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我想,蓝波当时很可能也来到了这墓室中,他发现了这棺中的尸体不翼而飞的同时,也看到了这画卷,他打开了画卷,却没有及时卷好,便不知为何匆匆离开了。”
“那拿来看看吧!”话落,周焕然便伸手抓住了画卷的卷轴,却不小心被锋利的画片割破了手指。
“你没事吧?”李小渔蓦然感到了一簇心疼。
周焕然干涩地笑笑,猛一用力将画卷拉了上来,递到李小渔手上。陷阱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有时候,一个偌大的坑洞下面只有浅浅的几米深度,有时候,一个狭窄的小洞背后则藏着万劫不复的渊薮。
李小渔从未想过这小小一卷画像也能制造出惊天寒意,显然,她低估了它的深意。
目光落到画卷上的一瞬,一股诡异的力量捅破了眼球,生生钻进了体腔,瞬间将五脏六腑扯到了一起。
这画卷上的人身着一袭长袍,腰间系一条金腰带,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散发出了惊人的霸气,视线缓缓上移,最终落到了这画卷主人的脸上。
他竟是王恩才!
几乎是同时,李小渔又意识到,这不是王恩才,这是肖翰!
不,不,他谁都不是,他应该是这金棺的主人,蒲家的先祖吧。目光又向下,她看到了两个字:蒲庶!
他是蒲庶,他应该是蒲家大院的先祖,可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他竟然和王恩才还有肖翰长得近乎一致,或者说,一模一样更加确切吧!
李小渔蓦然想到,当时蓝波也看到了这画卷上的人,他才惊慌失措地将画卷丢下,匆匆逃离的,肯定是这样的,不会有错!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王恩才和肖翰惊人的相似还能用巧合解释的话,那眼前这画卷上的蒲庶便证实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或者是一个惊天的密谋吧!
蒲庶、王恩才还有肖翰三人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这一切的背后又被什么力量操控着?
周焕然显然也发现了李小渔的异样,他轻声问道:“小渔,你还好吗?”
李小渔蓦然惊醒,她拉上周焕然跳下金棺,此刻,她只想要逃,逃离这个鬼气森森的地下,逃离这个本不该踏入的墓穴!
李小渔拉着周焕然便欲离开,却被蒲金一声喝住:“你们想这么就离开吗?”
二人困惑地看着满载而归的蒲金,这时候,身旁的小铁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长刀:“我主人没有放话让你们走,你们竟然敢擅自离开!”
周焕然一下子挡在李小渔前面:“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来这里是另有目的,现在你们找到想要的宝藏了,这里的一切也都是你们的了,我们会替你们保密,不会说出去的。”
蒲金咳嗽了一声:“你们保证?我凭什么信任你们,濟本想着只是下来一探究竟的,谁知道竟然发现了蒲家的绝世宝藏,我真是赚到了。至于你们两个多事鬼,还是早点解决掉为妙,省得夜长梦多!”
方才还和善可亲的蒲金此刻竟变了一副嘴脸,他瞄了小铁一眼,好似下达了某种命令,高如坚壁的小铁便靠了过来。
如果只有周焕然一个人,身手矫捷的他或许还能闪避几个回合,可身边还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李小渔,不仅如此,他们身上还有厚重的供氧机,想要对抗人高马大的小铁简直是毫无胜算。
眼见着小铁握着长刀扑了过来,周焕然猛一用力,将李小渔推开,胳膊被生生割出一道口子,鲜血汩汩而出。
李小渔见周焕然受了伤,也冲上去对着小铁一阵捶打,可对于她只不过是隔靴搔痒罢了。他一把抓起李小渔,朝着她的肚子便是一刀。
刀子将要刺入她体腔的刹那,她本能地摸出防狼喷雾,对着小铁便胡乱喷射,虽然小铁戴着透明面具,不过对于李小渔的防御举动还是感到了措手不及,刀子虽然刺入了她的身体,却并不是要害。
“臭娘们!”他咒骂了一句,李小渔便挣脱了小铁的束缚,不过这一刀还是给她沉重的负荷。
周焕然跃身而起,一把搀住了她:“你还好吧?”
李小渔强忍着剧痛,点点头:“我没事,你放心吧。”
容不得他们多说两句,小铁便再次冲了过来,他一把抓住了周焕然的脖子,然后逐渐用力,李小渔一边捂着伤口,一边乞求道:“求求你,放手吧,放了我们吧!”
