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我们静观其变吧!”
这时候,一阵引擎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细细一看,原来是一辆又一辆的绿色卡车。当时,李小渔同周焕然正是追着这些绿色的车子才来到这个鬼气森森的小镇的。
那些先到的男男女女迅速让开了一条路,车子停到了人群中央,然后车厢打开,坐在车厢里的人便如同蝗虫一般咻咻几下窜了出来,男女老少,形形色色。
李小渔眼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藏在人群中的算命的,他手里依旧拿着那根杖子,然后轻轻地摇晃了铃铛。
原来她们追寻的这些人并不是当时乘坐绿色卡车的人,那他们应该只是纯粹的镇子上的人。
“是他!”李小渔正欲尖叫,却忽地被秀秀堵住了嘴巴:“喂,你想死啊!”
李小渔强压住了心中的激动,这时候,那个算命的竟应景地向这个方向看了看,然后摇晃起了杖子上的铃铛。
丁零零.丁零零。丁零零。
随着那清脆的铃声,那些人竟然做出了相应的反应,他们迅速融入了人群,然后站成了井然有序的队形。
“他竟然是在用铃声操控这些人!”当李小渔看到那个算命的用铃声在控制这些人的行动时,也甚是吃惊。
她蓦然想到,最初突然离家的徐氏父子,包括这些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女,也包括肖翰和白霜霜,他们或许都是受到了这诡异铃声的操控,才在某一刻失去了自我,然后随着铃声的指令来至午夜街头,继而坐上这绿色的卡车,来到这个莫名之地的。
没错,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只有这些人对那摇铃声有反应呢?
李小渔蓦然想到,他们能够被那个算命的摇铃声操控一定是同腹部的绿色纹饰有关系了,所以也就同那支红钗有关系了!
真相好像在一步一步逼近了,李小渔却忽然感觉有些招架不住了。“小渔,你还好吗?”秀秀见她脸色惨白,低声问道。
李小渔点点头,没有吱声,依旧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一切。这时候,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登上了台子,他一袭白衣,潇洒俊逸,然后对着台下的人们说:“大家辛苦了!”
他的声音很洪亮,即使在几十米开外的房顶上,李小渔和秀秀还是听得十分清晰,每一个都饱满铿锵,传入耳中的时候还有浓浓的回音。
“是他?”看到这个男人的一瞬,秀秀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李小渔也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了,她转头问道:“怎么了,你见过这个人?”
秀秀点点头,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纸片,展开来看,纸上画的人正是台子上站着的男人!
“你有他的画像,他是谁啊?”
此刻,秀秀的脸色已经变成了苍紫色,瞳孔里是翻腾着绝望的黑海,良久,她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蒲庶!”
“蒲庶,你说的是当年被嘉庆皇帝赏赐的大孝子蒲庶吗?”听到秀秀的这个信息,李小渔也甚是吃惊!
这怎么可能,现在是2011年,距离蒲庶生活的年代已经几百年了,他应该是一个死人了,那为什么眼前还会有一个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穿的衣服也是画像上的白衣!
这一刻,有一股诡异的力量从脑海的土壤里钻了出来,一把扯断了所有的脑血管:如果真如秀秀所言,眼前这个白衣男人才是蒲庶,那么葬在狸子墓镇蒲家大院之下的“蒲庶”又是何人?▲我就愛手機dǐǎn子書網△
最重要的是,他的金棺中为何空空,只有一卷画像,蒲庶,不,应该称呼“那个人”的尸体去了哪里?
谜团好似腐烂的桃子,扑哧扑哧向外分泌着诱人却让人作呕的汁液。
她知道,真相就藏在那腐烂的中央,要么触手可及,要么会有吞掉你整条手臂,甚至是整个人的危险!
容不得李小渔消化这些诡秘,刚刚出现的两个红衣女子便搀着一个中年女人上了台,那人一身深红的袍服,头上盘了一个发髻,其他的无法分辨了。
那个中年女子登上台子后,站在身边的蒲庶,不,暂且先称呼他为年轻男人吧,他挥了挥衣袖,大声说道:“今天是七月二十九,正是家母二百四十岁的寿辰之日,欢迎大家如期到来!”
这时候,站在白衣男子后面的算命的摇了摇铃声,台下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们便好似接收到了某种指令,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
这些人是来给这个中年女人拜寿的吗?太诡异了,太恐怖了!
这个妖艳的中年女人是那个年轻男子的母亲吧,看上去只有四十几岁,为何她的儿子说今天是她二百四十岁的寿辰。
她,是妖怪吗?
如果不要妖怪,为何能够保持容颜不老?
她的儿子,也就是蒲庶,应该也有二百余岁了,为何也能同他的母亲一样,经历百年,却依旧年轻!
还是说,他们双双成了仙,或者双双遁入了妖道!
4
有时候,我们总是天真地认为,眼前看到的骇人的一幕就是真相了,其实不然,真相永远没有穷尽!
