,然后又躲回了花丛中:“小姐们先走吧,小的一会马上离开!省得叫人看见小姐们发现小的了,却好心饶过了小的性命。”
杜渊如闻言又搀住文怡,两人转身离开,走出几步,文怡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不对!这小厮穿的衣裳根本不合身,方才在夹道里,我分明还看到一张靠墙放的长梯,他是从墙头上爬下来的!”她飞快地回身,正好看到那个蓝色的身影刚刚离开了花丛,听到她的话,不敢回头,只是说:“小姐误会了,那是王府用来修补墙头的梯子,您没瞧见那里的墙塌了一块儿么?因赶着宴客,一时没顾上,因此梯子还未收拾好呢
!”
“是吗?”文怡怀疑地盯着他的背影,“你既是王府的人,想必有名字,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事后自会找人打听,看你是不是这府里的人!”那少女迟迟不敢回过头来,干笑道:“这……小姐们不是……饶过小的了么?”
文怡正要再说话,杜渊如便在她耳边道:“且容他去,我们找了王府的人来再说。”文怡会意,便对那少年道:“你且去吧,可别告诉人,遇到了我们。”说罢回身扶住杜渊如,快步离开了。
少年听得脚步声走远,方才低着头,慢慢向后转,然后缓缓抬起头,确认文怡二人已经离开了,松了口气之余,双眼眯了眯:“差点儿叫人认出来了!还好本世子够机灵!”他回身一阵急走,到了那半亩大的小院里,探头悄悄打量夹道中的情形,见那周家儿子正与数名男女争执 其中一人赫然就是三皇子朱景坤!同行的还有东平王世子朱景诚、姚皇后的一个外甥、王贵嫔的两个侄儿,还有太尉千金郑丽君、武英殿大学士的千金林婉柔……若他没有记错,这几位小姐中,除了顾文慧,便都是太子与东平王世子妻妾的热门人选……
少年回想起方才听到的杜渊如与那顾家女儿的对话,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的微笑:朱景坤,枉你自命精明,如今有人都算计到你头上了,差点坏了你的大事,你还懵然不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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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黑手渐现
听完杜渊如与文怡的话,王府侍女吃惊地睁大了眼:“有婢女偷窃?!还冒充顾侍郎家小姐的丫环?!小厮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形迹可疑,有可能是偷偷潜入王府的?!这怎么可能?!”
文怡与杜渊如对视一眼,郑重点头道:“确有此事!我就是顾家的女儿,因那丫环不认得我,才被我们发现是冒充的。至于那个小厮,我们都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只是觉得他形迹可疑,又一直不肯让我们看到他的长相,再者,香雪海入口处那个通向夹道的月亮门,离得不远的地方,有一把靠墙放的长梯,可达墙头缺口处,那小厮说是修墙用的,但我们总觉得可疑。不管怎么说,在闺秀云集的茶会场合,王府花园中本该只有女孩儿才是,那小厮忽然出现在那里,不是很奇怪么?”
虽然路王府的宴席与茶会,是众多周知的相亲会,但能在路王夫妻默许下潜入偷看的,也仅限于身份尊贵的男子罢了,倘若普普通通的小厮都能随便跑进来,就算那些闺秀们的家人不在意,路王夫妻的声望也要大跌的。
侍女正了神色,恭谨道:“还请两位小姐描述这婢女与小厮的长相打扮,奴婢好上报王妃,命人搜索。”
文怡回想了一下,道:“那名婢女年约十七八岁,瘦高身材,肤色微黑,双眼细长,唇薄而小,左颊有一颗小痣,梳着双鬟发式,戴着红梅绢花,发间插有一根镶碧玉的赤金簪子,戴着水绿色的玉珠耳环,身上穿的是松花色绫袄,青缎子比甲,湘妃色百褶裙……”顿了顿,“看上去跟我们顾家的丫环出门穿的衣裳差不多,但颜色与用料都有些差别。因此杜小姐初时没认出来,叫她偷了东西去。若不是她贪心不足,故技重施,也不会叫我撞上。”
杜渊如看了文怡一眼,点头道:“不错,正是如此。若不是遇上顾小姐,我就真的冤枉好人了!”
那侍女又问:“说起来,不知杜小姐被偷的是什么东西?”
文怡一愣,暗叫不妙,她倒是把这件事忘了。杜渊如却很镇定地回答:“是我的斗篷。这本是小事,只是斗篷上的扣子镶有一颗大珍珠,是我舅舅从南海搜寻而来,送给我做及笄那年的生辰礼的,足有莲子那么大,外头轻易见不着。珍贵倒在其次,那本是我舅舅的一份心意。”
那侍女忙道:“杜小姐放心,奴婢定会报上王妃,让失物完璧归赵的!”顿了顿,“那个小厮……”
文怡与杜渊如都没看到那小厮的模样,甚至连他身高都不清楚,只有后者说似乎曾听过他的声音。那侍女听完她们的描述后,不知怎的,脸色有些古怪,让文怡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她察觉到了,忙低头道:“奴婢知道了,还请二位小姐稍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