蒲金快步靠了过来,低声道:“你们能够死在这绝顶的墓室里,也不枉此生了。“话音刚落,只见一条暗红色的怪物从他的身后窜了出来,他甚至没有察觉什么,便被那怪物死死缠住了。
蒲金惨叫一声,低头一看,那暗红色的怪物是一只粗壮的触手,上面布满了细小的吸盘,像一根极有韧性的绳子,将他愈缠愈紧。
小铁本能地扭过头,还没有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一切,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噗嗤”一声,一只红色的触手便生生刺进了他的面具,他的眼球登时被贯穿。
小铁惨叫一声,手一松,周焕然便挣脱了他的束缚,李小渔急忙靠过来,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眼前这一幕是他们想都没想过的,这种情节简直可以媲美探险小说了。就在他们即将命丧小铁之手时,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了这种红色的触手,先是缠住了蒲金,然后又钻进了小铁的眼睛。
眨眼的瞬间,故事便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不过,李小渔立刻意识到这些红色的触手并不是他们的救星,只不过,蒲金和小铁率先充当了受害者罢了。
他们自然不知道,那些葬在金棺中的尸体之所以能够历经百年不腐,那地下蒲家大院之所以能够如此崭新,全部是因为这粗壮的红色触手,它是彘女参,数百年前被埋在了地下,靠吸食尸体的血肉为活,传说只要彘女参吸食够了一千具女子的尸体便有了灵性,将它种在哪里,哪里上面的东西便能够栩栩如生,活物能更加活泛,死物也能不腐烂,甚至发出独特的光泽。
这株巨大的彘女参支撑起了整个地下蒲家大院,自然地,也保持了那些葬在金棺内的尸体永不腐烂,一直保持着死去时候的模样。
本以为这彘女参要继续沉睡下去了,谁知道蓝波和李小渔等人先后闯入了这里,他们都是无意中割破了手指,鲜血的味道唤醒了这恐怖的植物,它们要继续出来觅食了,蓝波是不幸的,他最终成了痴人,不过他又是幸运的,关键时刻逃离了这里,总算保住了一条命。而眼前的,李小渔四人,谁生谁死,没人能够说清楚。
红色触手正在以叠加的速度从各个角落窜了出来,他们无法想象如此精密和坚实的黄金地板,这些怪物是如何出现的。
短短几秒钟,蒲金便被这些红色的触手缠成了一个蛹状,他的头还挣扎着露在外面,他大声呼救着:“小渔,快来救救我啊,救救我啊……”
转眼间,只听连续的几声“噗嗤”声,他的头便成了蜂窝状,一簇簇纤细的红色触手钻破了他的脑壳,他最终成了对方的腹中之物。
小铁则是全力反抗着,他用力扯断那些红色触手,咔嚓咔嚓的,这些触手便成了块状被丢到了地上,一股一股的黑色汁液喷溅而出,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红色块物仍旧不断翻动着,好似还残存这某种意识,它们开始向躲在角落里的李小渔靠了过来。
此刻,周焕然已经将扯下的衣服在李小渔的腹部做了包扎,暂时止住了流血的势头,眼下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他背上李小渔便朝着来时的那个出口跑去。
那些红色的触手当然不会放过这鲜美的食物,在他们即将靠近出口的时候,周焕然突然身体失衡,生生摔在了地上,李小渔恰好滚落到了出口旁边,周焕然来不及顾及将他绊倒的触手,而是大声呼叫:“趁现在,快逃啊,如果被它们堵住了,我们都会死的!”
李小渔强忍着伤口的痛意,她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缓缓模糊起来,她尽力告诫自己要坚持下去,她必须同周焕然一起离开,是她让他陪她来的,他还有美好的生活,他还有方柔需要照顾,他不能死在这里,同样的,她也不能死!
她猛地扯下戴在身上的小型氧气罐,然后丢了出去,她将所有的力气全部用在上面,氧气罐落地的瞬间,只听“砰”的一声炸开了,虽然爆炸引起的威力不大,不过那些红色触手还是暂时松弛了,趁着这个空当,周焕然倏地窜了过来,由于刚刚用力过猛,已经被包扎的伤口再次崩开,她的意识迅速消散开来,那一刻,她看到了周焕然的脸,他在叫她的名字:“小渔,李小渔,你醒醒啊!”
眼皮忽地好沉重,痛意在那一刻也变得不那么明显了,耳际忽地溢出了成片的潮汐,渐渐地揉碎了周焕然的声音,潮汐漫过她的身体,有些冰凉,不过她还是决定沉溺其中,就这么睡过去,不再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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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渔本以为那次沉睡便昭示着自己的死亡了,没想到她还是被周焕然救了出来,他又背着她爬上了井,不过蒲金和小铁却命丧那黄金墓室了。
获救之后,周焕然先是将李小渔送进了县医院,然后去公安局报了案,接待他的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警员,当周焕然将恐怖离奇的经历同他讲了一遍之后,许久,他才表情僵硬地问道:“小伙子,你不是讲故事的吧?”
周焕然又急又气,他展示着身上的擦伤道:“我才没有那么无聊,我的朋友现在就躺在医院里,如果你们不信,等她醒来,你们可以问她的!”
老干警仍有些不相信。不过他还是向领导做了汇报。听说县公安局刑警队的干警也去了井下,那个一直藏匿在地下的蒲家大院终于惊现人间了,不过他们并未找到蒲家先祖的黄金墓室,那井下并没有什么石门,隧道之说更是无从谈起了,而蒲金和小铁最终也没有了任何音讯。
再后来的事情,周焕然便不太清楚了,他只是等李小渔的伤势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