当李小渔从年轻男子口中得知他身边的女人,即他的母亲已有二百四十岁,而他也有二百余岁,唯一的感觉便是战栗。
无法停止的战栗!
她没有想到这个藏在中国某处的圆形黄老人小镇中,还藏着一个黄老人小村。
那些由绿色卡车运载而来的男人们,女人们,老人们,孩子们,连同生活在镇子上的人们,全部聚集于此,为这个号称有二百四十岁的老妖怪拜寿。
而她的儿子,正是当年嘉庆皇帝和孝和睿皇后亲自嘉许的孝子蒲庶!
这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他的弥天谎言?
李小渔突然起身跳了下去,匆匆向人群中跑去,秀秀也跟了下来,她不敢大声呼喊,生怕被人发现,只能循着李小渔的脚步,钻进了人群中。
李小渔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的,她要亲自去验证,蒲庶,还有蒲庶母亲的真实性!
疯了。
她彻底疯了!
那些站在台下的男男女女们只是虔诚地看着台上,没人发现李小渔同秀秀已经混入了人群中。
这时候,蒲庶向前跨了一步,他清了清嗓子:“孩子们,欢迎你们回家,你知道吗?这些年,你们一直漂泊在外,老祖宗非常想你们的。今天你们能够都回来为老祖宗庆贺二百四十岁的寿辰,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因为每年我的生辰五月十五、中秋节以及新年,你们都回来与我团聚,但是今天日子特殊,是老祖宗的寿辰,说起上次寿辰还得退回十年前啊!”
有一股莫名的力,从脚底生发出来,然后死死将李小渔缠住了,她无力挣脱,只能被困其中,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死局!
他说什么?
他说,孩子们,欢迎你们回家吗?这些人,都是他的孩子?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些人来自各个地方,他们的姓氏背景还有年龄跨度如此巨大,根本毫无关联,怎么会都是蒲庶的孩子。
莫非,他真的是妖怪!
困惑好似失控的雪球,愈滚愈大,环绕着李小渔的身体急速旋转着,最终再也无法滚动,死寂的横亘在了胸口。
他所说的生辰五月十五、中秋节以及新年,正好全部镶嵌在那三个时间段内,而这个计划外的“聚会”是为蒲庶的母亲庆贺寿辰!
李小渔感觉气力正在被惧意一点一点挤出体内,她清楚地知道,现在死死支撑着的不过是一副空壳子罢了。
视线微微移动了一下,她看到了同样一脸惊恐的秀秀。
这时候,那个一直神秘出现的算命的慢吞吞地爬上了戏台子,他摘掉了眼镜,眉毛下面仍旧空荡荡的,只有两个黑色的点。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晃动了手中的木杖子,彌被紫线穿起来的铃铛左右碰撞着,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同一瞬间,那些人齐刷刷地跪倒了地上,李小渔反应比较快,她立刻拉着秀秀一起跪下了,然后低着头,随着那些人喊道:“拜见父亲大人,拜见祖母大人,恭祝祖母大人二百四十岁寿辰!”
父亲大人?祖母大人?
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吧!
他怎么可能是这些人的父亲,他们毫无交集,每天生活在自己的轨道里,谁知道这一刻竟然有了同一个父亲!
荒谬,太荒谬了!
秀秀轻轻触碰了李小渔,低声道:“我怎么觉得越来越诡异了,他们怎么可能都是他的孩子啊,这会不会是哪个电影剧组在拍戏啊,还是传销组织搞集会呢?”
虽然强烈压抑着循着毛孔不断外溢的寒意,不过李小渔还是能够感觉到一张无形的阴寒之网已经缓缓成形。
她是唯一的猎物!
李小渔知道,这既不是电影剧组在拍摄什么宏大场面,更不是什么传销组织,这是真实的,这一切是无比真实的!
若一切如蒲庶所言,他们是他的孩子,那孩子的母亲又在哪里?当时白霜霜在向他们说起蒲庶的故事时,提到了嘉庆皇帝,孝和睿皇后,蒲庶,还有蒲庶的父母,独独没有提到蒲庶的妻子,但既然他说他拥有这么多孩子,他的妻子便是一个重要角色!
他的妻子究竟是谁,现在又身在何处?
这时候,她们再次听到了那诡秘的摇铃声,这些年龄不一的“孩子”又齐刷刷站起身,李小渔同秀秀仍旧混在其中,静静看着这失控的剧情向何处发展。
这里,好像一个不古不今的小国家。
台上,蒲庶母子身着清朝的袍子,深情地闲聊着,台下,这些孩子一身现代人的打扮,乖乖看着他们的父亲和祖母,甚是虔诚。
若你毫无预兆地闯入了这里,肯定以为这是某个剧组在拍摄着时下烂俗的穿越剧吧。
这时候,几个身着戏服的戏子上了台子,台子一边又齐刷刷坐上了几个吹拉弹唱的老者,眨眼间,台子上便热闹了起来。
蒲庶坐在那个